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年（1/1）

“你个小兔崽子，别跑！”

陆灼的双腿被小孩撞了满怀，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小孩的头。

哟，是昨天那小孩，他怎么在萧府的院子里面？

“是陆灼呀，这小崽子又来厨房偷东西吃”是府里做菜的周大厨，气喘吁吁的，抬手要把小孩拽出来。

“诶，欸，小孩子嘛。”

陆灼把小孩护在身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作势要塞给周大厨。

周大厨笑呵呵的收下“还得是你!”

陆灼和周大厨闲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有个救过萧惊鸿姐姐的婢女，两人一起长大，关系情同姐妹。

本想前些年萧惊鸿姐姐嫁到曹府的时候一起带去，没想到婢女就被诊断出身孕。

未婚先孕，婢女打死也没说是谁的孩子。

没办法，两人有很深的情谊，就给婢女在外面找个院子住着，没想到生完孩子，没过两年身体不好就走了。

小姐心善，前些日子又把长风领回来，给了一个婆子照顾着。

婆子也不太上心，长风生活过的很不好，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总来偷东西吃。

听到这些，陆灼盯着某处发呆，像是在回忆什么。

“哥哥”长风拽着陆灼的衣袖，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灼想起自己，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跌跌撞撞在孤儿院长大了，上学的时候小伙伴们都有父母接送，家长会只有自己的椅子上空落落的。

长风的经历触动了陆灼的心弦，他深有感触。

陆灼把长风一把抱了起来，“没事，哥哥以后护着你。”他摸着小孩脏兮兮的头发，打算一会给他洗洗。

给长风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陆灼拿出中午还没吃的饭，又找出一双筷子。

“哥哥，你还没吃呢。”长风擦着小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着黑灰。

没办法，陆灼端来一盆水给小孩洗洗脸。

哥哥不吃，他也坚决不吃。

陆灼只好又跑去厨房拿了一个碗，分出来一半递给长风。

拿到剩下半碗饭，见到陆灼开始吃，长风才开始大口大口吃饭，吃菜也只吃素菜，从不夹肉菜。

陆灼也不知道小孩爱吃什么，所有菜都夹了一遍给长风。

趁着萧惊鸿午休，陆灼抓紧时间吃完饭，给小长风找个地方安置，又去书房收拾准备下午萧惊鸿要用的东西。

夫人忙，老爷带着陆灼父亲萧府管家去了江南办事务。

相比起来，陆灼没什么事，比较清闲。

裴知和萧惊鸿也是在书院里形影不离，节假日也会三天两头见一面。

有时游山玩水，有时一起准备读书写字，准备科举考试。

感情好的像亲兄弟。

萧惊鸿总是会和陆灼提起裴知，讲裴知人谦逊有礼，孝顺父母，博学多才。

记得一次裴知与老师意见相左，并没有当堂与老师争辩。

只在下学后，提出自己的想法，把老师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又说自己是引用古典，道听途说，又让老师不失面子。

林林总总，萧惊鸿讲了个遍，像个小迷弟一样。

————

月如银盘，时光匆匆，转眼间，已是三年过去。

萧惊鸿一身白色袍腰系红色丝带，八尺身高，手里拿把折扇。

每当裴知与其他朋友进一步要好时，萧惊鸿都会及时出现，霸占裴知的交友时间。

所以三年以来，裴知要好的朋友也只有萧惊鸿一个。

陆灼跟在萧惊鸿身后，提着拿给裴知行冠礼的礼物。

萧惊鸿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哥，家世好，相貌好，颇得人喜欢，总是收到女子的花和邀请，萧惊鸿一并礼貌拒绝。

裴家，古老朴素的大门，屋檐上挂着红灯笼。

宴会不大，只邀请邀请亲近的长辈和三两好友，庭院里也足够热热闹闹的。

三年过去，裴知更加内敛有礼，冷静自持。

站在门口接待宾客。

接待其他的人，裴知脸上只是着礼貌的微笑。

对待萧惊鸿，裴知明显是发自内心的开怀。

“许年华如水，与君共豆蔻几岁光阴。愿前程似锦，望汝完宏愿一生安乐。”萧惊鸿说着祝福词。

裴知笑的更开心了，从萧惊鸿手里把礼物接过，“那我就在此多谢惊鸿了。”

人也来的差不多了，两人并肩走回院中。

冠礼一切照常进行。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裴知鞠躬给他敬茶。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而成德。”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希望你以后可以保持初心，特给你起字修远。”

事毕，礼成，裴知和母亲送走客人。

下个月就是殿试，裴知又将母亲送回寝室，回在书房中温习功课。

为了这场考试，他已经准备很多年了，成败在此一举。

萧惊鸿也为裴知担忧着，尽量不去打扰他，以裴知的水平，肯定没问题，就是看能不能进一甲。

萧惊鸿还是不放心，天天跑到裴知家陪着他读书，嘱咐他注意饮食和安全。

陆灼也天天跟在裴知屁股后面，忙前忙后，比自己公子考试准备的还要多。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如此一月过去，殿试。

萧惊鸿起了个大早去送裴知，临到门口，他一把抱住裴知。

“十年攻书苦苦，今宵征冲天路；回眸从前付出，泼墨卷袖书；在此恭祝修远，此战青云平步。”

裴知把手放在萧惊鸿的肩膀上，两人相拥。

陆灼今天没有跟在萧惊鸿身边，萧惊鸿要他给一万花楼女子去送信。

这几年也陆陆续续送过几次，萧惊鸿本人从不和她有直接的接触，更不见面。

女子有时回信，也是让陆灼去拿，从不假别人之手。

送完信回来已经晌午。

进屋就见长风大汗淋漓的坐在桌子前等他，自陆灼开始护着长风，那婶子就越来越对长风不上心。

最后直接陆灼带娃，在自己房间里给长风铺了个小床。

长风不喜欢，总是挤在陆灼的床上，想要他抱着自己睡。

陆灼床大，看小孩可怜，也就由着他了，每天晚上抱着软乎乎的小孩睡觉。

萧惊鸿这边陆灼还要保持老实巴交，忠心耿耿的人设。

最重要的还是照顾萧惊鸿，避免任务失败。

闲暇时刻，陆灼把长风送去萧府一个教人练武的师傅，交一点束脩，有人想学就可以找时间去。

长风大概就是练完才回来，这么小的小孩练武，明面上陆灼一直举双手双脚鼓励支持。

背地里看长风一脸倔强地比划着姿势，实在忍不住想笑。

有次被长风发现了，暗地里伤心的许久，照样干活，就是和陆灼说话时撅着小嘴。

陆灼：“·······”更想笑了怎么办。

直到陆灼给长风诚恳的道歉，还带了小点心，长风才勉强原谅他。

但是不得不说，长风长大是真的很好看，小时候看不出来。

随着年龄增长，模样已经初具成型，唇红齿白，府里有很多小姑娘都喜欢逗他。

陆灼是个颜控。

“哥哥”长风如墨浓稠的长发扎在一起，雅羽似的长睫轻垂，一副乖巧的模样。

家人们，这谁受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