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波利亚纳四勇士(1/1)
“废物,混蛋,蠢驴……”
“你们之前明明跟我保证过红军已经撤进林子里,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动作,现在你告诉我阵地丢了,你该如何向我解释?”古罗伯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掐丝珐琅的茶盏重重扣在桌上,温热的柠檬蜂蜜茶撒了一地。
逃回去的排长低下头不断为自己辩解,他端正的态度没有得到原谅,团长先生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阴沟里腐烂发臭的尸体,冰冷、厌恶中夹杂着恶毒的恨意。
“丢失阵地,临阵脱逃,导致我军前进的路线再次遭到阻碍,死刑!”古罗伯平日里没少练习美式居合,刹那间手上残影闪过,金属部件碰撞出激烈的火光。
“啪!”
枪声响起,排长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拇指大小的窟窿不断往外喷射鲜血,僵硬的身子哐当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众人齐齐吃了一惊,乌里兰诺夫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看来自己对他的防范还需要更上一层楼,能够从普普通通的鞋匠坐到上校团长高位的人,手上绝对有真本事。
曲意逢迎和洞察人性或许只是这扭曲怪物的冰山一角,真实的他恐怕远比人们想的更加恐怖。
39团的军官们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他们唤来卫兵拉走尸体,让女仆将脏乱的车厢再次恢复原状。
杀人并没有让他感到好受,古罗伯心里依旧在介意红军的行为,不出动大部队与自己周旋也就罢了,区区三百人竟然也能三番两次的将自己拦在波利亚纳,让他们两个团的士兵动弹不得。
损失了近一千五百人才勉强将敌人赶进树林,多么窝囊的战斗啊,现在敌人居然又再次占领了阵地,这不就宣告他们一下午的努力完全白费了吗?
“我看你们40团还需要继续努力,必须要在天黑前完全占领北方阵地,今晚我要在城里休息过夜!”古罗伯不给乌里兰诺夫拒绝的机会,将他的团参谋再次请了出去,一场声势浩大的冲锋再次开启。
不同的是阵地上的红军不再有炮火掩护,失去飞机的庇护,甚至没有任何援军,他们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支孤军。
天色将暗,铁路边上的士兵踩着最后的夕阳,躲在废弃车厢后面看着北方不断腾起的烟火,整整十分钟的炮火覆盖将阵地犁了个遍,白匪军队从东方和南方同时发起冲锋,数百穿着灰色军装,踩着黑色皮靴的士兵在原野上排成散兵阵型。
他们这是被逼急了,上级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阵地拿下,否则统统军法处置。
两个连长十分恼火但又无可奈何,他们40团今天辛辛苦苦的打了一下午,而39团……就那古罗伯的部队却一直躲在后面看戏,这还是同僚吗,坐着看咱们打生打死?
一个团出发前三千五百多人,几个小时就没了近一半,这让士兵们心生怨言,赶路的脚步也不禁慢了许多。
炸的稀烂的阵地上刚传出枪响,几十个士兵就趴在地上不肯动弹,预想中疾风暴雨般的子弹并没有落在他们头上,令人胆寒的炮弹也没有从林子里射出。
对面这是在搞什么,总不能是疑兵之计吧,他们距离阵地不过一百多米,全速冲刺也不过是二十秒钟的事情,可敌人怎么还不露头,其中必然有阴谋!
白匪军怀揣忐忑的心情朝前摸去,那面烧成倒三角形状的红旗在空中猎猎作响,半截镰刀锤子组成一张嘲讽的笑脸,散尽的硝烟让人看清了地貌,阵地中没有敌人!
“红军撤退了,红军撤退了!”举着旗子的士兵欢呼着冲进堑壕,下一瞬远处亮起点点火光,密集的弹雨将冲进阵地的十几人打成筛子,笨重的手榴弹在空中飞舞,咚咚两下砸进人堆里发出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
胜利就在眼前,白匪士兵们勇敢的朝阵地上唯一亮起的火光发起了冲锋,手中的步枪连续不断的射出子弹,丁丁当当的打在机枪上的金属挡板上,围成一圈的沙袋铸成简易碉堡工事,让他们难以攻克。
马克沁机枪射出的子弹让进攻的士兵饱受苦头,他们前赴后继的倒在冲锋的路上,不少人试图从其它方向绕到敌人身后,他们算看出来了,挡在面前的不过是敌人的小股部队,最多不过十个人,一个冲锋便能将他们拿下。
西面昏黄的日头让人分不清左右,十几个白匪士兵绕到东北方的堑壕外,领头的人安然无恙的跳进去坑道,往机枪亮起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的士兵捂住嘴的保持安静,生怕敌人察觉他们的意图。
堑壕边上的坑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随着火光闪烁,默默的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十几米的交通壕很快就跑到拐角,一根细线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引起任何觉察,凌乱的步子瞬间触发陷阱,拐角处的手榴弹在空地边的枯木上爆炸,凌空飞射的数百碎片顷刻间夺走他们年轻的生命。
与此同时,西面也爆发出一团炽热的火焰,“你们这群该死的白狗子,我就知道你们要从这里偷袭,没想到反遭埋伏了吧!”伊凡举起手枪挨个补刀,心中对达尼尔愈发的佩服。
虽然他以前在村子里两头收保护费,没少跟德国人媾和,但洗心革面后依旧是他们的好同志,这反埋伏的战术就是他想的点子。
“啊!”几十米外传来熟悉的惨叫声,男孩儿悚然一惊,难道瓦罗茨基那边出了事?
他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正骑在某人身上,滑腻的刺刀不断往他身上扎。
“啪啪!”伊凡想也没想就冲着两人开枪,推开沉重的尸体,露出战友扭曲的面孔,他的肚子上开了一条口子,横膈膜完全被切断,殷红的脏器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达瓦里希,前进……”男人呜咽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便不再有任何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