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坦诚（1/1）

炎炎夏日，即使高速路堵得动弹不得，车内的三人倒吹着冷空调，相谈甚欢。司机师傅有一颗做月老的心，见缝插针地撮合二人，但顶不住何照也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几度将话题拉偏。

等车子开进奉林，天色已然擦黑。

办好入住跟小平汇合，小平给出讨论结果：“今天就不拍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们直接后面再加一天补录。”

两人连连道歉，各自回房间安顿好，又在附近的面馆碰头。两人中午饭没吃就出发赶路，经历这一天的浩劫，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难得饭桌上的两人彼此无言，只两口面下去，才算稍缓过劲来。

何照不禁感慨：“明明就坐了个车，怎么感觉像刚经历完什么长途旅行一样，体力枯竭，累得只想躺平。”

方卓尘一边说话，一边忙着往嘴里送面条：“万幸今天不拍了，是我们拖累他们的拍摄进度，就算他们要通宵拍，我们也得认命配合。”

“是说。”何照喝了口碳酸饮料，说，“这一段，写里都感觉悬浮，太离奇了，谁能想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被我们拖成八个小时。”

方卓尘奇道：“里也不能写？”

何照摇摇头：“不是不能写，是我个人不喜欢太脱离现实的情节，所以我里没有很多偶遇啊巧合啊这种，都是水到渠成的。”

“好有点道理，”方卓尘眼睛亮亮的，他看着何照，问，“那我们今天这段延误，算不算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这是方才何照用来敷衍司机师傅的话，方卓尘很显然是听进去了，才会有此一问。如今只他们两个人，且经历了这一遭，也可以说是共患难的关系，若再藏着掖着未免矫情。倒不如借这个契机，索性将话一次说明白的好。

何照敛了下眼神，平静地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但是现实是，我到相亲的年纪了，相的是结婚对象。我爸妈的思想观念比较传统，他们觉得，人到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事。我虽然不完全认同，但是我的年纪，确实经不起一段失败的恋情，哪怕只谈个一年半载的，我走出来还要一年半载呢，不太耗得起。”

方卓尘沉默片刻，才低着头，小声嘟囔：“很多事情做了不一定会有结果，但过程快乐不就够了，这句话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何照一愣。

她猛地想起，当初在ktv的走廊上对妮妮说的那番话，当时对话的主人公是何熹，却不想方卓尘记到现在。他是真的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的。

方卓尘又说：“我确实，就连我自己的未来都一片迷茫，就算现在许任何承诺，都只是一时意气，我也不想做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聊起这个，他表情变得失落，碗里的面条突然就不香了，半天吃不下去一口。

“嗯，起码你能实话实说。”

“那我的实话，能换你一句实话吗？”

“嗯？”何照脑子转了一圈，想不出他想问的是什么，“你问。”

“你对我应该不止欣赏吧？”

原来他还在为了这个分级耿耿于怀，既是真心换真心，实话换实话，何照摊牌：“其实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都是慕强的人，下午我都夸你到那份上了，心动也很正常吧，哪有女生能抗拒你这种人设的男生。”

方卓尘被夸得颧骨升天，笑得合不拢嘴：“行吧，这就够了。”

“够你想通了？”

“够我努力试试了。”方卓尘补充，“会心动说明你不是千年铁树，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开花了。”何照哑然。

话糙理不糙，好像乍听还挺是这么个理儿：“现在人心普遍浮躁的，仅仅是心动这种程度维持不了多久的，你等过段时间，也就淡忘了。”

“我还以为你说你自己，原来是在说我。”方卓尘否认，“我反正不会。”

何照不想跟他辩论，两人吃完，各自回屋休息，何照是真的累了，洗漱完倒头就睡。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和方卓尘像情侣一样，游山玩水，最后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靠在自动扶梯边开始互诉衷肠。

虽说匪夷所思，但早上醒来的何照，仍沉浸在这个梦里回不过神来。

梦里的情节，很真实，且足以令她快乐，但是人不好一直活在梦里，总要面对现实。

而当下最令她痛苦的现实，是这家小连锁酒店里面一股霉味，若不是何照昨晚真的累，只怕顶着这酸臭味儿真睡不着。她快速洗漱完便冲下楼，走到室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转头，小平就在边上，同样带上了痛苦面具，一脸苦不堪言。

“咱不能换家酒店吗？”何照皱着眉头发问，“真忍受不了。”

小平看起来也很头疼：“好点的酒店都被定完了，这家相比较起来档次已经算好的了，起码房间还算干净，你说呢。”

何照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好这时方卓尘也一边yue一边出来了：“我的天呐，这里面也太臭了，怎么这么大的死鱼味儿啊，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但小平说这是方圆百里唯一有空房的好酒店了，所以没得换。”何照叹口气，“我也臭的快升天了。”

方卓尘不禁质疑：“我昨晚上连着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你看你睡挺香呀。”

被当众打脸，何照不免尴尬：“那不是累了嘛，折腾那一天你不累吗？”

“没那么累。”

小平见他们两人如此熟识，不免欣慰：“虽然你们拖了一天的拍摄，但好像熟了很多诶，起码进入状态快，这样看来也不亏。”

“。。。”两人谁都不敢接这话。

方卓尘突然提议：“你们可以去我家住，反正也要在我家那边拍摄，去那住还方便。”

“我没意见。”

“我也没有。”

但何照提出疑虑：“住得下吗，这么多人？”

方卓尘：“你可能没来过乡下，这边住的都是小独栋，不会住不下的。”

“哇。”这么说起来，何照倒是有点向往，“城市还在为一层一户疲于奔走，乡下都实现一栋一户了，所以问题来了，人们为什么还喜欢往城里跑？”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奉林长住？”

何照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我未来可以考虑来这里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