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他,亲手杀了她(1/1)
苏扶楹突然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试图挤出一丝微笑,却不了了之。
那一刻未完成的笑,突然变得异常讽刺。
他不能再让自己沉沦下去了,迎接妙仪最好的方式就是苏扶楹她彻底消失。
十五年的时间又算的了什么,沧海一粟,他的妙仪才是苍生敬畏的神女,为了他们的诺言,她消失了整整十多年,他不可以放弃这最后一步。
沈濯池冷了冷自己的心,再次去看她已经没了过多的情绪。
“你可以安心,黄土白骨,我总会为你寻一处好地方。”
多么好的一个承诺啊。
她侍奉他这么多年,没求得到过什么东西,最后的东西还是被人强加所留,为的还是别人。
“那还真是多谢仙尊大度了,不过扶楹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沉睡之地并不想无关之人过多叨扰。”
仿佛要彻底斩断关系的话传到耳中,沈濯池完美的表情有些皲裂,原来她也可以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明明只是一个想像之人,为什么真正要做决定的时候,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可他确认自己爱的是柳妙仪,这十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再像她。
罢了,不过只是一个日久生出些许微渺情谊的东西,不值得他去眷顾。
“随你。”
不过刚刚说了几句话,苏扶楹便觉得嗓子快要冒烟了,果然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气急之下多说了几句,疼痛就千百倍的还来。
她闭了眼,不再回话,一副安安静静等死的模样。
沈濯池第二次唤出随他征战苍生的太嵇剑,不知染了多少妖族和人类的鲜血,单是出鞘便能带出丝丝缕缕的血味。
从未做过恶、杀过人的苏扶楹,有些忍受不得这令人作呕的味道,皱着眉头,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仿佛经历了巨大的折磨。
即便是这样乱糟糟的模样,也别有一番情态。很似沈濯池珍藏的一幅仕女图,当的一句“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
而本意快刀斩乱麻的人也因此慢了几秒,只因为这一秒,便又另外一股极为相似的剑意将剑招掀飞。
这一式用了燕胥足足四成的灵力,沈濯池疏于防范,击退了一段距离,手中剑一挥,衣角飞扬,临近的一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只剩下一个背着人影子在洞口内闪现而过,这个弟子当真碍事了。
沈濯池面色有些不好,扫了一眼周围,并未着急追上去,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石门,上面雕刻的东西似是陵寝制样,也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禁地之内的东西并不简单,以这二人的修为闯进去或许会生死难料。倒不如他守在这,到时候看命牌便知结果如何。
燕胥一路背着昏迷的人往里面走,遇到了不少禁制阵法,有很多都是被列为藏书阁的禁术,他对这些颇有研究,一路往里走还算生命无忧。
中间几次分叉他走错了许多,没有顺利的找到阵法,有一些镇压的妖兽被放出来,但他身上有龙族的一半血脉,那些被降服的妖兽并不敢主动攻击。
而背上的苏扶楹被喂了药,一路颠簸下来便有了苏醒的迹象,燕胥不得不停下脚步寻得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落脚疗伤。
也不知逛到了哪里,他看到了一个供奉着白纸画像的堂室,因为布置太过粗糙,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燕胥便将人平放在供桌上,也方便疗伤。
他本身带着伤,从山崖下来顺着铭心锁的指引过来便慢了些,刚才还跟沈濯池过了招,灵气所剩无几,但是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想让她醒着。
至少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还能见对方最后一面。
或许是因为太痛了,苏扶楹昏迷着面色也十分痛苦,整个人蜷缩在上面,在沾满灰尘的供桌上,如同泡沫般易碎。
燕胥摸着温度慢慢下降的手,心中愈发焦切,不顾自身情况加快了输送灵力的速度,
“阿楹……”
“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阿蛮啊。”
可无论他喊了多久,灵力险些输送殆尽,那张精致带着淡淡疏离的脸,却一点点的失去生机。
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汩汩地流淌出来,渐渐染红了整个供桌,刺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终于打破了迷惑燕胥心神的那抹瘴气。
弥乱的神识突然得到了一丝清凉,手上的黏腻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探头间他看到了足以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他珍爱的那个人七窍流血,在胸膛心脏的位置缺了一个大洞,而沾染他满身的鲜血便是出自于那。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自己的双手,双目猩红、疯狂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不,不……”
“不——!”
他是打算救阿楹的……
可却也是他亲自动手杀了阿楹。
这密室之中藏了致人心神泯灭的瘴气,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有灵力,是在输送灵力救阿楹,可却忘记了自己非人非妖,他的灵力在对抗沈濯池的时候便已用尽了。
剩下的是足以灼烧人身的妖力,他竟足足输送了许久。
燕胥慌张的去赌那个流血的口子,心也跟着痛的要死。
是铭心锁在告诉他,她真的要走了。
“阿楹……”
一像刚强不服输的人留下了满脸血泪,他不知道该如何,发疯似的去翻自己的储物袋。
他存了很多救命灵药的,一定有东西可以救阿楹的命。
不用的东西被狠心的丢在一旁,可翻遍整个袋子,什么都没有。
最后的希望都破灭,燕胥无力的坐在地上,模糊着双眼去看供桌上安安静静的人,再也没了动弹的力气。
或许是心死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踉跄的爬上桌子,与心爱之人一同躺在上面。
两个人躺在血泊中,他缓缓侧头去瞧她。
尽管是在现在,她还是那么美。
遥想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他很讨厌这个莫名温柔的人,明明被欺负,却还是笑着对人好。
莫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