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见金裳（1/1）
在洞穴里寻了好几日，齐紫、烛影也没找到出口。好在潭水里有鱼，饿了可以抓鱼充饥。
几日来，齐紫常与烛影拌嘴，拌嘴已经成了二人的日常。
“多了一条，给你。”烛影把烤好的鱼递给齐紫。
鱼掉在地上，沾满泥土，齐紫一脚把鱼踢进水里，“你不想给就不要给。”
“你……”忍了齐紫几日，烛影的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一掌将齐紫打入潭水中，“你不想吃我烤好的，那你就自己抓去。”
齐紫掉下潭水，池中咕噜出几个小泡，荡起一阵涟漪后，池水恢复平静。
等了许久，烛影也不见齐紫游出水面，烛影对着池水说：“你还不上来，我就把整条鱼，所有的果子都吃了。”
池面毫无反应，烛影道：“她不会淹死了吧！”这几日，都是烛影下水，齐紫从未下过水，烛影想到齐紫淹死在水里，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担忧，跃身跳入水中。
平日烛影抓到鱼就会上岸，从未下过池底，烛影往下游了几米，依旧没有游到池底，也没有找到齐紫。越往下，池水越冷，视线也越来越黑，烛影继续往下游，不知道游了许久，还没到底，烛影占据了鸣珂的身体，鸣珂的身体终是凡人之躯，在池水里呆太久，身体支撑不住，烛影四肢开始发软，双眼逐渐模糊，渐渐失去意识，往池底沉去……
齐紫掉入水里，齐紫不擅水，水中黑暗，齐紫找不到方向，游了一会便四肢发软，失去意识浮在水里，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不可以睡，跟着我，从这里游出去。”
齐紫意识模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感到身体里注入一股力量，醒来时，远处亮着一束光，齐紫往前游，光也往前走，好像在指引齐紫往前走一样。
不知道游了多久，齐紫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浮在水里，游近些，齐紫认出烛影，“她怎么在这里？”容不得齐紫细想，齐紫拖着烛影跟着光往前游，越往前，池水越来越浅，齐紫以为马上可以回到洞中，奋力往上游。
游出水，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她们好像是在河里。齐紫把烛影拖上岸，给烛影拍水，救烛影。
“你再用点力，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了。”烛影呛出几口水，玩笑道。
烛影还有心情开玩笑，就说明她没事。齐紫扶起烛影，“烛妖，我救你一命，你欠我一个恩情，你把鸣珂还给我，我们两清。”
烛影咳嗽几声道：“我是为了救你才跳入水中，算起恩情来，应该是你欠我恩情才对。”
齐紫才不吃烛影这一套，道：“你才不是为了救我，你是怕一个人待在洞里寂寞，再说了，你把我打入池中，你救我理所应当。”
烛影强词夺理，“若不是我把你打入池中，你和我能出了洞口，来到这里？”
齐紫骂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烛影拍拍屁股坐起来，烘干自己的衣服，“你有力气骂我，还不如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齐紫也用灵力烘干自己的衣服。
两人沿着河流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座城，离得远看不清楚，走近些才知道这座城叫曲落城。齐紫记得目瞳说过，洛神珠在曲落州，这里是曲落城，说不定洛神珠就在这里。
两人从走进城，身边的人就不停的吸鼻子，就像她们身上很臭一样。
烛影捂着鼻子，假装臭味是从齐紫身上发出来的，“肯定是你身上太臭了。”
齐紫抬起袖子闻闻，分明没有味道。
烛影瞧见前面有个澡堂，拉着齐紫往前走，“别闻了，前面有个澡堂，去洗洗。”
齐紫道：“你才臭，你怎么不洗。”
刚进澡堂，门口招待客人的晶玉闻到烛影、齐紫身上的人味，连忙捂紧鼻子。
“这是什么味？”还未见到两人便闻到二人身上的气息，新禾走出门看到齐紫与烛影两人，慌忙走到门口一看，果真有几只小妖侯在门口。
今日梧枝刚带着两个人族来这里，又来两个人，而且这两人还是活着的。新禾只是一只小妖，曲落州虽然效仿人族，但还是有一些妖野性未改，喜欢吃生肉，喝鲜血，新禾也是如此，本来是想着可以分一杯羹汤的份上，新禾才同意梧枝、竹簧用自家的锅炉，可没想到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她忙完去厨房，两个人早已溜没影了。别说羹汤了，连一滴血也没给她留。
这两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想必是入口即化。反正他们走在曲落州，不是死在她的手里也会死在其他妖手里，不如死在她的手里，还让她们少些痛苦。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招待，烛影等不及了，一掌拍在桌子上，“还做不做生意？”
“做做做。”新禾连声答应，新禾给晶玉使了个眼色，“晶玉，快把两位贵客带去上等间。”
晶玉按照吩咐把齐紫、烛影带到新禾说的澡堂，路过其他澡堂时，透过门帘的缝隙，烛影、齐紫看见各个澡堂里坐着长相怪异的人，若是一人便不足为奇，可每间澡堂里的人长相皆为怪异，有的长了一双牛耳，有的长了一颗孢子头，有的长长的尾巴露出水面……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人，更像是妖。
出了澡堂，再往前行了百米，晶玉带着齐紫、烛影在一间房停下。
“就是这里了，我去拿些香料，二位自便。”
房内有一个大大的浴池，浴池内热烟缭绕，屋内有淡淡的香料味，此香料更像是做饭用的香料，不像沐浴用的香料。
齐紫问：“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不在刚刚路过的房间，那边还有空房间。”方才路过时，齐紫特地多看了几眼，那边的澡堂还有空房间。
晶玉道：“你们是女子，前面的澡堂里都是粗鄙不堪之人，恐生起事端。掌柜特意挑了一间僻静的地方，让你们放心沐浴。”
烛影脸上堆着笑，“掌柜体贴，劳烦你代我们感谢掌柜。”
“嗯，你们先去更衣，我去去就来。”晶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朵里。齐紫调侃道：“想不到你还会感谢人。”
烛影抢过齐紫的荷包，倒出里面的比珠，把比珠戳醒，“该干活了，醒醒。”
“烦人精，你吵到我了。”比珠被戳醒，身上带着起床气。
齐紫问：“你要她干什么？”
烛影说：“去找刚才出去的人，看看她在干什么？”
比珠双鳍叉腰，耍起性子，“你叫我去我就去？我不去。”
烛影手上燃起火焰，“你不想去，我就把你做成烤鱼，刚好我肚子有点饿了。”
“哼。”比珠撅起小嘴，飞出房间。
比珠在屋外找了一圈，才找到晶玉的身影，晶玉其实就在旁边的房间，透过窗户，比珠看到一人正往墙上的灶台里加柴火，晶玉询问添柴的人，“掌柜，这些香料够吗？”
晶玉的篮子里全是做菜用的香料，新禾看了一眼，“你再拿些熏香，悄悄点上，让她们不知不觉晕过去，我在这里加柴火，小火慢炖，这样熬出来的汤才鲜美。”
新禾仿佛已经预料到熬好的肉汤，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晶玉点头，拿着香料，香薰出了门。
比珠听完，赶紧回到房间，把自己听来的告诉烛影和齐紫。
齐紫、烛影原本以为这家店只是谋财，没想到这家店是把她们当做了食材。齐紫、烛影早有了计划，候在房内，等待晶玉回来。
晶玉刚踏入房间，就被齐紫用水绳捆住，烛影狠狠地踹了晶玉一脚，晶玉疼得大叫，隔壁的新禾听到声音连忙过来，闯入房间，被烛影一脚踹在地上，新禾刚要反抗，烛影手里升起火焰，道：“你若是动一下，我就烧连同你一起烧了这家店。”
新禾百年来省吃俭用，才开出这一家店，这家店凝聚了新禾的心血，新禾舍不得付之一炬，乞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火焰在烛影手里跳舞，“说吧。你们是谁？”
新禾道：“我们都是狐妖，我叫新禾、她叫晶玉，苦心经营这一家店，就为糊口饭吃，你们是人族，这里是曲落州，妖族的地盘，你们实在太香了，我嘴馋，动了心思，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我真不该馋嘴。”
烛影心里骂道，“又是一只臭狐狸。”
比珠飞到新禾面前说：“你骗人，自万年前，妖族便不再食人族。”
新禾苦笑一声，“那是上等妖族，我们这些散妖即无族门，也无依靠，生于曲落州，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想上天之涯，登神界，可天之涯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想入人族，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我们修为不济，时不时露出原型，我们便效仿人族建城池，做一些营生让自己这一生有些乐趣。今日是我们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我们不吃你们，外面的那些妖也会吃你们。你们怪不得我们黑心。”
当年流浪时，齐紫也是无依无靠，齐紫能体会到新禾的处境，道：“你若是有法子遮盖我们身上的味道，我们就放过你们。”
一听有活路，新禾连声道：“有法子有法子。”
新禾对烛影说：“你让我去拿个东西。你放心，我不会逃跑，也不会喊其他人。”
烛影一点也不担心她去喊人，道：“给你半柱香，若你赶不回来，我就烧光这里。”烛影看向晶玉，眼里写着杀意，“杀了这只小狐狸。”
新禾道：“不用半炷香，我一会就回来。”
新禾回房里拿了狐尾、狐香包回到浴池。新禾刚进屋，齐紫就闻到一股作呕的味道。
齐紫捏着鼻子问：“你拿的什么？”
新禾把手里的东西摊开说：“这是我们平时相看时用的香包，此物味道浓烈，能掩去你们身上的味道。这是狐尾，你们挂在腰间，别人就会以为你们是狐狸。”
齐紫问：“还有别的法子吗？”
新禾摇头，“我们狐狸身上的味道大，其他妖闻见了，也不会起疑。”
齐紫勉为其难的戴上香包狐尾，问烛影，“你闻不到臭味吗？”从刚刚新禾进来时，烛影表情一直很淡然，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烛影像是看笨蛋的表情一样看着齐紫，“我很聪明，屏住呼吸就闻不到了。”
烛影这样已经不是一两天了，齐紫不想与她争辩，翻了个白眼。
从浴室出来，比珠嚷嚷着饿，新禾只好带着她们开饭厅吃饭。这里的饭食和人间的饭食一样，并无差别。
桌上摆着几盘肉菜，想到这里妖类横行，食人族，齐紫心中有些担心，问：“这是什么肉？”
新禾道：“姑娘放心，这是我们自己养的鸡。”
烛影从一开始就信了新禾，捞出一只鸡翅放在齐紫碗里，“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你……”烛影常常这样，不分时候不分场合与齐紫作对，齐紫往往被呛得说不上话。
烛影只顾着吃，齐紫忙着询问，“新禾，近日你在曲落州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族。”
新禾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梧枝带来的两人。若是让他们知道梧枝、竹簧已经把那两人吃了，她们肯定会去找梧枝、竹簧寻仇，二人修为高强，那两个傻丫头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不能让她们知道此事。
新禾摇头道：“没有，你们是我在曲落州见过的唯一人族，曲落州与人间有结界，并不相通，若无意外，人族不会来到曲落州。”
“哦……”也许他们落在了其他地方，又或者他们没有来到这里，齐紫不再追问。
比珠几乎一人把整桌菜吃得干干净净，吃饱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化作河豚，钻进荷包休憩。
齐紫找遍整个身上，才找出两枚金贝，给了新禾一枚，作为她们住在这里的报酬。
新禾要挣许久才能挣到一个金贝，她们看上去面善，不像坏人，谁会和钱过不去，新禾满心欢喜地答应。新禾让晶玉看店，自己带着齐紫和烛影逛曲落城。
出门没逛多久，三人就被两个男人尾随，她们走到哪里，两个男人就走到哪里。
新禾笑道：“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也是狐狸，他们以为你们是狐狸，见你们漂亮，想跟你们求偶。”
“求偶？”齐紫不解。
新禾换了个说法，“就是你们人族的相看，幽会，洞房。”
新禾刚说完，两男子就跑到跟前，两人将藏在身后的花递给烛影和齐紫。
齐紫推脱不及，烛影却大方的收下花，“小哥，你们叫什么名字？”
送给烛影花的男子红着脸道：“我叫谷鞘，他叫红汞。”
烛影道：“你们的花，我们收下了，我们今日还有事，先不作陪，日后我们来找你们。”
“好。”谷鞘点头，拉上红汞高兴离去。
齐紫以传音之术问烛影，“你自己沾花惹草，带上我做什么？”
烛影道：“带上你，是看得起你。”
齐紫气轰轰道：“谁稀罕你看得起。”
齐紫甩下烛影往前走了百米，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面前停下，等新禾跟上来，问：“这是什么地方？”
新禾眼里生着羡慕，“这是金裳娘娘寻欢作乐的地方。”
烛影道：“这分明是妓院。”
新禾解释说：“这里确实是妓院无疑，但是和你们人族的妓院又有不同。娘娘修为极高，又有数不清的金贝，面容更是绝品，刚来曲落州时，引得大量男子倾慕，可惜，娘娘眼光极高，看不上普通男子，建造了此楼，贴出告示，告诉众人，凡样貌不佳者、身高不够者、仪表不足者皆不能进入此楼，因此不少男子携金贝前往，娘娘日日与不同男子寻欢作乐，惹人羡慕。”
齐紫不解，“她日日如此，和妓女无异，妓女的名声又不好听，你羡慕什么。”
“你懂什么。”新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齐紫，“娘娘不缺钱，又不缺修为，有大把的时间、金钱可以快活，她像男人一般换几个男人怎么了，如果一个男人妻妾成群，世人只会夸奖男人，一个女子拥有众多的男人，世人只会骂她荡妇。娘娘做了我们许多人不能做，不敢做的事，谁愿意面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还在外面勾搭女人只会回家吆喝，还不会挣钱的男人，娘娘的生活，我梦寐以求。”
齐紫似懂非懂，“好像有点道理。”
齐紫倒是想见一下这位让新禾羡慕的娘娘，“那我们可以进去吗？”
新禾摇摇头，“娘娘无磨镜之好。”
逛完整个曲落城回到铺子，已是日落，齐紫双脚疼痛，早早的躺在床上休息。躺在床上想到玄校却睡不着。
少爷如果没来到曲落州，应该在人间吧，如果他找不到我，他应该会回青丘，他会担心我吗？如果他来了曲落州，他又在哪里？
齐紫与烛影房间挨着房间，烛影以为齐紫已经睡了，便开门出去。齐紫听到开门声，思考片刻，翻身下床，见一男子从面前走过，这男子就是白日里遇见的谷鞘。
齐紫瞪大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夜里来找烛影难道是想对烛影……齐紫不敢接着往下想，打开门冲进烛影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齐紫担心烛影出事，快步朝谷鞘走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