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宇宙衍数（1/1）

赵朝阳和相亲对象约定的约会地点是一家名为“知足常乐”的餐厅。

餐厅在网络上的综合评价很高，味道很好，不过缺点就是名字土，也一点儿都不浪漫，如果是其他的女孩儿，估摸着这会已经降低了对赵朝阳的印象分，

但对于一位数学教授来说，这个餐厅选得刚刚好。

赵朝阳的相亲对象是一位知性淑女，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没化妆，头发似乎很努力地打理过了，但仍旧能看到几簌落单的头发朝两边冒了出来。

赵朝阳和这位淑女的打扮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人见面之后，便仿佛对台词一样“公式化”地聊了几句话。

对两个将科研当作毕生追求的研究员，尤其是两个科研方向不同的研究员来说，一见面就能找到共同话题是很难的，

尽管他们彼此做了准备，但还没聊两句，背下来的那点儿台词很快就耗光了。

但菜还没上来。

于是这两个理科高材生开始绞尽脑汁地聊起了一些或许对方会感兴趣的话题。

“听说你们研究院的研究进展顺利，最近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我们的研究已经停滞五年了。”

“……噢，没有关系，研究不能一蹴而就，只要再坚持两年……”

“今年不出成果我们研究院就要散伙了。”

“呃，这个，嗯，挺好……不是，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你最近在研究什么课题？”

“关于大宇宙衍数的。”

“你不是研究暗物质周期数列的吗？”

“……早在七年前暗物质周期数列就已经被同行攻破了，我现在的课题改成了大宇宙衍数……所以你刚才是明知故问？”

“……没有没有，我，我……”

赵朝阳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聊着聊着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行，再这样下去，这相亲怕是要黄！

讲道理，赵朝阳对这位数学教授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不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符合他的择偶标准，要是这么黄了，赵朝阳有点不甘心。

对了！大宇宙衍数！

她研究的课题是大宇宙衍数！

刚才那个打电话来的小孩讲的可不就是大宇宙衍数吗？

鬼使神差的，赵朝阳朝面前那位数学教授小声问道：

“你知不知道参宿七的衍生数和觜宿一的衍生数在猎户座中分别表达了什么样的共生关系？”

“……不知道。”

数学教授的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她叫刘翠欣，今年五十六，大宇宙衍生数共生关系专项研究院研究员。

她现在很慌。

就在刚才，她的相亲对象努力地找了话题，她却梗直地反问了一句“你在明知故问”？

刘翠欣啊刘翠欣，你的嘴怎么就那么欠！

你这么梗直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后悔不已的刘翠欣决定不管面前这个反物质材料学教授说什么，她都面带微笑地听完，然后点头应和。

然而听着听着，刘翠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利用P（e）=Ⅲ?可以列出卫星通列数S（PF，2，zX2）=?（a,p(z)=1），参宿七的衍生数在猎户座的宇宙衍数中占比百分之零点二，随猎户座的……”

越听，刘翠欣的脸色就越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她唤出光脑，在光脑上快速输入了赵朝阳所述的公式，没过一会儿，醒目、刺眼的“验算成功”仿佛强光一样刺伤了她的眼睛。

“这个参宿七的衍生数在猎户座中表达的共生关系，”

刘翠欣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呃，我是在一本科学杂志……”

“不可能！”

刘翠欣斩钉截铁、咬牙切齿地说道：

“‘参宿七的衍生数和觜宿一的衍生数在猎户座中分别代表的共生关系’就是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如果连科学杂志都刊登了‘共生关系’，我们研究院不可能毫不知情！”

“啊？”

“我的课题又被人捷足先登了！”

刘翠欣脸色惨白地站起身，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

“我已经为‘共生关系’编了十四种计算工具，眼看着就差最后一点……就差最后一点！七年！七年的努力！又没了！”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从没如此冷静过！”

刘翠欣身子晃了晃，以手扶额：

“你到底从哪里看到的论文？按理说如果已经有人发了期刊，我们研究院不应该反应这么慢，我想看看发表论文的是哪个研究院的研究员，好叫我死个明白！”

“这个……”

赵朝阳欲言又止，表情古怪。

一分钟后。

“什么？你说‘共生关系’是一个小孩打电话告诉你的？”

刘翠欣一脸错愕：

“而且你还不认识他？”

“嗯。”

赵朝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猜那孩子应该是数院某个研究员的子侄，无意中看到了他们的论文，

“也就是说，他们的论文很可能还没发表，或许你可以抢在他们之前……”

“……老赵，以你在业界的口碑，不应该会说出这种话来。”

刘翠欣皱了皱眉，望着赵朝阳的眼神有些异样。

“试探一下嘛，毕竟我们今天是来相亲的不是吗？”

赵朝阳微笑道：

“如果你跟我不是一路人，我们彼此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啧，你这人。”

刘翠欣朝赵朝阳翻了个白眼，随后朝赵朝阳伸出手去。

赵朝阳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刘翠欣的手，却被刘翠欣红着脸拍开：

“我是让你把那孩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联系一下他家长，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被熊孩子给泄露出去，被人抢了可就惨了。”

“咳、咳咳！那什么，我，不好意思哈，我那是，哈哈，咳咳，喏，这个频段就是那小孩的，发给你了。”

赵朝阳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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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和去宾馆开了间房，点了杯冰啤酒，陷入了沉思。

他实在想不明白，赵朝阳为什么要拉黑他。

不就是揭穿了赵朝阳的伪装，落了点赵朝阳的面子，至于把他的频段都拉黑了吗？

他讲的‘共生关系’可是真货，是当前时代未曾解决的数学难题，赵朝阳的数学底子也不差，按理说听到方和对‘共生关系’的阐述不说惊为天人，至少也应该……

等等，当时的赵朝阳数学底子不差，但现在好像未必啊？

方和可是知道赵朝阳的底细的，老赵根本不是什么数学教授，而是反物质材料学教授，而且兼修的还是生物，

在现在这个年纪，掌握了反物质材料学，还兼修生物，还要兼修数学，方和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做到，但打死老赵老赵也不可能办得到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

方和一拍桌子，恍然大悟。

不过要怎么才能再联系老赵呢？

正当方和皱着眉头发愁的时候，他的光脑忽然轻微地振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