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太晚了（1/1）

她想定然是水云生气了，她太了解一个人想混在人群里简简单单的生活，却非要有人来将过往那些事揪出来，一一摆在面前询问时的心情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样的道理，昨日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还是这一路来遇到的人背后都太复杂了，让自己实在是很难对一个人放心？

楚瑶给每一个病人都倒了茶，她在隔间里瞧着摞的高高的方子，知道水云今日或许不会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出去将病人都劝走。

可刚出隔间，就看到水云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冬日里，她额头上闪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口里带着白色的哈气，面色焦急：“对不起对不起，我家中有事，来的迟了！”

“没关系。”病人中有一个中年女子，面色苍白，看着很不舒服，但依旧很体谅水云：“郎中你快喝口水缓一缓，我们不着急的！”

“谢谢。”水云感激的冲那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往隔间里走，正瞧见楚瑶站在桌前，她愣了一下，那一瞬间，面色十分复杂。

楚瑶早已早心里想了无数种道歉的方式，现下看到阿云，她抿了抿嘴唇，选了一种她觉得最合适的开口。

但话还没等出口，就看到水云挑了挑眉头：“阿瑶姑娘这是瞧着我没来，准备自己行医救人了？”

楚瑶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起来，阿云瞧见楚瑶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两声，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我今日既来迟了，午间的饭，是可以少吃些的。”

“瞧着如今这个架势。”楚瑶瘪嘴摇头，做出一副刻薄的样子来：“索性也就别吃了。”

阿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外面的病人太多了，但还是抬起手指了指楚瑶的鼻子：“苛待伙计，当去县衙告你一状！”

二人说笑间，外面的病人已经凑了过来，今日比昨日还可怕些，至少昨日有楚瑶的安排，大家还知道有序排队，一个一个的进去诊病，而今日因着人太多，屋子里已经坐不开了，又有许多人围在隔间的门口，小小的广善坊中水泄不通。

楚瑶以为这就算可以了，谁知道门口还蹲了不少的人，明显能够看出来，都是穷苦百姓，平日里不一定看得起病，听见这里有义诊，便都过来了。

楚瑶进隔间，将这件事与阿云说了，阿云一边搭脉，一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用药上会斟酌，尽量选一些便宜且药效好的。”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啊！”围在周围来诊病的百姓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奖。

阿云诊病还成，一被夸奖，脸上便红了几分。

原本傍晚应当关门打烊，但因着人太多，时间一直在往后拖，惹得旁边成衣铺子的老板过来看了好几次，以为广善坊换了买卖。

楚瑶也劝大家，明日还有一日义诊，今日没看上的，可以明日再来，可在场的都排了一个多月时辰，谁也不愿意明日再来排队，都不肯走。

最后还是因着三山镇有宵禁，惹得衙门的官兵过来赶人，大家才离开的。

为首的官兵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嘟囔：“瞧见过抢米抢面的，还是第一次瞧见抢着看病的！真是什么便宜都占！”

楚瑶听了这话有些生气，谁没事儿愿意排这么长时间的队占这个便宜？还不是有病在身？这样的话被百姓听到，得有多寒心！

但是她被阿云劝住了，毕竟做生意之人，最好还是不要和官府起冲突才好。

等散了病人，楚瑶和阿云留下来收拾东西，今日比昨日还要晚一些，楚瑶看着外面漆黑的天，有些不放心：“今日我送你回家吧，外面太黑了。”

“是啊。”阿云也抬起头，看了看外面：“我一个人走着，的确有些害怕，只是你送了我，自己也要回去，你不害怕吗？”

“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楚瑶理解害怕黑暗的心理，但的确不明白黑暗有什么可值得害怕的。

她小时候生活在死人堆儿里，有时候觉得黑暗才好呢！没人看的到自己，自己也看不到别的什么。

无论面前是什么东西，只要看不到，就算它不存在。

阿云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会让你楚瑶感到害怕。”

楚瑶放下手里的门栓，仔细思考了一下：“今晨你没来的时候，我是当真有点儿害怕。”

阿云愣了一下，莞尔一笑：“我看出来了。”

她伸出胳膊，撩起袖子来：“早晨我给我父亲送粥，被他打翻了，收拾东西耽误了些时间。”

楚瑶走过去看，见她的手腕上红起一片，水泡已经消了，只剩下烫伤：“他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早晚把他杀了才算干净！”楚瑶气的骂了一句。

阿云轻轻咳嗽了一声：“你当着我的面儿说这个，不太合适吧。”

自从昨晚说了自己的身世，阿云好像对楚瑶便没有什么隐瞒了，若不然，这样的伤痕她是定然不会给楚瑶看的。

楚瑶也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的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臂，从空间里取出一只烫伤膏来。

这是野外必备的药品，楚瑶的空间里屯了几个。

不过这个东西，倒是引起了阿云的注意，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白色的药膏，等到楚瑶给自己擦完了，她才问道：“这是烫伤药吗？”

“嗯。”楚瑶点头应了一句，将药放回了空间。

阿云抬起胳膊，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闻着有些黄芩和冰片的样子，的确是治烫伤的，你从哪里来的？”

这话算是把楚瑶给问住了，昨日阿云将自己的事情坦诚相告，故此楚瑶也不想隐瞒阿云些什么，但是若直接跟她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还带了个空间，这事儿……

“对了，还有上一次。”阿云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楚瑶：“上一次你给我送的那个药，我也没见过，花花绿绿的挺好看，也很好用，是哪个郎中给你开的，你有方子吗？给我让我看一看学一学……”

楚瑶被阿云这机关枪一样的问题问的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口忽然有人用力砸了两下门。

“什么时辰了！再不关门，就别回家了！去衙门口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