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见（1/1）

挂断了电话，贺望舒忍住不高兴更加使劲的揉了揉橘猫的大脑袋。

像是在说一个小秘密似的，对着几只猫低声道：“我知道她家的门牌号了！”

苏玥下了车没忙着回家，想着先去看一看那几只猫。

还没走近，便迎面碰上了准备回家的贺望舒。

贺望舒顿住脚步，莫名尴尬了起来，给自己找补道：“我不放心下来看看它们。”

“你骗人，我才挂了电话五分钟，”苏玥毫不留情的揭穿贺望舒拙劣的谎言。

被揭穿了就更尴尬了。

贺望舒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张嘴想要解释，却又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

苏玥见贺望舒这副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走上前来站在贺望舒的面前抬头看着他。

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你是不是傻啊，没回家就没回家骗我干什么？”

“我不傻的，”贺望舒有些委屈的看向苏玥。

自己只不过是怕她自责，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只笨笨的说道：“是你太聪明了。”

没有料到贺望舒居然会说出这话来，看着贺望舒吃瘪的样子。

苏玥也不忍心再追究下去：“好吧，我的确很聪明，回家吧。”

回到了家里，陈姨给留了一盏灯，入目便不是一片漆黑。

但苏玥的视线直直落在了客厅的狗窝里，那是果果最喜欢的狗窝了，但也用了很久了。

苏雪沁嫌弃太旧了，给果果换了个新的。

果果还是愿意睡这个旧的，还以为是果果不喜欢新窝的样式，又换了两三个狗窝，果果每一个都看不上，就要赖在自己的旧窝里。

想起这事，苏玥不自觉笑了起来，但刚扬起的嘴角却又僵住了。

果果并不在这旧狗窝里，它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早上吃早餐时，并没有出现苏雪沁的身影，苏玥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苏雪沁的声音疲惫极了。

她现在正在公司里面补觉，昨天晚上想起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好在公司离宠物医院并不是很远，索性就回了公司。

听了苏雪沁的解释，苏玥这才安心了，便让苏雪沁抓紧时间补补觉，便挂断了电话上学去了。

上着课，就算苏玥再怎么专心也总会时不时想着果果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放了学，苏玥也没时间同贺望舒一起去喂猫挑猫窝了。

她出了校门，就打了出租车去到宠物医院看果果怎么样了。

现在正挂着点滴，情况相较于昨天也并没有见好的迹象。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是这样的。

在治疗的第五天，苏雪沁真的撑不下去了。

现在到了肾衰三期，不吃不喝导致状态急剧恶化。

加上果果本身年龄就已经很大了，患有很严重的关节炎，晚上睡觉时都一直叫唤着。

原本那么活泼的小狗，现在却蜷缩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因为动弹不了，在床上就穿上了尿不湿。

在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以后，晚上苏玥来看望果果时。

苏雪沁拉着苏玥的手还是说了出来：“我想给果果做安乐。”

这句话的冲击力不可小觑，苏玥下意识看向正在病床上睡觉的果果。

因为身体上的痛苦难以忍受，睡觉时也觉得难受时不时的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现在十分难受。

看见了这幅场景苏玥也明白了为什么苏雪沁会想给果果做安乐，这或许对于果果而言是一件好事。

苏玥抑制住快要失控的眼泪，低声回答道：“好，什么时候？”

医院是可以做安乐的但是火化得到一个寺庙里面做。

得到了苏玥的支持，苏雪沁便去询问了医生相关事宜。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做安乐，火化完的骨灰在寺庙里就能拿到。

明天是开学的第一次月考，但苏玥并没有犹豫，告知了苏雪沁让苏雪沁帮她请了两天假。

在苏玥的眼里，一次月考和陪伴了自己近十七年的家人相比没有任何可比性。

早上十点，是昨天与医生约定好的时间。

苏雪沁将果果抱在自己的怀里，才惊觉果果已经瘦成这样了，掌心之下是瘦骨嶙峋的感觉。

到了注射室，将果果放在了就诊台上。

果果以为是又要打针了，努力的想要撑起身子来躲避打针，它这次打的针已经够多了。

但在苏雪沁眼里，是果果想要逃离开来。

苏雪沁伸手来安抚果果，泪水却是在无意间滚落了下来。

她自言自语道：“我总想着会有奇迹发生，但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让奇迹降临。”

她抬起头来，不想让果果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我做出这个决定对不对啊？”

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谁。

苏雪沁抚摸着果果的手正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苏玥上前抬手握住那颤抖的手安慰道：“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是我想果果也不想这样痛苦的活着。”

正在准备药剂的医生也上前来，从自己所学的专业角度回答道：“我理解你想挽留它的心情，但是继续治疗下去也只能徒增它的痛苦，当然，现在你也可以决定不做。”

苏雪沁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果果，它已经很老了，相当于人类的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治疗之后。

它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萎靡不振了，原来亮晶晶的眼睛也变得灰暗了。

小小的注射室能装下十来个人，却装不下两个人的悲痛。

情绪是会传染的，果果也似乎理解到了并不是像以往一样给自己打针，它的家人是在同自己做着难以决断的离别。

它伸出手来舔舐苏雪沁颤抖的指尖。

像是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对它来说不平凡的午后，一个女人走进宠物店一眼便看见了正和其他小狗打架的自己。

那时的它还是一只刚三个月的小狗，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一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孩子的哭声很恼人也恼狗，它忍不住汪汪叫了两声。

没想到小女孩居然真的不哭了，刚哭过的眼睛像是洗过的葡萄泛着水光，它又觉得她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小女孩伸出手来想要摸自己，隔着玻璃它却感觉自己闻到了她身上的奶香味儿。

它听见抱着小女孩的女人问道：“玥玥喜欢这只小狗吗？”

小女孩还不会说话，但却听懂了女人的话，点点头。

有人要带自己回家了吗？

那它可是这一窝小狗里的第一只回家的，妈妈告诉过自己和兄弟姊妹们，被人类领回家的第一只小狗，会是最幸福的小狗。

店员上前来从活体柜里将自己拿到了展示的跑笼里面。

它被兴奋冲昏了头，尾巴摇得像是一个小风扇似的。

女人本想要摸它的头的，但是它实在是太激动了，仰着头去舔舐她洁白修长的手指。

女人因为它的动作而发笑，朗声道：“就要它了。”

于是自己便真的成为了一群小狗里第一只被领回家的小狗。

出门时它看着同胞们艳羡的目光傲娇极了，连站姿都威风了起来。

回到一座大大的房子里，女人抱起自己说道：“我叫苏雪沁，我以后就是你妈妈啦。”

然后她又抱着自己在小女孩面前说道：“这是玥玥，你的姐姐哦。”

这个姐姐总是哇哇大哭，好在只要自己上前让她摸一摸她就不会哭了。

在新家里它过得可快乐了，有超级好吃的零食，还有一个大花园可以让自己随意玩耍。

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自己成为了最幸福的小狗，唯一不好的就要哄那个总是会哇哇大哭的笨蛋的姐姐。

但是姐姐长大以后每天都要去上学，这时它又想还是哇哇大哭的时候好。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十六年的时间像是一晃而过。

随着冰冷的液体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但是它舍不得闭上眼睛还想再多看一眼妈妈和姐姐。

想把她们的模样牢牢刻在脑海里，这样……就不会找不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