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狗腿春（1/1）

楚瑶抬头，扫了梁春一眼，梁春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低下了头，声音都小了几分：“我……我也没贴补我阿娘，就是前几日见着了，多说了几句话。”

“她知道我在东来居学徒，心里也很高兴，和我说了之前许多的不如意，又说如今既然在一个镇子上过活，自然没有看着我吃苦的道理……”

梁春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能看出来，他对于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

楚瑶只是之前见过梁春生母一次，她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觉得人是可以那么容易改变的，但她又想，梁春也不是小孩儿，几块儿糖就能骗了去，他既然想让自己和他生母见面，应该是对他生母的为人有了足够的把握。

“为人父母之心，最是难懂。”楚季摇摇头，感叹了一句，他虽然没有做过生身父母，但是与楚瑶和拾月日日相处，多少也能理解些父母的苦心，他看向楚瑶：“他母亲不过想见一见咱们，不好拂了他人的好意。”

楚瑶也是无所谓的，所以也就点了头，梁春见了，立刻笑了起来：“太好了！我阿娘今日准备了不少家常菜，正好我师父也过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楚瑶没什么热闹的心思，便也没搭话，梁春赶着马车，将楚季送到了客栈，一路上听梁春和楚季的谈话，看来他在三山镇真的挺舒心的，东来居后厨的伙食不错，辛耀也很照顾他。

其实伙食这件事，从梁春渐渐胖起的脸上，就能看出一二来。

楚瑶和楚季拢了帐，楚季拿出银子，准备明日买些粮食，一起带回去，但是被楚瑶给制止了，如今三山镇的粮食够吃就行，她往后半月会来往一次，现吃现买最好。

毕竟辛耀也说，上一次的麻烦，就是他们屯粮惹出来的，现下东来居老实的，也保不齐会被别的什么人盯上。

楚瑶不怕麻烦，但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楚季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便没有去看粮食，只是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又收了一些黄豆上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梁春回东来居帮工到傍晚，又返回客栈来接楚季，好在离的不远，走一会儿也就到了。

梁春生母的家，就在那香料铺子后边的巷子里，楚瑶跟着梁春进了门，瞧见辛耀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他身材粗壮，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好人。

可是看到楚瑶走进来，他立马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若是之前在相府，他看到楚瑶，是要退到二门以外的，这也是他之前拿不准楚瑶身份的原因，现下见了，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楚瑶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必慌张。

“楚大叔，这是我师父！”梁春看着很高兴，给楚季介绍。

楚季知道这是相府之前的人，一进门就留意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心里感觉很复杂，辛耀抱着拳，冲楚季施了一礼，楚季也欠身还了礼。

“哎呀，两位这么快就到了！”里面传来了笑声，接着门帘子一挑，梁春的阿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上系着围裙，像是在淘洗什么，之间还往下滴着水：“快，快进屋子里来吧，外面怪冷的。”

她看上去比上一次见面善谈了许多，笑盈盈的，很和善，楚瑶暗暗的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和楚季一起进了屋子。

里面的确很暖和，而且有些菜已经做好了，摆在桌子上，香气飘起来，原本没太饿的楚瑶，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桌子上的菜。

“阿娘，我来帮你吧。”梁春洗了手，便要去厨房帮忙，但还没走出屋子，就被梁母给推了回来：“就几个菜，用不着你动手，你陪着几位客说说话，我很快就来。”

梁春被推回来，有些不好意思，这被楚季看出来了，便顺口问道：“看来，你在东来居很顺利啊。”

“全仰仗师父照顾。”梁春笑起来，狗腿的给辛耀倒了一杯茶。

在楚瑶面前，辛耀有些无所适从，楚瑶便垂着眼睛不去看他，让他能够自如一些。

“你如今住在你母亲这里吗？”楚季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感觉这里并没有很宽敞。

“我还是住在师父哪。”梁春规规矩矩的站在辛耀身边：“我阿娘这里地方小，我来住也不方便。”

楚季应了一声，梁春见楚季面前的茶水喝完了，便过来添了些新茶：“楚大叔，咱们村子的芥菜还种吗？我今儿回东来居，掌柜的听到豆芽菜的事情，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问起了芥菜。”

“不种了。”楚季抿了口茶：“天冷了，收成不好，浪费了芥菜籽儿，等来年开春再说吧。”

“我和老三商议，明年在种粮食之前，可能先种一波芥菜，养一养地，这样粮食的收成，也能好一些。”楚季说道。

他在这里说来年的计划，楚瑶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梁春，咱们种的芥菜，现下剩了许多芥菜根在地里，我父亲说之前有人用这个东西喂牲口，你在三山镇生活了这些时日，觉着这个东西，能卖出去吗？”

梁春想了想，缓慢的摇起头来：“这……不好说，眼下这个年月，大家手里都不宽敞，而且三山镇养牲口的人少，也不会有人用银子给牲口换口粮吧。”

他说的也很迟疑，明显感觉到，并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反而是一旁听着的辛耀提起了几分兴趣：“姑娘，你说的芥菜根，是不是这么大，长的和萝卜似的。”

他一面说，一面用手笔画了一下。

楚瑶听了觉得差不多，就点点头。

“这东西可以吃啊。”辛耀接道：“小人之前在束州学徒，见老师父做过，在那边的村子里很多人吃这个的，咸香下饭还好保存，佐粥汤最好了！”

楚瑶没想到那是个能吃的东西，就看向楚季，楚季之前外放做官，的确见百姓种过芥菜，但都是吃叶子，何曾见过人吃那土里的根的。

不过……束州人最喜欢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事儿发生在别的州或许不可信，但发生在束州，好像也是正常。

梁春听了，对芥菜这些事没怎么留意，倒是有一件，让他心生疑惑：“师父……您……您怎么称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