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番外之相夷篇(二十)(1/1)
李相夷一直知道鹤之舟心里有个人。
从很早之前,他就猜到那个人大概是已经离开了人世,所以这个男人活得像是个守丧的鳏夫一样,身上没半点人气。
因为这人对自己的偏爱,他一直笃定着那个人与自己一定有某些联系,很可能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母亲。
但如今鹤之舟却说,那人只是跟他长得很像,说那人是他的爱人,这叫他忍不住有些不快。
可听着男人平静声音下的破碎,一向骄傲,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的他竟又将那点不快压了下去,放任这人紧紧地抱着自己,汲取力量一般地将他勒得有些透不过气。
鹤之舟很少叫他的名字,记忆里这个人就是闷葫芦成精,不是不能好好说话,是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以至于这一声普通的“相夷”,便让他有些耳根发热。
他忍着这丢人的羞意,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暴躁:“好了,抱够了没有?”
鹤之舟面颊微红,他有些不舍地在那头柔顺的发丝上又轻揉了一下,才将人松开。
只是他才打算退开,揪在他衣襟上的那双手便强硬地又将他拽了回去,跟着少年便踮起了脚,凶狠地又吻了上来。
这一回他没有再放任自己的欲望被情绪驱使,只是小心地,温柔地舔舐着少年的嘴唇,将唇珠含住轻咬了一下,才迎着少年迫不及待探出的舌尖,将自己的舌叶缠上去。
李相夷很快找到了亲吻的诀窍,他不论学什么好似都有着别人没有的天赋,缠着鹤之舟亲吻的时候险些叫他在这小巷子里丢盔弃甲。
分开的时候少年喘得厉害,疲软地靠在他帮着挡住了墙面的手心上,润泽的眼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而漾着一圈圈水波。
鹤之舟靠上去在他微张着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又被他不甘示弱地咬了回来。
两人额头碰着额头,滚烫的鼻息吹拂在彼此的脸上,鹤之舟几乎都快忘了这种感觉,如今重新拾回,竟叫他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吐出的话几乎像是气音,手往下滑托住李相夷的脖子,细碎的吻不断落在他脸上,最终将人压到自己肩上时,才喟叹般地吐露下一句心声。
“谢谢你。”
少年只是环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将他落下的吻还了回去,末了蹭了蹭他的鼻子:“有什么好谢的,果真是个闷葫芦,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鹤之舟向来说不过他,便只好将脸埋在他颈侧轻蹭了几下,倒叫看惯了他木然不作反应的李相夷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两人才诉了衷肠,正是情热的时候,可惜这条小巷虽然偏僻,却不是真无人烟。
在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时,鹤之舟把凑过来还想讨吻的少年揽紧,足尖一点便从巷子飞身到屋顶,几个起落便身形翩跹地跳出了这片城区,直往城外而去。
李相夷挂在他身上打量着他的身法,很快便发觉了其中的精妙,再加上鹤之舟运功间内力源源不绝,可见他的心法与这套轻功之间循环往复,竟有种生生不息之感。
这样绝顶的功法跟身法,在江湖中却没一点痕迹,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古怪得很。
待二人落到莲花楼前,李相夷扫了眼他没有丝毫变化的脸色,饶有兴趣且明目张胆地环起手臂将他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你果然内功深厚。”
鹤之舟除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传承自李莲花的那些剑法外,其他并没有什么要瞒着他的,便解释道:“我得的这套功法特殊,本就是以积蓄内力为主,又可化他人内力为己用,这些年来多少也撞上过几个特别不长眼的,自然而然就有了如今的内力。”
李相夷皱了皱眉:“什么功法如此霸道诡异?”
他抬手握住鹤之舟的手,将自己的内力探入他的体内。
少年郎行事风行雷厉,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吓得鹤之舟忙撤去护体的真气,免得吞了体内的这股扬州慢。
李相夷在他的纵容下也很快便用内力在他身体里走了一个周天,确定了他内力浑厚,并无练邪功的隐患后,才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功法都敢练,你是真不怕死啊。”
“毕竟我当初手无缚鸡之力,能有自保能力自然是好的。”鹤之舟抬手想摸摸他的头,但方才还乖乖的任摸的少年这会儿却又躲上了,光躲不够,还啪的一下将他伸过来的手拍开,抢先一步进了莲花楼的门。
莲花楼的大门门栓十分简陋,鹤之舟也没怎么去捣弄个门锁挂上,所以这栋小破楼基本上是一推就能进。
但真要在楼里做点什么却也不容易,如今越来越善毒的男人在楼内却藏了不少迷烟迷雾这一类的机关,但凡行差踏错,即便是李相夷也得认栽。
好在虽然有一年多没来过了,但少年还没将这些机关的位置忘记,甚至还相当娴熟地上手将机关给关了。
他看着正点燃了桌上油灯的鹤之舟。
灯芯亮起的那一点昏黄将男人俯下的那张面容晕出了几分柔和跟多情,垂下的眼睫本是专注地盯着跟前的亮光,但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幽幽抬起时灯光正好映着他的眼,叫那双桃花眼中好似摇曳着两簇火苗。
李相夷只觉得眉梢自己跃动了一下,舔着还有些紧绷的下唇便循着那火苗贴了上去。
鹤之舟被他吻住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随即很快便在他不满的一咬中专注地吻了回去。
他们磕磕碰碰地倒在床上,少年的身子比起一年多前的瘦削,已经逐渐发育得不逊色于及冠后的结实紧致,压在身下时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所藏着的爆发力。
鹤之舟抵着身下人的鼻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支撑起身体,目光柔和地看着被亲得双眼有些迷离的少年。
李相夷缓了一会儿,才抬起手,不爽地戳了戳男人的喉结:“你这闷葫芦瞧着倒是经验丰富,今夜你去袖月楼真的只是去看我的?我怎么记得你身边还有个姑娘——”
鹤之舟被戳得差点都没听清他的话。
但今夜他们时隔一年后才重逢,交心,他不愿意这么快唐突了少年,便只是兀自忍了下来,又将少年撩拨人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掌心里,轻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不久前的话:“没有,我不喜欢女子,也不喜欢旁的男子。”
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