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钱守才(1/1)
林掌柜想要给楚瑶涨房钱,最后给自己气了个半死,他又退了一步,让到了一年三十两,可楚瑶咬死只能二十,如果同意,当下写字据给银子。
“咱们若是谈不出个合适的价格,我现在收拾东西走人,你这房子也没有着落,寻人看房下定,里外里耽误的钱,也足够补你这五六两银子的亏空了,您何必在这点儿银子上,与我纠缠呢?”
楚瑶心平气和的跟林掌柜讲道理:“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个省事儿的,从不麻烦你什么,也不给你找麻烦,我在这儿多用些时日,不比你来来回回的寻主顾浪费时日要合适吗?”
面对赌坊的鹤叔,楚瑶一句道理也不想讲,因为她深知,那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她只要气势上将他压下去,就什么都好说。
可面对林掌柜,楚瑶只能讲道理,磨破了嘴,让林掌柜签下字据。
她将字据收在怀里,冲林掌柜作了一揖,方才还满面的笑意,回头的瞬间就落了下来,此刻,楚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着真累。
好在东来居如今很顺心,赵先生原本还担心二楼的茶点卖不出去,谁知道没有几日,来预定二楼的人便越来越多。
楚瑶以前最常行走的是战区,免战区的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她只去过几次,可大约也知道规矩,便告诉赵先生,二楼的雅间需要提前预定,一日只定中午和晚上十二桌客人,多了也不招待。
一楼的菜式菜价都不变,但二楼在菜式的基础上更加精致可口,又额外增添了茶点,这样每日茶点备下足量的十二份即可,前一天晚上辛耀就可以备出来,第二日他也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可辛耀不太明白,什么叫“更加精致可口”,楚瑶想了想,便告诉他,一楼按照往日的标准做,二楼按照相府的标准做,辛耀一下子就理解了。
原本二楼的茶点也没有那么受欢迎,还多亏了沈二少爷,不知道在哪里结交了一帮花花公子,他带着这些人来了一次,大家听说是京都的样式,都很感兴趣,尝了之后,味道也很满意,一来二去,二楼定雅间的人就越来越多。
楚瑶如今一看账目,发现二楼雅间已经订到三日之后了。
“这可真是个生财的好法子。”赵先生端着大茶碗,看着每日的进项,心里很痛快。
虽然不是他的买卖,可日日都是盈收,他算帐也开心。
“只可惜。”楚瑶合上账本:“三山镇有钱的人还是太少了,这东来居若是开在徐江城,盈收能在翻一倍。”
端着茶碗的赵先生一阵哑然,他才发现,这个小丫头的野心,是真够大的。
如今正是下午客少的时候,前面有两个伙计支应,余下的都在后院休息,楚瑶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广善坊,又被那条半死不活的鱼给吓了,现下有点儿累,准备找个没人的雅间眯一会,刚想上楼,就看到楚季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楚瑶从柜台出来,到门口和楚季打招呼。
楚季冲楚瑶摆摆手,让她到跟前儿来:“你听说钱守才出事了吗?”
“啊。”楚瑶应了一声,不以为然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出什么事了?”
楚季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楚瑶:“你不知道?”
楚瑶没说话。
“钱守才被人打了个半死,就只剩一口气了,他妻子刚把他从衙门接回去,听三山镇的老百姓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后事了。”楚季说完,停顿了一下。
声音又压低几分:“而且今天一早,我听说二奎病下了,口里一直说着什么……掌柜的我错了、掌柜的别杀我。”
楚季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个猜测了:“你呀,只要你觉得你做下的事情,不甚亏心就好。”
“我又没把他怎么样。”楚瑶将椅子往外拉了拉,请父亲坐下,冲伙计打了个响指,上了一壶好茶。
楚瑶起身给楚季倒茶,没想到楚季一翻手,将茶盏盖了个严严实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问你就不说?”
楚瑶讪讪的放下茶壶,坐了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如非不要,万不能伤人性命。”楚季靠近楚瑶,声音轻的不能在轻了。
他实在是害怕动不动就想杀人的楚瑶。
“我说了,我不会平白杀人的。”楚瑶见父亲不要茶水,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也没有动手,动手的,是赌坊的人。”
“那日二奎被何管家带走,折返回来给我银子,我当时有些奇怪,久赌神仙输,庄家怎么可能看着二奎赢着走出赌坊呢?”
“所以父亲和何管家吃完饭的那天,我让何管家又给了他些银子,他一赌好几天,二两银子要是输起来,半日就没了,他能赌这么多天,那得赢了多少?”
“果然,阿娘来的那天,他因为出老千被鹤叔给抓住了。”楚瑶耸了耸肩,这一切,在她给何管家银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但楚季听的有些懵:“鹤叔是谁?”
“就是联桂坊对面地下赌场的东家。”楚瑶解释:“他让我拿钱赎人,我就去跟他做了个买卖,我先告诉鹤叔,钱守才家里有铺子有钱,再让二奎在赌局上赢他,赢多赢少,和赌坊三七分成,钱守才银子输光了想要翻盘,就只能管赌坊借。”
“鹤叔信了我的话,认为钱守才有钱,便借了他许多,等天亮了让他还,他没有,赌坊自然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不是我打的,是赌坊打的,二奎赢来的钱,一部分给了梁春,一部分给了赌场。”
楚瑶说着,伸出两只手,上面空空如也:“父亲,我可是一文钱都没拿到,里外里赚个白忙罢了。”
楚季听着楚瑶这些话,半日才反应过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他端起楚瑶面前的茶,仰头喝了一大口:“你可真是……将你父亲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
楚瑶知道他说的是迟相,可她偏不承认:“得父亲教导多年,岂敢辜负。”
楚季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煞白:“你、你你……”
“钱守才死有余辜,父亲心疼他作什么。”楚瑶压下了楚季的手指:“眼下,父亲要不要陪我去瞧一瞧二奎?”
“当然,我自己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