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胎（1/1）
第二天，新城市人民医院，刘芳神情紧张，范亚冬陪着她上楼。
手术室外，坐了一些等待打胎的女子，室内传来女人的痛苦嘶吼。
刘芳看看范亚冬，担心地说：“亚东哥，我怕。”
范亚冬也有些不安，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尤其是女人的嘶吼，让他不知所措。
他假装镇定。“没事的，小手术而已，一会就好。”
范亚冬的话并不能让刘芳宽心，她的眼神慌乱，显得无处安放。
范亚冬拍拍她的手，鼓励她要勇敢一些。“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刘芳苦涩地点点头。
时间足够长，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刘芳。
护士在门口叫刘芳的名字，刘芳身体颤抖，一脸绝望地看向范亚冬。
范亚冬扶着她站起，刘芳迈着迟疑的脚步，一步步走向手术室。
不久就传来刘芳撕心裂肺的吼声，范亚冬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只能双手合十，祈祷一切可以平安顺遂。
过了足有半个小时，手术室内沉静下来。脚步声出现在门口，门开处，护士扶着刘芳。刘芳脚步迟缓凝重。
“刘芳的家人，过来接一下。”护士朝门外喊道。
范亚冬就在门口，伸手接住刘芳。护士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透着不屑。
“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星期之内不能出门，注意营养。”护士生硬的说给范亚冬听。
范亚冬点头哈腰。“谢谢你，护士。”
刘芳脸色煞白，明显的失血过多，再加上担心害怕。整个人没有一丝的力气，瘫软着靠在范亚冬身上。范亚冬勉励扶持，两人一步步缓缓下楼。
刘芳无力地说：“别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我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
范亚冬回道：“我知道。”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范亚冬心知肚明。
走出医院，刘芳在一旁等待，范亚冬去开车。
这时，一辆出租车出现在医院门口，杨倩下车，朝医院走去。
范亚冬把车开到刘芳身前，下车绕过车头，扶住刘芳。眼角闪过，看见了杨倩的背影。他看着她的背影，因为身体有了变化，一时无法确定是不是杨倩。
刘芳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范亚冬回头：“没事，我扶你上车。”
等他再次扭头，已然没有了杨倩的身影，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扶着刘芳上车，范亚冬轻轻关上车门，转身的瞬间，他的眼睛再次飘向医院大门深处，希图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究是徒劳，暗自叹息一声，回到驾驶室，驱车离开。
来到汇隆嘉园，走进刘芳租住的房间。家里凌乱不堪，地上有摔碎的玻璃，也有一些撕扯过的衣服。
刘芳闪着泪花。“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几天过得很难，幸好有你，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范亚冬理解她的心情，同情她，也怪她不懂事，把自己害成这样。
无非是女孩的虚荣心作祟，像她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年轻不懂事，犯点错，在所难免。
他们躲开地下的碎玻璃，走进卧室。
刘芳躺在床上，范亚冬帮她盖好被子。
“睡会吧，我去给你做饭，想你还没吃饭吧？”
刘芳心酸地说：“没有胃口。”
“你失血过多，不吃饭哪能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想开点，向前看。”范亚冬安慰说。
刘芳叹息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范亚冬回身来到厨房，他打开冰箱，看里面有什么做饭的食材。
几颗鸡蛋，一些牛奶，外加几罐啤酒，似乎只有这些了，范亚冬无奈地关上冰箱。
来到门口，对着卧室里的刘芳说：“我去买菜，一会就回来。”
刘芳没有回话，或许是睡着了。范亚冬想去看看，迈出去的脚步，却又临时反悔，转身朝家门走去，开了门，走出去。
来到小区外，就近买了菜和一些排骨，就匆忙赶回家。
炖了排骨，炒了青菜，白米饭蒸了一些，足够两个人的饭量。
准备好饭菜，便去叫醒刘芳，她嘴唇干裂，脸色发白，身体乏力。范亚冬在她的背后垫了枕头，刘芳勉强坐起。
刘芳还想说些感激的话，范亚冬让她不必多言。
“吃饭吧，吃饱了好睡觉。”
刘芳端着饭碗，几欲落泪，忍着悲痛，往嘴里拨拉白米饭。范亚冬给她夹了菜，排骨也放了一些。炖的汤盛在碗里，放在床头柜上，待它放凉一些再喝。
看着刘芳一口口吃下去，勉为其难的样子，范亚冬看在眼里，心里挺不是滋味。
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已然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妹妹。抛去天真的幻想，来到现实之中。社会的险恶超出她的想象，在城市里沉迷，被物质所引诱。如今走到这一步，又是谁的错呢？
怪自己不够理智，也怪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迷失了多少人。
范亚冬不忍看她。“我去打扫一下，你家真够乱的。”
刘芳苦笑一下。“都是我的原因。”
范亚冬指指她的饭碗，还有床头柜上的汤。“要吃完啊，我可是要检查的。”
他们相视一笑，都想起了从前。刘芳写的作业都要经过范亚冬的检查，查缺补漏，避免她有不会的地方。
刘芳眼里带着泪花。“好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无忧无虑的生活。”
范亚冬感慨不已。“是啊，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成年了。”
刘芳一时哽咽起来，范亚冬安抚一番，心里也是百感滋味。
来到客厅，找了一个大袋子，把地上的玻璃扫进袋子里。撕碎的衣服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范亚冬逐一捡起，无一例外都是男人的衣服。眼前闪过赵强，心里暗暗发狠。
“别让我撞见你，迟早打断你的腿。”
装了满满一大袋子，范亚冬出门，把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
回到家，从卫生间拿来拖布，又把地拖了一遍。地上积有灰尘，想来也有好几天没有拖了。
刘芳吃完饭，汤喝了一半，她声称自己实在喝不下去了，肚子撑得慌，范亚冬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收拾碗筷，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等他吃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残羹冷炙，勉强对付了一口。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就过了黄昏时刻。
刘芳下午睡了两个小时，脸色红润起来，吃饭和休息的双重结果，范亚冬看着很是欣慰。
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秋末，夜长昼短，七点就有了夜的迹象。
范亚冬不得不告辞，刘芳百般不舍。
“亚东哥，留下来吧，我一个人害怕，你可以睡次卧。”
范亚冬说：“你嫂子会起疑的，她的厉害，你多少应该能感觉到，你就不怕我回去无法解释。”
杨倩的事情范亚冬没跟任何人说起。
刘芳默默点头，乞怜似的看向他。“那你明天会来吗？”
范亚冬哑然失笑。“傻瓜，我不来，谁照顾你？我会赶在七点之前过来，给你做好饭，然后再去上班。”
刘芳凄惨一笑，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
范亚冬从汇隆嘉园出来已经是七点半的事情了，华灯初上，夜色沉沉，晚风吹起，寒风凛冽，吹的他浑身颤抖。
他开着车窗，车里回荡着音乐，关于爱情，叙述不尽的爱恨离别，苦痛挣扎。在温柔的曲风中灌进他的耳朵，深深触动着他的灵魂。
杨倩就是在这时再次袭上心头，医院门口的一瞥，会不会是她？她变了样，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
范亚冬不是很有把握，依稀觉得那个身影像极了杨倩，像极了她怀胎五个月的模糊感觉。
他觉得杨倩应该是那个样子。
头发长了一些，还保有原来的样子，身体的高度极度吻合，腿型也像。
她一个人，没有人陪。
杨倩没有亲人，范亚冬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亲人。
这种时候，没能守在她的身边，范亚冬的胸口揪心的疼。
杨倩，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