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争执（1/1）
恰好李代涛带着刘欣欣老师过来了。
刘老师虽然不是本班的班主任，却比班主任还关心他们，向来的公平公正，说一不二。
听李代涛说班里有人打架，立马就赶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周晖骂脏话的声音。
苏玥见来的是刘老师，松了一口气。
刘老师进门就对着周晖呵斥道：“周晖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说脏话！”
周晖辩解道：“是苏玥先骂我的!她刚刚可凶了！贺望舒还打我！”
楚樱目睹了全过程，立即出声道：“老师，是周晖他莫名其妙翻贺望舒的课桌，还骂人家，苏玥本来想制止的，结果周晖伤了苏玥，所以贺望舒才打他的。”
这么一听刘老师连忙问：“伤到哪里了？”
苏玥抬起手来，伤口虽然细长但是并不深，血已经止住了。
看得刘老师直心疼，想让苏玥先去医务室，但苏玥说：“刘老师，我也是事情的参与者，贺望舒表达能力不好，我得跟着，不能让他吃亏。”
贺望舒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刘老师便带着三人去了办公室，问清楚了事情原由。
刘老师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砸在办公桌上，盯着周晖说：“周晖怪不得你成绩下降这么厉害，天天玩游戏机！”
周晖张嘴想说什么却也不敢反驳，恰好班主任李老师进来了。
刘老师向李老师转述了事情的经过。
李老师恨铁不成钢的说：“周晖！你的游戏机在我这里，昨天宿管委突击检查，收上来一堆电子产品。”
现在真相大白了，苏玥立马开口说：“周晖快对贺望舒道歉！还要把人家课桌整理好！”
李老师瞪了苏玥一眼：“这有你说话的份？”
苏玥愣了愣，随后眼神暗淡低头不语，嘴巴不出声的动了动。
李老师看见了说：“苏玥你嘴巴动什么？”
“我嚼口香糖呢。”苏玥无所谓道,其实嘴里什么也没有。
刘老师反应过来，给苏玥打掩护说：“我见苏玥受伤了，给她的。”
李老师才注意到苏玥手上的伤，蹙眉问：“怎么弄的？”
“是苏玥想维护贺望舒，结果被周晖甩开撞椅子上了。”刘老师耐心的解释道。
李老师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那你待会下课去医务室看看吧。”
转头又对周晖说教了几句，这件事情就好像被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样。
苏玥心里头一次对一个老师有了厌恶的感觉。
难道就因为周晖平时嘴甜，就可以这样偏袒一个人，事实摆在眼前，也要因为一己私欲就如此颠倒黑白。
很想骂人，苏玥张嘴又想说什么，被刘老师眼神制止了，又只好闭嘴。
“李老师，周晖有必要当着全班面对我道歉，整理好我的课桌。”沉默了许久的贺望舒开口说道。
李老师看了眼他，似在思考什么，最后开口说：“让周晖在我面前给你道歉就行了吧，男孩子还是要面子的。”
贺望舒今天变得有点不一样，只听他冷冷开口道：“我也是男生我也要面子，周晖当着全班面污蔑我，这是在造谣，他未经允许翻动我的私人物品，这是在校园霸凌。”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有问题，不过从贺望舒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点奇怪。
贺望舒平时都是沉默不语的，在班上和隐形人一样。
他并不似周晖会讨老师欢心，但是成绩摆在那里，没有人会因此忽视了他。
苏玥惊喜的看向贺望舒，她就是怕贺望舒上不来话吃亏，没想到居然这么给力。
贺望舒也看向苏玥，对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可以。
李老师看着贺望舒，好像还是头一次审视这位县城里来的少年。
最开始她是看不起他的，小地方来的，一看就是死读书才争了那么个名次，连鞋子也是灰扑扑的，头发还留那么长，阴郁的让人感到不适。
现在少年没有驼背了，他把背打直了，显得身高腿长。
他也并不怯场，声音不慌不忙，只是平和的在陈述事实。
他的这番话说出口，刘老师也赞同的说：“贺望舒说的没错，这就是赤裸裸的霸凌，我想李老师也是个公平公正的老师，不然也不会作为学校重点班的班主任。”
这是在点她了，作为老师连基本的公平公正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别的东西。
苏玥看着李老师的嘴脸就觉得心里不适。
她可以说，如果不是还有刘老师在，这位李老师绝对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旁边的周晖感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对的，慌乱开口道：“李老师，我就是和贺望舒开开玩笑的，况且贺望舒还打了我！”
“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在开玩笑，打你也是因为你先打伤了苏玥。”贺望舒淡淡的说。
沉默了很久的李老师在权衡利弊之下终于开口：“好了！不要争了，周晖待会上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贺望舒道歉，并且整理好对方的书桌，就这样。”
“李老师！这……”
“周晖你太让老师失望了！”周晖的话被李老师打断。
回到教室，李老师和刘老师都站在旁边，周晖不情不愿的站上讲台。
周晖憋红了脸，声若蚊蝇：“贺望舒，对不起。”
刘老师双手抱在胸前，蹙眉催促道：“周晖大声点。”
周晖此时真的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闭眼大声道：“贺望舒，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刘老师补充道：“你把前后因果说清楚。”
周晖像是认命了，低着头说：“对不起，我的游戏机是被宿管委收缴了，不是被贺望舒偷了，我误会他了，对不起。”
贺望舒点点头，接受了周晖的道歉。
在两位老师的注视下，周晖来到贺望舒的位置前，将贺望舒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塞进课桌里。
苏玥突然出声说：“周晖，把书放整齐。”
周晖瞪了苏玥一眼，此时也不好发作，又将书拿出来，一本本整整齐齐的整理好，再放进课桌。
这节课是英语课，刘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家都没有出声。
刘老师点了苏玥的名道：“苏玥你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贺望舒你陪她一起去。”
等两人出了教师门以后。
默了几分钟，刘老师才开口说道：“同学们，你们才十六七岁，做事情冲动老师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到了以后还这么冲动，没有人会想着你才多少岁，我总是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想要教你们的不仅仅是课本上的知识。”
“但是时间不等人，有的事，还是需要你们经历了，才能知道其中的道理。”
一时间教授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但刘老师又笑了起来，拍拍手拉大家回神。
又恢复了以往亲切的样子，用清脆的声音说：“同学们，跟着老师的步伐，学习今天的新单元。”
走廊上，苏玥担忧的戳了戳贺望舒的肩膀说：“你没事吧？”
没料到苏玥会先问自己，贺望舒微愣说：“没事，我们还是快去医务室。”
“好。”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苏玥还是很担心贺望舒，问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贺望舒点点头，怕苏玥不信又说，“你帮我骂了他了，又给我讨回了公道，我还没有说谢谢你。”
苏玥立马摇头说：“你不用谢我，说你自己讨回来的，我都没想到你这么会说。”
“我不能总让你站在我前面，还让你受伤了，我很愧疚。”贺望舒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遇到事情总是苏玥为他出头。
还因为他受了伤，没有人会不求回报的守着一个人，他怕有一天苏玥走了，自己都说不出话来挽留。
他想他是该学着打开自己了，他不能再忍受，看着苏玥受伤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太窝囊了。
苏玥踢了块路边的石头。
看着石头往前滚了几圈又停下，于是苏玥又踢，而后说道：“你不用愧疚的，是我自己站出来的，更何况就算是别人我也会出头的。”
贺望舒明白，苏玥就是这样的人，她善良而又正直，今天就算出事的不是他，苏玥也会站出来，她对每一个人都永远抱有赤诚善意。
贺望舒的眼眸微颤，幸好自己能来到这里，能得到她无私的馈赠，推开自己封闭的门窗，让阳光照射进来。
“我知道，但总归让你受伤的是我，我想补偿你。”贺望舒依然感到自责。
苏玥不知道贺望舒在执拗什么，但为了让他不再纠结这个点，随便说道：“那你每天都给我擦桌子吧。”
贺望舒却抬起头，郑重其事的答应道：“好。”
进到医务室，检查时，苏玥才注意到居然伤口还挺长的。
值班老师拿来生理盐水消毒，痛得苏玥一激灵，贺望舒忙开口担忧的道：“痛吗？”
“没有很痛。”苏玥给了个没事的眼神，贺望舒这么紧张，一时间不知道受的是他还是自己了。
值班老师好奇的问：“同学，你这么大一条口子是去打架了？”
“对啊，我和一个男生打架来着，”苏玥的谎话张口就来，又指了指贺望舒，“就是为了他打架来着。”
值班老师眼里闪着八卦的光，接着问：“为什么打架？”
苏玥脸不红心不跳接着编：“因为那个男生说他长得不好看，我当时就气炸了，扑上去就打。”
“不对啊，他头发那么长，这么没有被夏主任抓取剪头发？”值班老师说着来了兴趣。
苏玥怕再聊下去上课就迟到了，这节课是她喜欢的英语课，说道：“老师你快点吧，再不会走我们这节课都上不了了。”
值班老师看了一眼时钟，也反应过来快这节课已经过半了，忍不住说：“同学下次再来啊，我们接着聊。”
苏玥带着贺望舒转身就走，嘴里敷衍着：“行行行，下次一定。”
快步走在回教室的路上，贺望舒忍不住出声喊道：“苏玥。”
苏玥回头疑问道：“你是想说我骗人不好？”
“不是，”贺望舒抿唇鼓起勇气说，“你觉得我应该剪头发吗？”
居然是问这个，以前和林雨娴一起胡编乱造总会被李代涛说，让苏玥下意识以为贺望舒也要说自己。
这么久了还是贺望舒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头发。
苏玥猜想贺望舒头发这么长应该是对自己的某种保护机制，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斟酌着说：“这毕竟是你的头发，我总不能替你做决定啊。“
“可以的，“贺望舒摸了摸自己过长的头发，又重复了一边，“可以的，你可以替我做决定。”
苏玥听出了贺望舒是认真了的，将头发去留的选择权给了自己，被全身心信奈的感觉并不差。
苏玥唇角微扬道：“那就剪掉吧，毕竟我还没看过你完整的眼睛，说不定我们贺望舒是个大帅哥呢。”
初晨的阳光并不刺眼，穿过黄桷树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投射在苏玥的身上，又柔软，又和煦。
“我们”这个词传入耳朵，一字一句像是敲在了心尖上，贺望舒觉得大脑快把这个词循环了一百遍了，还嫌不够似的。
“好，那就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