第39章 执迷不悟（1/1）

范亚冬回到家正好七点，杨倩做好饭等着他，范亚冬不得不解释说是临时加班，杨倩根本不在意，没有必要解释，自己还是开明的，没有小姐脾气。不过他应该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她如是想。

范亚冬有心事，杨倩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似乎一切都是合理的，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以为还是任素芹的缘故。任素芹的死在范亚冬心里始终放不下。

吃过晚饭，杨倩留在了客厅看电视，范亚冬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查阅资料，关于毒品犯罪，每一行每一页都有死亡的气息，范亚冬看着心里发慌，李深无疑走了一条不归路。

他想否认昨夜看到的景象，勉强自己看错了，也许是别的东西，不是毒品。相信这一点，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范亚冬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一些电影画面，而且对李深的犯罪事实更加深信不疑。

八点过半，李深打来电话，范亚冬等了好久，等的就是这一刻，接起电话就说：“你在哪？我们见一面吧。”

李深沉默片刻。

“好。”

他们约定在世纪广场，范亚冬提出的见面地点，李深虽然惊疑，但还是答应了。

范亚冬从书房出来，杨倩朝他看过来。范亚冬说：“我出去一下，可能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早点睡吧。”

杨倩起身来到门口，靠着一侧的墙壁，双手抱在胸前。“你是要去找李深吗？”

范亚冬一愣，停下穿鞋的动作，伸手触摸她的脸。“我有话想跟他说，很重要的事。”

“难道不是去打架，你昨天可是吃亏了。”杨倩眼里满是柔情。“你应该带着我，你是知道的，打架我很擅长。”

范亚冬笑笑。“想多了，我没想这么干。”

“希望你没撒谎，我担心你会吃亏，就像昨天一样。”

“放心吧，只是谈谈。”

“我今天遇见李深了，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杨倩本来是不想告诉他的，可事到如今，不说，无法掩盖。希望这样能化解他心里的仇恨，不必再引发别的恩怨。

范亚冬无奈笑笑。“干得好，他就是欠扁，放心，我们只是谈谈，推心置腹地谈。”

范亚冬探过身去，吻住她。“早点睡，我会尽早回来。”

杨倩抱住他。“我会等你的，看不见你我睡不着。”

范亚冬投来责怪的眼神。“也行，等我。”

范亚冬出门，杨倩送了出来。

两人在电梯间告别，杨倩想着送他下楼，范亚冬说：“就到这里吧，只是出去一下，又不是不回来。”

杨倩说：“难道你还有别的地方可去，留宿一夜，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是的，你一直知道，我没地方可去。”

杨倩留在了电梯间，范亚冬乘坐电梯下楼。

世纪广场人满为患，密密麻麻的人，因为夜色的清凉，许多人都愿意在这里逗留，睡觉之前，都不想回家，家里的闷热实在是难以承受。

范亚冬没想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后悔选择这样一个地方，怕有人会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他想的是单独和李深谈谈，这无疑增加了难度。

李深远比他来得早，站在路边的车前，宝马车经过修复，已经看不出毁坏过的痕迹，有钱就是好，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贩毒就像刀口上舔血，用生命做赌注，李深的金钱都是用生命换来的，他能有几次的好运，范亚冬可以预见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手铐和监牢，还有一颗无情的子弹，年轻的生命就此陨灭。

范亚冬把车子开到他的车后，下车绕过车头，来到他的身边。看着李深，一时无话，他拿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抽一根吧，我的烟很便宜，跟你的没法比。”

李深伸手接过。“都是烟，抽进嘴里都是一个味道，我们不需要客套，你也别想从我嘴里听见谢谢。”

范亚冬笑笑，帮他点燃了香烟，李深深深吸了一口。

两人都靠在车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辰。月亮挂在西边，浅浅的圆弧，在漫天的星光中，一时失去了光泽。微风吹过，掠过衣服，吹拂脸庞，深夏的夜，难得的凉爽。远处是一片灯海，还有车来车往的尾灯，灰黄之中充斥着五彩缤纷，看起来煞是好看。

李深率先说话。“素芹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现在回头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说抱歉。”

范亚冬手抖得厉害，勉强抽了一口烟。“我应该更早的看清你，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李深语重心长地说：“我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男孩了，这些年干了不少缺德事，对于任素芹的死我很抱歉。”

范亚冬扔掉烟头，看着烟头的那点星光一点点暗去。“你辞职后在干什么？”

李深心里一惊，盯着范亚冬看了许久。“有话可以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我看见了桌上的白色粉末，你没打算让我看见，可我还是看见了。”

“亚东，这很危险，请你忘记它吧，它会让你置身险境。”

“这么说，我的猜测印证了，那是毒品。”

李深叹息一声。“如果是这件事，那么我们的交谈就到这里吧，我要走了。”

李深转身想要上车，范亚冬叫住了他。“难道不能回头？以你的本事，你大可以在别的地方大有作为。”

李深背对着他，一只手扶在车顶上。“金钱的诱惑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有的人懦弱，有的人利欲熏心，无所不为，我不希望你能理解，因为我们对金钱的看法还有所不同，你依然可以平庸的生活，而我想要轰轰烈烈，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是不会后悔的。”

李深拉开车门上了车，范亚冬抬头望着深邃的天穹，有些伤感，又有些无助。

李深从窗口探出头。“亚东，忘掉我吧，我们以后不会再来往了，这对你不好，为你着想，我们从此就是路人。”

范亚冬难以自控地说：“为什么不能回头呢？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把过去忘掉，选择从新开始。”

李深凄苦一笑。“回不去了，我罪孽慎重，迟早会招来报应，任素芹的死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不应该把罪恶的手伸到朋友身上，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说抱歉。”

范亚冬静静看着远方，在远处，暗夜的黑和城市的灯光交融在一起，灰蒙蒙的感觉，模糊的假象，有诱人的一面，也有伤感的一面。

他背靠着车门，李深不敢开车，两人都在等着，但在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范亚冬终究还是放下了，拍拍车顶，算是无声的告别，起身走开。

李深的眼神有一丝不舍，想要挽留，却牵起了心里的痛。心酸回头，启动车子。

范亚冬回到车里，看着李深的宝马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他点燃一根烟慢慢抽，窗外涌进来的风驱赶了车里的燥热，空气里有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有一股泥土味。

星光下的新城一如往昔，繁华喧嚷，处处透着生机。有人悲伤，有人欢喜，有人挣扎，有人闲适，命运就是这样，注定了不同的人不同的路，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抉择。

李深走了，范亚冬无法挽留，改变不了的命运，他无能为力，或许他的一切都是徒劳，只是寻求一种安慰，说服自己，避免良心上的不安。

李深走了，这在范亚冬眼里有着不同的解读，面对李深的未来，不只是表面上的离开，还有生与死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