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四禅,佛生怒(1/1)
“怎么?还在想着昨日无忧大师说的事?”张怀钰见袁北庭从茶馆回来之后,直到今日,还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
袁北庭点了点头,苦笑道:“也不知道那和尚说得是真是假。”
昨日,当无忧说要寻得是他自己时,袁北庭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异样,他万万没想到,这实力深不可测地和尚竟是为自己而来。
不过好在,袁北庭还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这和尚看着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
如无忧所说,他是复师傅之命,邀他去寺中一聚,但具体所为何事,他却说不出个一二来,只是说师命如此。
袁北庭自幼在梅山长大,之后就回了北境,与这佛家之人可是从未有过交集,他不知无忧的师傅为何要派人远赴千里来寻他。
就算是想要与北境搭个边儿,那也应该是去找老头子,最不济也应该去找大哥说上一说,万不可能寻到自己这浪荡子身上。
有些烦闷的他原本想找徐玄参说道说道,可自前日他分了每人一百金后,那老东西就不见了人,至今还未见到他的身影。
“怕什么?你当初被我揍得百十回,可曾怕过?”谢玄同在一旁说道。
当初的袁北庭可谓是百折不挠,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不怕,无论将他揍成什么样儿,第二天总能生龙活虎地来找他打架。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敢说打倒过袁北庭,只敢说打败。
“就是,又何必自扰,去为那未发生之事坏了当下的兴致。”张怀钰接着说道。
她能将这青山居经营这么多年,未雨绸缪是必须的本事,可她也知道,若想凡事面面俱到,这自是不可能的事。
袁北庭听后,觉得也不无道理。
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敢拦老子的路,老子就一剑斩之!
张怀钰见袁北庭紧绷地脸终于放松了下来,心里也算是放心了些。
“快走,待会儿这世子殿下与那无忧大师的比试就要开始了。”
“听说,今日赌坊将这赔率又翻了几番。”
“是吗?走,快去押上几注,赢了我好去找个美人儿快活快活。”
张怀钰见这街边这一众人向赌坊走去,便试着想让袁北庭暂时忘却心中忧虑,于是说道:“我们不如也去押几注?”
“不去。”袁北庭一口回绝,自前日赢得两万金后,他便再也不想去那赌坊了,即便是路过都是快步走开,毕竟若是被那赌坊老板发现,只怕又得遭受一番眼神的毒打。
其次是,他虽赢了不少,可这对赌坊来说尚且还能勉强承受,他若真再去押上几注,必将遭这赌坊之人记恨,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再者说,凡是能在各地开赌坊的,哪家没点势力手段,这望剑山庄内的赌坊多少跟月家有点干系,自己今后还要去月家拜访,多少得留点底线。
“为何?你这是怕了?你若怕了,我们不去那两家即可,走啦。”
还不等袁北庭回声,张怀钰便去拉他的手,谢玄同见状,也上前帮忙。
“你怎得也跟她这般?”袁北庭见谢玄同上前来,不解地问道。
谢玄同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我也想挣些钱。”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就将袁北庭朝那赌坊带去。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贺州世子对无忧大师,贺州世子胜,一赔五十,无忧大师胜,一赔八十。”
“比试就快开始了,没有下注的快下注。”
这场最后的争夺之战,将那些赌徒的胃口都快吊到天上去了,赌坊门口挤满的人群就可见一斑。
袁北庭等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寻到了那记牌之处。
“几位客官,可是为桃柳坪之战而来?”
“正是。”
“那不知几位想买谁胜?咱家这赔率,在整个望剑山庄可没哪家赌坊敢开得起。”
“不知此时谁身上所押之注多?”袁北庭笑着问道。
“那自然是咱贺州的世子殿下了,听各位口音不是这贺州之人,想来不知道咱世子殿下的厉害,不妨给各位透个底,咱这世子殿下可是入微境的强者!”
“是吗?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对他如此看好呢。”
张怀钰倒是不管袁北庭这阴阳怪气的劲儿,转头看向谢玄同,她如今可是连袁北庭都不信了,只相信这小道长,整整将近上百把,一局没输过,谁看了不得叫声爷?
谢玄同思考片刻后,说道:“十金,无忧胜。”
他自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便就压个十金,也算发个小财罢了,剩下的张怀钰和月兰也跟着压了十金。
这一下,倒也吸引了不少赌徒的目光,这赌注,寻常就是几两,一些富家子弟也不过百两有余,一出手就是十金的,在这小小望剑山庄实属罕见,更何况还是押得那无忧和尚。
“这几人莫非是想像前两日那人一样,以十金博百金?”
“嘿嘿,只怕是白日做梦,还押那个无忧,到时只怕输个底掉,哭都来不及。”
“管那么多作甚,来来来,我押咱们世子,十两!”
张怀钰可不管那些,只当是稳操胜券,高高兴兴出了赌场,便直奔桃柳坪而去。
要不说这最后一战吸人眼球,这前来围观之人比前两日足足翻了几番。
踏入桃柳坪,袁北庭便见着了徐玄参,只见他手里拿着酒壶,斜靠在一处,好不自在。
“来了。”徐玄参看着朝自己走来地众人说道。
“前辈这两日去了何处,我到处寻您可都未曾得见。”
“寻老夫作甚?想老夫抽你不成?”
“嘿嘿,前辈要是乐意,我接着就是。”袁北庭笑眯眯地说道,能与剑仙过上几招,对自己来说也是种莫大得机缘。
随即,袁北庭便想着问问那无忧所说之事,看看徐玄参是否知道些什么,可一想这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静心之所,只得作罢。
“诸位,今日是我桃柳坪最终决战,胜者便能取得那月字剑,相信诸位已经是迫不及待,话不多说,即刻开始!”
“下一场,梁安对无忧!”
“终于开始了,我可早就等不及了。”
“是啊,真想看看这月字剑究竟能够落入谁手。”
听见比试即将开始,围观的众人早已按耐不住,这样的对决,多少人一生都不曾遇见,今后在家人好友面前吹嘘,那也是有了资本不是?
台下,无忧与梁安二人听见自己的名字,缓缓睁开了眼,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桃柳坪上。
就这一招对他们来说不过信手拈来的身法,都博得了众人的满堂彩。
无忧看着眼前的梁安,依旧是一副淡然之色,轻声说道:“施主,请。”
梁安看了眼藏剑阁之上的那柄月字剑,眼中的狂热更甚,再看向眼前的无忧,杀意尽显。
“长空破!”梁安知道,眼前这和尚可不是那月家的傻子可以比得上的,所以上来就是杀招尽出。
带着凌冽的剑意和无尽的杀意,梁安手持古黑长剑向无忧杀去。
无忧也不再似之前面对月小年那般,他动了,凭借着婆娑步来到了梁安身前,就在那一剑快要刺到自己时,一个侧身躲过,反而一拳轰向梁安。
梁安见状回身收剑格挡,拳风与剑气相碰,都将二人震退了数十步。
可高手过招,哪有喘息之机。
梁安见一击不成,再度快速上前,杀意尽显的剑招与佛家的拳法相互碰撞,二人打得是难解难分。
只见,梁安的剑越来越快,而无忧的拳也径直迎上,越打越快,丝毫不落下风。
“真厉害啊,没想到这世子殿下的剑法竟能达到如此境界。”
“是啊,没想到那和尚竟也不遑多让。”
突然,梁安飞身后退,随后脚下一蹬,再度上前,如闪电一般直刺而去,但到了无忧身前,却不见了踪影。
又是这招吗?
无忧看着梁安身影消失的地方,呢喃道,随后全身金光大盛:“佛门金刚,金钟罩!”一口洪钟再现,将无忧罩在了里面。
话音刚落,便见从无忧上方冲下一人,正是此前消失的梁安,“给我破!”梁安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剑闪过一丝寒芒,刺向无忧。
“轰——”碰撞产生的强烈余威向四周漫去,还是靠着月家的四位护法才能勉强镇压,使其没有波及到围观的众人。
“佛门金刚,般若掌!”无忧大喝一声,四周的金光消散,随后一掌轰向梁安。
梁安随即收剑,翻身躲避,落在了不远处,看着眼前的无忧,他没想到自己那一剑竟没能破得了那金钟罩,甚至还让无忧再出了一招。
面对刚刚那一记般若掌,强烈的压迫感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这和尚实力果然不凡!
袁北庭看着台上交手的二人,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无忧的实力超凡,比自己甚至谢玄同都要强上几分,可他没想到这梁安竟也不弱。
自己之前在酒摊让齐羡安斩了那贺州军几人,再加上这青峡关张怀钰爹娘一事,自己与贺州终是要有所交集。
到时候,与这梁安恐也难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加上自己在这贺州地界,若真起了冲突,倒还真是有些棘手。
“来,月兰丫头,给老夫捏捏肩。”突然,徐玄参的声音在他耳边乍起,袁北庭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我怎么忘了身边还有这剑仙呢,这一路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到时候如若真遇到什么难题,想来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算是解决了心中之事的袁北庭再次看向台上的二人。
只见那梁安此时不知在吟唱着什么,手上法诀掐动,那剑就似有了灵性一般,朝着无忧袭去,而梁安也不闲着,纵身一跃,一拳轰去。
无忧见这一剑一人,眼中光芒大盛,随后将颈上的白玉念珠朝着空中一扔,那念珠也似有了灵性一般,朝着长剑缠斗而去。
梁安没想到无忧竟也有这一手,他原本想趁着一人一剑,打他个措手不及,如今看来只怕是要落空了。
无碍,那便试试你的身手,看看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梁安自幼在贺州军中长大,十余岁便可上阵杀敌,一身武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出手更是狠辣无比。
相对于无忧这至刚至阳的佛家拳法,这梁安的拳法就更显阴损,招招直奔人要害。
梁安一拳朝着无忧的胸口轰去,无忧反身双手一引,梁安被这力道打了个立身未稳,紧接着,无忧一掌拍向梁安,梁安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归!”
原本还在空中与那念珠缠斗的古黑长剑,径直朝着无忧刺来,无奈之下,无忧只得转身一掌朝那长剑拍去。
却不料,此时梁安趁机回身一个鞭腿,将无忧踢飞了出去。
藏剑阁之上,月槿衡看着台上招式频出地二人,苦笑道:“想来,这小年姐弟俩输得不冤,这二人实力远胜他们,欸,这江湖还真的代有人才出啊。”
一旁的月山见状也不禁感叹道:“是啊,这以后,就是这群小娃娃们的天下咯。”
被踢飞的无忧一个跟斗,稳住了身形,扔出的念珠此时也回到了颈上。
“施主,好手段。”
“哼,是吗?你再试试这招能否接得住?”
说罢,梁安体内的真气疯狂涌动,手中的长剑也是锋芒大盛,“长横九天!”梁安暴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剑气如那狂海浪潮,朝着无忧袭去。
剑气所到之处,皆是飞沙走石,刚刚修缮完不久的桃柳坪再次地裂石碎,看得月槿衡好一阵心疼。
无忧见状非但不躲,反而顺势盘腿而坐,双眸紧闭,双手合十,口中梵音阵阵,只有淡淡的金光依附于身。
“他为何不躲?莫不是要寻死不成?”
“看来这月字剑要归世子殿下所有了。”
台下的袁北庭和谢玄同却是眉头微皱,因为他们此时感觉到,此时无忧的念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佛门金刚,佛生怒!”正当众人以为这无忧要惨死剑下时,无忧终于睁开了眼,身后,竟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佛像虚影,这佛眼之中如有浩瀚星辰,使人看一眼便不觉沦陷。
“这是?”袁北庭和谢玄同皆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佛像所带来的威压,如能震碎世间所有妖邪一般。
“这是佛门的佛生怒,算是佛门的绝技之一,只有修为到四禅的修行者才修得此技。”此时的徐玄参也被吸引,不由得坐起了身,看着台上的无忧,朝着二人解释道。
“四禅!这无忧竟到了四禅!”袁北庭二人皆是惊呼,此前,三禅的无忧他们都见过,实力不可谓不恐怖,那这四禅......
“你们两个小娃娃,惊讶个什么劲儿,这四禅哪那么容易,看他身后那淡金色的佛像,想来也只是三禅巅峰。”
“不过,看这小和尚年纪轻轻,能到如此境界,想来离那四禅,也不远了。”
此时,只见那无忧右手朝着那道剑气轻轻拍去,而身后的佛像虚影也随着无忧,一齐拍去,一掌,那横扫一切的剑气顿时炸裂,剩却的余威朝着四周散去。
“布阵!”月槿衡大喝一声,四道倩丽身影迅速于桃柳坪四角站立,双掌齐出,才布成一半圆大阵,将这余威抵住。
不过那四人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显然被这余威伤得不轻。
月槿衡见余威消散,才长舒一口气,这来桃柳坪观战之人多是寻常百姓或者普通剑客,这等余威下去,只怕多半人都不能承受。
而此时的梁安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此招已经用了他全部的真气,原以为能一剑斩了那和尚,却不想被他化解。
无忧此时也不再犹豫,又是一掌平覆,朝梁安而去,那身后的佛像如出一辙,一掌缓缓盖去,带着无尽的威压,似要将这天地镇压。
梁安看着朝自己拍来的那一掌,知道如果自己不躲,只怕会被当场拍死,一个闪身直接来到场外。
烟消云散,那淡金色的佛像也渐渐消失,无忧缓缓起身,朝着梁安轻声说道:“施主,承让。”
沉默片刻。
“梁安对无忧,无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