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放牛娃的春天！（1/1）

朱棣叹息一声。

自由？

他实在是想不到，所谓自由，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自由，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也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童，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怎么活下去。

【你心中全是悲苦，你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你在你爹娘那很小很小的坟头前，止不住的啼哭，你不止一次的在想，要不要跟随他们一起走了？】

【你没有，因为你没有死亡的勇气，你每次想起刘财主的那一张肥胖脸，你就不想死了，你在想，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死呢？】

朱棣暗暗感慨，仇恨能摧毁一个人，但与此同时，也能给一个人生的勇气。

这王甫延，就是因为仇恨，有了生的勇气。

只是不知道那刘财主，如此戕害他人性命，最后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王甫延走到如今这一步，那位刘财主，多半已经死了吧。

【洪武三十年，刘财主大发善心，说让你继续养牛，每天给你两顿饭吃，甚至以后，你还可以跟着刘财主的孙子一起读书，当一个书童。】

【你拒绝了，因为你知晓，一旦真正答应了刘财主，你的结局，就会和你的父亲一样，刘扒皮，是不会有善心的。】

朱棣暗暗感慨，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因为经历了的那些事情，已经成熟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地步。

他想的比谁都多，比谁都谨慎。

当然，对于一个十岁，没有任何劳动能力，只有想的多一些，他才能活下去。

【洪武三十年，你将家徒四壁的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两间破朽的茅草屋全部卖了，得到了两百文钱。】

【原本这些东西，就算再不值钱，也不应该就值两百文的，但你知道，你只能接受，因为你一旦据理力争，结果只会更加糟糕，甚至连这两百文，你都不会拥有。】

【你一路乞讨，顺着官道，一直到了县城，你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而这半个月的时间，你怀里的两百文铜钱，一直没有动用。】

朱棣目光之中全是好奇，这两百文钱，王甫延之所以不动用，是担心怀璧其罪？还是真的有其他想法，要将这两百文铜钱，用在跟关键的地方。

【县城城西有一处私塾，你要找的，是那处私塾的教书先生，你记得三年前一次放牛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先生，你被他的博学感染，他被你的聪慧吸引，他想教你读书，他想让你跟着他。】

【你拒绝了，你有爹娘在，放牛有饭吃，偶尔还能见到荤腥，这样的日子，你已经非常满足了，还需要奢求什么呢？】

【你回想起那些往事，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那位先生，是否还还记得他，是否还记得，当初许诺过让一个孩童可以跟着他？】

朱棣明白，这位先生，应该就是王甫延的救命稻草了。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人会变成王甫延的软肋，甚至这一次，王甫延背叛一切的原因，可能就是这位先生。

【你走到肉铺，用两百文钱，买了一些肉，卖肉的见你年幼，见你一副乞丐的模样，告诉你这些钱，只能买一笼猪下水，你没有争辩，十岁的你，提着一笼猪下水，撬开了那所私塾的大门。】

朱棣目光之中全是震撼，一个十岁的少年，因为乞讨了半个月，已经是不像个人了，却提着一笼新鲜的猪下水，寻求庇护。

那时候，愿意接纳他的那位先生，应该给了他从小到大以来，最灿烂的光芒了吧？

【你心中万分忐忑，你不知晓那位先生会不会开门，但你更害怕开门，你害怕开门之后，迎接你的，是那位先生的决绝，是那位先生的毫不留情。】

【门开了，和煦的阳光顺着门，打在你的身上，那位先生背着光，有些惊奇的看着你，你心中全是忐忑。】

【“哟，放牛娃，你来了？”】

朱棣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王甫延会做出这些事情。

他即将溺水的时候，是这位先生，将他给解救了出来。

【你万分惊喜，你看着眼前的先生，就像是看到了光明，你将手中的猪下水高高举起，怯生生且坚定的说道：“先生，束脩。”】

【先生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他无法想象，一个看着就像乞儿一样的少年，脸上都没有二两肉，有的只是菜色，这说明，他都吃不饱啊，一个吃不饱的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做到，给他送束脩的？】

【“放牛娃，谁束脩送猪下水啊，应当送十条肉干才是。”先生淡淡说道，你的心有些紧张。】

【你告诉先生发生的一切，你告诉他这两百文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用两百文，买来了猪下水。】

【你看到先生的脸上，全是惊叹，你看到先生脸上，有些怜惜，你听到先生说进来吧。】

朱棣看着眼前的画面，不得不感慨，如果这少年的出生再好些，他能获得成就，只会更加夸张。

或许，能让家族变得更加显赫。

【你心中狂喜，但也认认真真的执了一个弟子之礼，才走进院子，先生告诉你，将猪下水给处理干净，那天晚上，你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猪下水。】

【哪怕在后来，你有了地位，你可以吃很多的猪下水，但永远也找不到那天的味道了。】

【而在那一天，你看到先生见底的米缸，看到先生漏水的厨房，看着先生衣服上布满了的补丁，你那时候才知道，先生收留你，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能让你一起吃猪下水，是一件多有善意的事情。】

【你回想起父亲那坚实的身影，暗自说道：“父亲，等我杀了刘财主，你就安息吧。”】

朱棣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满是震撼，一个十岁的少年，竟然许下了这么大的宏愿。

而且如今看来，这宏愿，似乎是实现了。

这王甫延，当真是了不得。

只是可惜，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