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年关是非多三(1/1)
“阿嚏!”一阵浓郁的檀香味直冲鼻息,小免跟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许傲然忙转身查看:“可是衣服穿少了?冷吧!”说着便解下围巾给小免围上,却见前面有几个女人孩子偷偷摸摸躲在良英奶家窗边偷看,还生怕走路踩到树叶出声音让里面人听到,却被小免这一声响亮喷嚏吓得差点掉了三魂七魄。
“看什么呢?”见有热闹看,小免蹦跳着就到了窗下,里面的窗帘是拉上的,但这蓝色印花窗帘太薄,还是能隐约看到房里的情形,只见春凳铺成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而房里的大柜子,端坐着红脸菩萨,正是大姨家供奉的二老爷,二老爷面前点着檀香,香气袅袅。
一个老奶奶虔诚的跪在菩萨面前,正祷告着什么。
“小免姐姐,那个睡觉的,就是重阳媳妇!”小免看她一眼,认得她叫小橙子,狐疑的问:“谁是重阳?”
“重阳是良英奶奶儿子,那,跪地的那个就是良英奶奶!”
小免认真看了几眼,果然,那老奶奶看起来虔诚得可以,大概是祷告太多,那翻着白沫的嘴角有点让人恶心。
不过小免的心思没放在良英奶奶身上,她只看床上躺着那个,是个女人,跟死过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其实,她还有一口气在,但她的心,已经死了,小免在她身上,能看到暮气沉沉的死气。
看她那行将就木的样子,还不如死了好受。
“行了,你们这样偷看的行为可不好!小免,我们还得去喊大姨夫吃饭呢!走了!”许傲然被小免拉到窗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一群女人孩子围在人家窗下偷看,很是汗颜,瞅了一眼,赶紧拉小免离开。
“她活不了!”小免边走边说,“哀大莫过于心死!”这话还是许傲然教她的,这下用得还算贴切。
“大过年,别乱说话!小心被良英奶有听到,得骂死你!小免姐姐,怎么不见叶微姐姐?”小橙子小声说,生怕人听见,用手掩着口。
小免没接小橙子的话,只是看着许傲然说:“要不要帮她?”
“别乱说话,走了!”许傲然将小免拉走,其他孩子并没听到小免的话,更关心看屋里的热闹。
走远了,许傲然这才对着小免耳边小声说:“姐姐怎么叮嘱你的?是不是让你不要暴露身份?对了,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她身上有很强烈的鬼气!而且是由里到外的那种!”
“怎么帮?”许傲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让她死的好看点!”小免认真的说,还天真的看着许傲然,似乎在期待许傲然同意,许傲然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小免的头发,这孩子,还没长大。
叶笙和徐洁工作忙,平时没时间回家,这年假也只有七天时间,在家过了年还得去徐洁娘家拜年,忙得很。
所以,晚上刘灵秀让喊了大姨一家子过来团聚,除了叶微,其他人都在,邓军也在,吃过饭跟许傲然在院子里聊天。
他与青杏的事还是没得到大姨的同意,不过两人偷偷交往的事情也只有叶微这几人知道,邓军一根接一根抽烟,许傲然陪他点着一根。
刘灵秀正跟叶微大姨在厨房炸藕圆子,大姨一个一个的将藕粉成团轻轻往热油里放,刘灵秀用大漏勺将炸成金黄色的捞进盆里。
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姐,我看邓军的事,你也想开些,既然人家都答应嫁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刘灵秀见邓军吃饭都不是很开心的模样,有些心疼孩子,便软言相劝。
“他家,丢掉一个,淹死一个,剩下的这个,就是硬命鬼!克亲人!要不是她命硬,能两个哥哥都死掉?再说,他家就一个女儿,那两个老的老了还不得靠她养着!这样的人家,日子太难了,过不下去!我也是为邓军好!你说他将来过的苦,最心疼的还不是我这个亲妈!”
叶微大姨说这话,眼泪就要下来,想想快过年了,只在眼框里转转,又努力收起来。
还没顾得收完眼泪,只听得外面突然人声鼎沸起来,夹杂着惊恐的哭叫声和人们跑动的脚步声。
堂屋里的人都出来查看,楼上的人也咚咚奔下楼。
“出什么事了?”叶笙边跑边问。
“哥,有人上吊了!”叶征从院外跑进来,他去坝上问了,听说是有人上吊了。
许傲然心下一惊,见小免正跟着香荷徐洁一起往坝头上跑,他碾灭手上的烟蒂,与邓军对视一眼,也跟着小免几人向坝头走。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活,跟着去看。
叶运州手里抱着小月儿,带阳阳一起看电视,看看窗外向西头狂奔的人,叹了口气。
叶家大爹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桓,他是猜到了。
重阳家屋外挤满了人,但没人再敢上前了。良英奶奶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人哭诉着:“我就离开上了个茅厕,哪知道她就上吊了!这下该怎么跟她娘家人交待呀!”
小免看见,那个叫重阳的小伙子正躲在门口斜坝的一棵泡桐树下,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正得意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特别中看着挂在大门头上的那个裸体女人,笑得很狰狞,这身影她见过,姐姐说他的名字叫顶和。
至此,重阳媳妇之事从开始只在湾上悄悄传播,这下彻底揭开了谜底。大家听到她的遭遇,看她现在吊死的模样,胆小的不敢看,将自家孩子的眼睛蒙上,心硬的怪她想不开事情,轻意就放弃生命;心软的替她赔了不少眼泪。
不过,对于良英一家人之心狠,各人心里又多了一层全新的认识,只不过大家是邻里乡亲,看破不好说破。
至于用床单撕成绳子上吊的女人,就悬挂在良英家大门头上,正好她家大门头上挂着一块写着“良善之家”的匾额,因太旧,都斑驳得分辨不出颜色来,绳子就套在那块匾上,显得特别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