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番外之相夷篇(十六)(1/1)
鹤之舟昏昏沉沉地抬手抚上一片光洁的皮肤。
温热的躯体伏在他怀中,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他靠上前,柔软的嘴唇便迫不及待地贴了上来,有些粗鲁又急促地在他唇上如同小兽一样没有章法地乱咬着。
他握住那双在胸前抓挠的手,将人压回床上,铺散开的黑发间露出了那张莹白俊美的脸,尚且青涩的眉眼带着湿气,委屈又急躁地想要挣脱,在他覆上去后又成了春水一样的柔软。
随着他的亲吻这副面孔又渐渐蜕变得成熟,青涩化作了慵懒,仍旧是那双狭长又多情的眼,却流露出几分调笑与蛊惑,双手柔柔地从他控制下钻了出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翻身又坐进了怀里。
鹤之舟动情地挺动着身体,怀中的人那头长发散乱在白皙的皮肤上胡乱颤动着,那身成年人的身形轮廓却又在颤动间变回了少年人的瘦削单薄。
他抬眼看去,只看到了怀中这人青涩的面庞上流露出似痛非痛的神色,跟着便委屈地垂落下泪水,噙着一腔鼻音地骂着:
“鹤之舟,你这个混蛋!”
他倏地睁开眼,呼吸急促地看着陌生的帐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梦。
少年瘦而结实柔韧的身体贴在身体的一侧,刚从梦境里挣脱出来的鹤之舟只觉得两耳烧得发疼。他连忙动作轻柔地用内力托住李相夷的手脚,将被推到一旁的棉被塞进少年怀里,自己捂着燥乱的心口跳下了床。
昨夜未重新添炭的火盆早已熄灭,寒风从门跟窗户的缝隙中卷入了屋里,让只着里衣,没有用真气护体的鹤之舟被冻得大脑一清。
他双手在丹田处抱圆,真气逆转阴阳,让体内的寒冰真气在周身运行了一个周天,将那些不该有的冲动尽数压下去后,才收起手,悄悄地叹了口气。
昨天夜里颈侧的那一吻让他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也勾起了他积压已久的欲念,少年郎的感情纯粹而又炙热,用寿星公的身份强硬地将他留在了屋里。
好在两人躺下不久,少年便因为喝多了酒,后劲上来了而困乏地睡了过去,只是睡着前怕他溜走,迷迷糊糊间还抬手点了他的睡穴,才让他昏沉地一觉睡到如今。
还不如叫他瞪着眼干熬一夜。
鹤之舟捏了捏眉心,没能想出该怎么应对,身后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李相夷被宿醉闹得有些头疼,起身后垂首坐在床上,用曲起的手指敲着鬓角的太阳穴。
“别敲。”鹤之舟忙起身回到床边,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双手落在他两鬓跟前额的穴位上,用一缕游丝一般的内力轻柔地推拿起来。
嘴上忍不住叮嘱:“你年纪还小,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
少年却只是舒服地哼哼了两声,满不在乎道:“也不是每次都会头疼,这次会头疼,肯定是昨日被你这闷葫芦给气的。”
鹤之舟给他推按的手停顿了一下,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梦,还放在少年额间跟发间的手指便顿时烫伤一般地收了回来。
李相夷的头疼已经缓解了许多,其实这点宿醉他的扬州慢运行一个周天自然能够消去,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试过。
不过看着鹤之舟这般在乎他的样子,他心中欢喜,自然不在乎用这点痛来换取男人小心翼翼的爱护。
这会儿见这人避之不及地将手收回去,便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抬起藏了寒星的眼打量地看向这个避开他视线的男人。
屋内一时间又静了下来,鹤之舟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不好,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少年又拧起来的眉毛,实在不愿他生辰的第二日便陷在糟糕的情绪中,便缓和了一下,道:“你前几日不是说要带我逛一逛四顾门?”
李相夷却不接茬,“逛什么逛,不是你说的,要等这里建好了再逛吗?”
比起多年之后好似万事都可以放下宽容的李莲花,如今的李相夷是个实实在在的刺头,让他不痛快了,便要做好被他扎一身窟窿的准备。
鹤之舟在心底叹了口气,已是不得不正视这个少年对自己的情愫。
“你年纪还小。”他艰涩地说道。
李相夷却凑上前,非要他看着自己,“我都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这还叫小?”
他打量了一下鹤之舟,“我爹娘当初救了你,又放你自己一个人离开,说明你十年前已经长成,他们才会不担心你一个人在外行走。你应该至少二十有八……或者,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少年的呼吸吹拂在他的下颌,鹤之舟微微避开了他的眼,答道:“我如今已三十有六,已是可以做你爹的年纪了。”
“我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你年纪大。”李相夷没被他吓着,反倒摸了摸他的脸:“你修习的功法果真不错,这张面皮瞧着也就比我大上一些,还没我师兄显老。不过我的扬州慢也不差,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想来也应该如你这般,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鹤之舟握住他乱摸的手,总算垂下眼看他:“你不喜欢乔姑娘吗?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关阿娩什么事?”李相夷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气恼,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显出了少年人的霸道:“那女人又有什么好的?你我都是江湖儿女,一辈子不成亲生子的多了去了,我师父师娘不也没有孩子。若是无需传宗接代,喜欢男子跟喜欢女子又有何分别?”
李相夷从来不是拘泥于世俗之人,鹤之舟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否则他当初根本无法与李莲花走到一起。
他摩挲了一下被自己握着的这双手,略有些滞闷地接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思不是受我影响?你知道我……我不该总是那么看着你。”
“是啊,你不看都看了,我都被你勾跑了,你现在却说你不要我,这是什么道理?”李相夷冷笑了一声,“你既然都看了,便要一直看下去,否则我便杀了你。”
鹤之舟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却仍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个天下第一,果真是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