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霸道王爷独宠妃4(1/1)
又是夜里。
温淮擦过面脂,肌肤白中透粉,嘴巴抿起来,眼睛张大,露出完整黑葡萄似的瞳仁。
他要起来,梁越便将胳膊送上去供他搭着。
可是温小侯爷一把握住了对方布满茧子的手掌。
汝南王浑身震了震,满脑子都是手心里柔若无骨的指头,良久才道:
“又见到姑娘了。”
温淮面色微动,一侧的眉毛悄悄上挑,偷摸扫了眼自己的衣裳。
这都分不出男女?
还挺好糊弄的。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抱歉。”
梁越耳根发烫,那只胳膊立刻背到身后。
“无妨的。”
温淮抬头看着杏花枝头,又淡淡地瞥向他:
“我与公子你,倒还真是有缘。”
“春寒料峭,姑娘怕是穿得太过单薄。”
“你便只会说这一句话了,我若真是冷的话,你待如何?”
温淮紧盯他的双眼,朝前走了一步。
喘息撞在一起,汝南王眼神颇有些慌乱地连连后退。
杀敌不眨眼的战神,何尝这副丢盔弃甲的模样过。
“嗯?”
“姑娘笑话在下了。”
温淮观察着他的衣装,想来汝南王倒也不苛待手下人,身边副官都能穿上这样单罗纱的兽纹袖衣。
“你还有陪汝南王出席这种场合的职务么?”
见他迟迟未答,温淮摆摆手:
“我没有旁的意思。”
“在下晓得,只是这么晚了,姑娘为何独自待在此处?”
“白日里,那些花轮不上我看,便夜里出来赏一赏好了。”
明明是懒得扎进花丛里,现在却装出一副没人疼的表情,温淮勾勾他的衣角:
“哥哥陪我去好不好?太黑了,我怕。”
“嗯……”
温淮口中哼了一个很长很黏糊的鼻音。
梁越晕头转向,大腿不由自主地跟着去了。
花团锦簇的杜鹃和海棠,密密地压在枝头,浓香扑鼻。
汝南王措不及防被呛到,才缓过神。
方才短短一刻,他已经把宴会上的官员名字过了个遍,想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哥哥,你没有事情要做吧?”
“没。”
“汝南王已经歇下了吗?”
梁越挑眉,垂眸瞥向他,对方并未察觉,还在继续说:
“你们主子都二十有七了,这么大岁数,就没有心仪的女子吗?”
“该不会是哪方面有……”
温淮像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登时捂上嘴巴,使劲摇摇头,补充道——
“我不会说出去的。”
被认为是“不举”的老男人梁越顿时拉下来:
“没有。”
?
温淮作疑问状。
“王爷身体很好。”
“你怎么知道?他临幸过姬妾?还是有通房丫鬟?”
温淮抓心挠肝的,好奇得很。
以往他就爱钻进女眷堆里听些琐碎,谁家的小姐跟穷书生跑了,哪里的秀才留恋风月场所,都相当有趣。
然而男人却收敛表情,有些受伤:
“姑娘总提汝南王,是为什么?”
“哥哥不也说王爷英姿飒爽么,安平侯亦是丰神俊逸之人,而这样的好儿郎却结合在一起,我只是心里遗憾罢了。”
温淮说起话来巧言令色至极,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哥哥,你呢?”
“你仪表堂堂,竟还未有婚配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温婉贤淑,或是干练直爽?哥哥若是想,我倒可以介绍个漂亮的姐姐给你。”
梁越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半个字都没听到心里去。
“对了,还不知道哥哥姓氏名讳呢,你叫我如意便好。”
温淮再次看向他的腰间,那里不再是王府的令牌,已经换成了一柄短匕首。
“如若不方便,就算了。”
温小侯爷自小便混世魔王,而又未被父母长辈讨厌过,靠的就是这张脸蛋加上极佳的示弱手段,眼波一转,惹得人心都化了。
可梁越正色道:
“孤男寡女,为了如意姑娘的清誉,在下还是先告辞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居然直接扭头走了。
拐弯宫道路上,他碰见一个颇为面熟的奴才,似是在找什么。
梁越猛然忆起,叫住那人,并朝后指了指:
“你家小姐正在园中赏花。”
“多谢多谢!!”
有福一愣,忽而反应过来,连声谢下,即刻朝着园子小跑而去。
另一边,静谧的花园中,温淮立在原地,垂下抚弄花蕊的手指,忍不住气笑出声。
“真是木头。”
小侯爷磨了磨牙,恨铁不成钢。
本来想套套近乎,好从他嘴里得到些汝南王的小道消息,没成想还是个忠心的,嘴还挺严。
汝南王住处,亥时三刻,依旧灯火通明。
梁越辗转反侧。
倘若手下知道了他们杀伐果断的将军大人做出如此举动,定会吃惊不已。
莫说他们,就是几月前尚未回京的梁越,也绝对想不到自己还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要是安平侯出点事,婚约就不得不接触,更算不得抗旨了。
那温淮虽然没妨害他什么,但也称不上无辜,既然作威作福惯了,他梁越为民除害也未尝不可。
毕竟决不能让如意姑娘为妾。
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去府上提亲,如果如意不愿,那便……
汝南王头疼起来。
于是翌日的宫宴,他只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借口退下回了王府。
宇文源喝得醉醺醺地被他喊过来。
“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没有?”
酒气熏天的人歪歪斜斜地瘫倒在座上,狭长的眼睛微眯,回应地很迟钝:
“什么……事情?喔!我、记起来咯……”
“那个,小美人,是吧。”
宇文源挪了挪屁股,神色变为痴迷的回味与陶醉,还按捺不住地舔舔嘴。
顿时,梁越的脸黑得像锅底灰,用力拧了下眉。
“你不是已经有安平侯这未婚妻了吗?美人再美又如何……不过我倒是喜欢极了,巴掌大的脸,香一口该多美、哎哟!”
他被掀翻在地,龇牙乱叫一通,却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我怎么摔下来了!”
看着他疑惑挠头的傻相,梁越沉默不语。
订婚日,大长公主府纷至沓来如流水般地抬进聘礼。
赵妧面上不见分毫喜色。
“殿下,这是聘礼单子。”
婢女俯身呈上。
大长公主轻飘飘瞥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地接过来。
“汝南王没来?”
婢女把头摇了摇,回答得很干脆:
“没有。”
她粗略浏览单子上的明细,中规中矩,虽然没缺的,但也不多,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得出,王府对此事并不上心。
旁人看来,便清楚汝南王的心思。
大抵就是不满意了。
也罢,谁家取个男老婆能高兴的起来?
梁越这样的态度,才足矣让承明帝眉开眼笑,他就是为了恶心两家,唯恐天下不乱。
但作为母亲,赵妧却不得不考虑嫁妆的问题。
聘礼可以不跟王府一般见识,然而嫁妆是温淮的底气,靠不上子嗣与夫君的宠爱,多半要举步维艰,若是手里还没点钱财……
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她这小儿子如此娇生惯养,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两个女儿的婚事还没着落,如今却开始发愁儿子的嫁妆……呵。”
赵妧苦笑一声,也觉得太荒唐了。
离大婚不到半月,温淮又被软禁在了家里。
宫里有婚前请香祈福的习俗,大长公主挑了一个吉日,亲自带儿子出门到外郊的檀真寺去。
“宫里的嬷嬷那日来,量走你的尺寸没有?”
温淮想起那些啰里吧嗦教习规矩的老太婆就头大,却又得回应母亲:
“量了,她们说礼部会提前几日将婚服送来。”
他伸手抽出一根签。
上上吉。
温小侯爷瞥了眼,没放心上,凶吉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他向来不信命的。
大长公主与那秃头住持还有话要谈,温淮怕忍不住上去弹老头一个脑瓜崩,便没跟着去。
他耳朵常常竖得高,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听闻,洒扫的小师傅互相私语,说是后山有罕见的白狐出没。
温淮眼珠子转转,就让有福放风,自己悄咪咪钻进了后山。
他还真瞄到了模糊的白色影子贴地而行,嗖得一下不见了。
撩起衣摆,温淮谨慎又快速地跟上去,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四处张望。
别了许多时日,他第一次撒欢奔跑,目光紧紧追随着突然出现再消失的狐狸尾巴。
“唔——”
他始料不及,突地被一块石头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即刻倾倒伏趴在杂草地,粘上满脸沙土。
“呸呸呸!”
他抹了脸,抬起头,猛然发现不足面前一尺的地方,竟是有三四丈深的巨坑。
倘若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了。
而那条只有一半的雪白狐狸尾巴悬在半空,并非活物。
温淮隐约瞧见一根细长的鱼线,当即伸长脖子眺望过去,毛尾巴却啪得一声掉在坑里。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