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外之原剧情线篇(四)(1/1)
鹤之舟面色苍白地打开门时,方多病已经在莲花楼外徘徊了许久。
外面的天色已经几乎暗了下来,他差点要忍不住将自己贴到窗户的缝隙上往里看。
好在在他干出这么丢脸的事之前,房门终于打开了。
“怎么样?”方多病急切地问,伸着脑袋想看看里面的李莲花,但鹤之舟扶在门上,他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床尾处盖着被子的双腿。
他又扭头去看鹤之舟,追问的话便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大半个人都靠在门上的男人看起来虚弱极了,那张英俊的面孔一片惨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唯独眼睛亮得很。偏偏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在这样一个状态虚弱的人身上,不但没有让他看起来多几分坚毅,反倒显得更加病态。
“你没事儿吧?”方多病忍不住想伸手想去扶一把,但男人只是摆了摆手,很快便站直了身体。
他垂下眼,挡住眼中的亮光,轻笑了一声:“引蛊要用我的血,还要不少,所以有点虚弱,不过还好,他的碧茶之毒已解。”
方多病紧揪着的心放了下来,“多谢你。”
没想到他才知道李莲花中毒只剩下两个月寿命,就刚好遇到这么个能解毒的人,虽说有些巧合,但他又找不出对方有什么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看着鹤之舟苍白的脸,又道:“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回天机山庄吧?失血过多也不是小事,万一你离开后遇到什么仇家或者是其他麻烦……”
“不必了。”鹤之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我不能与李莲花相见的事了?”
方多病一愣,他便捂住了心口,又道:“如今我只是站在这里,便气血翻涌,十分难受,又怎么可能跟你们一起去天机山庄呢?”
“那你打算去哪里?”方多病见他不似作伪,便关心道:“要么我找人送你一下?”
“不必了,我没事。”鹤之舟从袖中取出几张纸递过去:“寻到他,报了恩后,我便打算回家了。我本居于海外,来中原也是出于意外,如今一切了结,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他好,我也当回海外去,往后再也不入中原了。”
“海外?”方多病眨了眨眼,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几张纸。
这是几张刚写下没多久,墨迹才将将干透的药方。
“这是?”他看向身边这个好像已经逐渐恢复了一些的男人。
“他体内碧茶之毒虽然已解,身体一时半会儿却还是没办法恢复过来,得好好将养着。”他抬手拍了拍方多病:“你与他应该是修习的同一个路数的内功吧?”
方多病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他为何能够瞧出这点。
鹤之舟点了点他的手臂:“他如今的身体运不起内力,我给他传了些内力,勉强护住了他的心脉跟丹田,之后需要靠你为他运功,引导他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运转,消化掉我传过去的那些内力。”
他想了想,又叮嘱道:“他估计还要两三日才会醒来,这几日劳你多费心,尽快将我留的那些内力化去,别叫他察觉到。”
方多病心中觉得他这句叮嘱怪极了,就像是自己才是个外人,而这人是将李莲花托付给他照顾一般。
“他察觉到也没什么吧?”他忍不住问:“你只是不能跟他见面,让他知道你救了他也没什么吧?”
鹤之舟幽深的眼神突然转了过来,注视着他,然后冷硬道:“这种蛊是我师门不传之秘,本不可传于他人,是他救我在先,我还他一命也是应当,但到底涉及我师门秘辛,若你执意要将此事说与他听,我不如现在进去将他杀了,取了蛊之后再自杀赔他一命。”
哪……哪里就要到这个地步了?!
方多病瞠目结舌,也实在是没想到鹤之舟的反应会激烈到这个地步,一双大眼睛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流露出点讨饶的神色来:“我不说就是了,你别这样,还怪吓人的。”
鹤之舟却仍旧看着他,“方公子,算我求你,我本就做错了事,实在是不想连累师门了。”
方多病本就是心善心软之人,哪里经得住他的恳求。
而且仔细一想,鹤之舟的这种蛊可以解碧茶之毒,说不定也能解其他的剧毒,若是被人知道,确实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难怪这人不愿意叫人知道。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李莲花知道你用蛊给他解毒。”
这小子虽然天真了点,江湖阅历也还浅,但确实是个言出必行之人。
鹤之舟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强压着涌上喉头的不适,朝他道了别后便运起凌波微步,随便寻了个方向飞身离去。
他没能走出多远。
碧茶之毒虽是世间罕见的剧毒,但鹤之舟这具来自于段誉馈赠的身体本也是百毒不侵。
只是段誉的百毒不侵也是来自于莽牯朱蛤这种毒物,是来自于不同世界的剧毒。
莽牯朱蛤未必真的不如碧茶,但随着他运功不断地将李莲花体内的剧毒化进身体,他的经脉他的丹田不断地累积着毒素,最终积重难返,压过了能让他百毒不侵的莽牯朱蛤的毒性,在他身体里冒出了头。
随着他再度运功,打破了身体的平衡后,碧茶到底还是发作了。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经脉开始胀痛,连带着浑身骨头都像是被人碾碎了一样。
那种骨子透出的冷跟疼让他想抱圆运功的手都颤抖了好几下,才勉强支撑住没叫自己疼得昏迷过去。
好在北冥神功本就有阳极的那一面。
他一边催动丹田,将碧茶毒发的寒气逼向极寒真气的那一边,一边让极阳真气艰难地运转周天。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叫他心悸的冷终于被北冥神功压了下去。
他感受着经脉被毒素侵蚀后的一阵阵钝痛,却只觉得心痛难忍。
原来每一次李莲花碧茶之毒毒发时,都这么痛苦难忍,即便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都差点在这第一次毒发中昏厥过去。
李莲花却一忍,便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