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刺激（1/1）

孟书桉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此时距离期末考试刚好还有一个周。

孟书桉算了算，自从她跟谢鹤砚表白以后，她和谢鹤砚说的话可能都没有超过十句。

按照淮川七中的惯例，每学期期末考试都会空出一个周的时间留给学生自由安排复习。

所以，今天他们就要开始大扫除，把教室清空，布置成考场的样子。

这次大扫除，刚好轮到了孟书桉六人。也就是孟书桉前面的两位同学，她和谢鹤砚，刘雪茹和她的同桌。

很快他们也就分工好了：两个人擦桌子和倒垃圾，两个人扫地，两个人拖地。而孟书桉和谢鹤砚分别负责拖教室左边和右边的地。

孟书桉拖完左边的地，提着已经脏了的拖把打算去洗手池清洗，她们楼层的洗手池有其他班的人在清洗拖把，于是孟书桉打算上两个楼层看看。

她到了三楼，有人，她又上了四楼，还是有人。孟书桉简直是快要疯了，她决定最后再上一层楼。

到了五楼，嗯……有人。但那个人是谢鹤砚。

孟书桉轻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往最后一层楼走了。她提着拖把，朝谢鹤砚走了过去。

谢鹤砚已经将拖把清洗干净了，他现在正在用手将拖把拧干，不然拖把湿湿的会弄得满地都是。

孟书桉走到了他的旁边，将脏拖把放进了洗手池，将水龙头开关拧到最大，开始清洗拖把。

谢鹤砚已经拧干了拖把，但迟迟没有离开。

孟书桉感觉到谢鹤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是想跟我打招呼吗？可是我并不打算跟他说话。孟书桉心里头这么说道。

她硬着头皮继续冲洗拖把，目光注视着拖把上的污渍被水逐渐冲淡的样子。

终于，她觉得差不多了，打算将拖把拿起来拧干，虽然那上面依然残存的臭臭的味道让她并不想碰它，但她也并不想在谢鹤砚的面前表现得很矫情。

她刚准备拿起拖把，一旁的谢鹤砚竟直接伸手拿住了它。他看了眼孟书桉，说道：“我来吧。”

孟书桉觉得一阵别扭。平时间连话都不跟她说，脚受伤了也不关心她，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大好人啊。

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故意用一种冷淡的口吻对谢鹤砚说道：“不用你来帮忙，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就要去将谢鹤砚手中的拖把拿过来。

谢鹤砚右手轻轻地圈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你干嘛？”孟书桉一愣，抬头看向谢鹤砚。

少年此时垂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向她的清澈眼眸有些黯然，他抿了抿嘴角，似乎在极力地克制住情绪。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谢鹤砚开口说道，声音里竟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孟书桉几乎觉得这是她的错觉。

孟书桉放下拖把，她的嘴角自嘲般地弯起，反问他道：“我讨厌你？不是你讨厌我吗？是你要主动跟我划开距离的啊，现在怎么还委屈上了？”

面前的少年一愣，他的眼神无辜且茫然：“划开距离？”

“对啊，你说了不想和我谈恋爱的啊。”孟书桉大大的漂亮眼睛看向他，仿佛在无声地斥责他的无情。

谢鹤砚的喉结上下轻滚，声音低哑：“我那句话，没有，想要和你划开距离的意思。”

孟书桉发出一声冷笑，眼神凉凉地看向他：“那你挺牛的，拒绝了别人还觉得能回到从前。”

谢鹤砚脸色一白，孟书桉的这句话果然让他感到受伤。

孟书桉那个时候跟他表白得如此突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谈恋爱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说说就可以了。更何况，那个人是孟书桉。

他知道孟书桉是一个看上去阳光明媚，大大咧咧，莽莽撞撞的好像什么都不怕但是内心却很敏感很细腻的女孩儿。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受伤。

谢鹤砚没谈过恋爱，阮凝的强有力控制几乎是剥夺了他爱人的能力。

事实上，他很有爱。他爱亲人，爱自然，爱动物，爱同学，甚至是爱遇到的每一个生活潦倒的陌生人。

他的内心非常柔软，总是想要尽可能地去帮助别人。但是，这些都不是爱情。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孟书桉也是对一个朋友的关爱而已，却不曾察觉这一份关爱早已升华。

情绪一直很稳定的他，竟会在孟书桉向他表白后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来对所有人都友好的他，在发现孟书桉和段屹走得很近时神经紧绷，内心甚至滋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是的，他嫉妒了。他嫉妒段屹每天可以和孟书桉说好多话，嫉妒他买的东西孟书桉都会乖乖吃掉，嫉妒他可以送她回家。在自己跟孟书桉毫无交流的日子里，段屹和她如此亲密。

谢鹤砚也曾在深夜自嘲，不是你拒绝了她吗？为什么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会那么难受。你对孟书桉，真的仅仅是出于对朋友的关爱吗，谢鹤砚？

“对不起。”谢鹤砚听见自己对孟书桉说道。

孟书桉见谢鹤砚沉默了良久，仅仅是吐出了这三个字后，眼里满是失望。

半晌，她开口了：“谢鹤砚，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现在发现，你也只是那众多朽木中的一块儿。”

她能够感觉到谢鹤砚也是喜欢她的。但是他好像始终是迈不出那个坎儿。这是不是说明，他喜欢她，但，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

孟书桉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喜欢，她想要的手是猛烈的，不顾一切的喜欢。

人就活这一辈子，如果做什么决定都要顾虑很多的话，那有什么意思。

虽然她之前也是一个很容易纠结的人，但现在她想开了，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呗，有什么难的。

谢鹤砚紧紧地攥了攥手，连神情都有些恍惚。

他压下心底的酸涩，眼底却又漫上一层凄凉。

他努力地长了张嘴，喉咙却又仿佛被巨石堵住。

孟书桉看了看他的样子，还是狠了狠心说道：“谢鹤砚，我不是非你不可。哪天我喜欢上别人了，你别后悔就好。”

她说完这句话，便拿起拖把离开了。而少年始终一言不发，背脊微弯，木着脸站在窗边。

窗外暗沉沉的天，就像怪兽张大的嘴，将他孤独的侧影渐渐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