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山扶光的真实身份(1/1)
变换容颜后,四人沿着大路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遇见女贞和沙饧,二人正在跟前面的村民问路。南山扶光想要喊他们,却被烛影制止,烛影还记得万年前女贞的背叛,哪怕这世,女贞已转世为人,烛影依旧不能相信她。
四人从女贞和沙饧身边走过,沙饧突然前来询问:“大哥,大嫂,你们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沙饧嘴里的大哥大嫂说的是南山扶光与烛影假扮的农夫农妇。
沙饧打开手中的画像,四张画像里正是画得南山扶光四人。
烛影有了鸣珂的记忆,同样也不喜欢沙饧,凶巴巴地说:“外地人,你看我们想百事通吗?你有什么要问的,你沿着这条大路往前走,你去问活龙王好了,活龙王知晓百事,你问我们这些乡野人做什么?”
沙饧感到脸上有些灼热,但又不得不开口:“大嫂,容我多问一句,这活龙王是何方神圣?”
烛影舌头弹得飞快,“活龙王就是活龙王,你想知道他是谁,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齐紫笑出声,被烛影踩了一脚,“死丫头,笑什么笑。你娘在与旁人说话,你笑什么,不知礼数。”烛影劈头盖脸地骂烛影,像极了泼妇。
无故被烛影占了便宜,齐紫刚想回怼,就被烛影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嘴,烛影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还要靠我吃饭。”
齐紫憋着气,扭头生着闷气,不知道还以为是女儿不服娘亲管教,在和娘亲赌气。
女贞询问路人后,追上沙饧,“我问过了,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打探到曲落州的消息。”
烛影轻笑一声,催促道:“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快回家去收衣服。”
四人快步往前,沙饧想起农妇提到的活龙王,道:“刚刚那粗鄙的农妇说沿着这条大路往前走,有一位知晓百事的活龙王,不如我们前去一问。”
女贞可不相信什么农妇的粗鄙之言,道:“哪有什么知晓百事的活龙王,说不定是一江湖骗子在装神弄鬼。”
“休得胡说。”一老伯扛着锄头经过,听到女贞对活龙王的诋毁,停下来呵斥女贞。
女贞和沙饧转过身,老伯看到二人的容颜,身体里的开关像被激发一样,双目赤红,举起锄头就朝二人挥去。女贞挥动拂尘,缠住锄头,把锄头甩在地上,老伯依旧不饮不挠,挥舞双臂朝他们扑去。女贞施法定住老伯,老伯嘴巴张动,却没有声音从嘴里发出。
沙饧看着一双赤目,想起赤目的若草,道:“他也许是被控制了。”
“小心。”沙饧话音未落,身后掷来一柄斧头,女贞甩动拂尘,卷起斧头,抛在地上。片刻间,周围的百姓从四处涌了过来,皆赤目。
二人被赤目的百姓围住,百姓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向二人进攻。
女贞、沙饧谨记不能伤害凡人的规定,仅仅将其定住。但他们很快挣脱,重新朝女贞、沙饧扑去……
这些人出手狠绝,好几次险些伤到女贞、沙饧。
突然蹿出一道绿色的身影,落于女贞、沙饧之前,设立一道结界将赤目的百姓困住。
女贞首先认出来人,喊道:“师父。”
庭芜转过身,幻去女贞、沙饧的容貌,结界内的百姓赤目褪去,像是记不得方才发生的事一般,四处张望,询问旁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贞、沙饧面露不解,沙饧问:“为何我们变化容貌,他们便恢复正常?”
庭芜将自己来时所听细细讲于二人。
前几日,庭芜来到龙栖湾,听附近村民说此地住着一位活龙王,活龙王为龙栖州的祈福降雨,救龙栖州的百姓于干旱。活龙王每日开发法会为龙栖湾的百姓祈福,每次祈福后,活龙王的左右护法都会给前来参拜的百姓一颗红色的鸡蛋,吃了红鸡蛋的百姓说,这枚蛋颜色怪异,却有治病之效,在吃完这枚鸡蛋后,许多陈年难疾不饮药而自愈,百姓更是把活龙王当作神一般,日日前去参拜,每日参拜活龙王就成了龙栖湾百姓的必做事宜。这位活龙王即不收香火钱,也不接受捐赠,每逢十五,还为龙栖湾的乡民送去钱财,因此,不止是龙栖湾的百姓前来龙王庙祭拜,连附近村的村民听说了此事,也来参拜活龙王。
女贞道:“听起来,这活龙王是大善人,可是这与方才赤目的村民有何联系?”
沙饧听出了其中的端倪,道:“莫非赤目的乡民就是吃了这红鸡蛋看见我们才发狂。”
庭芜欣慰一笑,道:“女贞你在修为上的悟性高于沙饧,在这些事上的悟性却不及沙饧。”
女贞听完沙饧的回答还是觉得不对,道:“为何乡民看见我们眼睛化为赤目,失去神智,只要我们变换面容,他们就认不出我们。”
庭芜看向沙饧,思考片刻后,沙饧道:“除非背后之后想要他们做自己的眼睛,代他寻找我们。”
“我们下山不足半年,鲜与人交往,更别说与人结怨,活龙王为何要找我们?”女贞连这活龙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与她结下仇怨。
庭芜提醒,“若是这活龙王是此前与你们交手之人……”
女贞、沙饧异口同声道:“若草!!!”
近日与他们交手的人唯有若草。若草受人控制,杀了许清水之后逃走,女贞和沙饧找了她一个多月也没找到她的踪迹。没想到的是,若草居然也在找他们。
庭芜问:“雌霓没和你们在一起?”
女贞应道:“她修为平平,我担心她受伤,解决许清水一家的事后,我雇了一辆马车送她回东海。我们在觜州呆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她,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
庭芜道:“嗯,既然她在找你们,我随你们去看看,藏在背后之人为何物?”既然若草在寻他们,她也在其中,想必他们也会来到龙栖湾。
齐紫四人早一步来到龙王庙,今日朝拜已过,此地无其他乡民。
龙王庙是一座小庙宇,柱子上的漆熠熠发亮,看上去像是新上的漆。进了院子,主庙里立着一座龙王塑像,四人在庙宇里弄出不少动静,却无人出来,看上去就好像这里无人居住。
齐紫双手放在嘴边扯开嗓子大喊,“有人吗?”
无人应答。
齐紫又喊了几句,依旧无人应答。
烛影捂着耳朵蹙眉道:“别喊了,就算你把嗓子喊破,这活龙王也不会出来。”
“谁说我不会出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四人抬头一看,若草一袭黄袍,头戴龙冠,站在门外,身侧站着被控制的水华朱、翌日郎。若草的一身装扮像极了人间的皇帝。
齐紫想起他们的伪装,道:“我们四人听说龙王灵验,我们四人前来参拜。”
若草双眸抬起,不由分说,一掌打向齐紫,齐紫被若草的掌风击倒在地,吐出一口血,玄校奔到玄校身边,扶起齐紫,眼里尽是关切。
其他三人更是被若草的掌风去掉了幻像,露出原本的面貌。
烛影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们。”
若草不喜废话,对身侧的水华朱、翌日郎说:“你们两个去杀了他们。”若草嘴里的他们指的是烛影和南山扶光。
话音刚落,水华朱、翌日郎奔向烛影与南山扶光。
南山扶光受天之涯约束,基本上等于废人。烛影召出火剑,边护着南山扶光边应付水华朱和翌日郎。
烛影对付二人,难免有些吃力,眼见烛影就要落于下风,南山扶光出手帮助烛影,与翌日郎过了几招,受到反噬,吐出一口血。翌日郎见机,一拳打在南山扶光腹部,南山扶光飞出几米远,落在屋内。
袖袋里的小瓷瓶砸在地上,碎成几片。南山扶光将齐紫的血放在了瓷瓶里,瓷瓶碎裂,里面的血洒在袖子里,浸透里衣,染在南山扶光手臂上。许多场景在南山扶光眼前闪过,在闪过的这些场景里,他是一个旁观者……
若草伸出半尺长的指甲,驶向玄校和齐紫。
齐紫见若草直奔他们而来,用力推开玄校后,来不及闪躲,被若草一掌打在柱子上,不待齐紫喘息,若草接连攻击,玄校唤出饮血剑拦住若草,斩断若草的利爪,割伤若草的手掌。
若草看着手上的血迹,道:“都怪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才会变成这个如今这副模样,涂山玄校,等我占了你的身躯,拿走她的能力,我会灭了整个青丘,让青丘万妖体会一下我这三千年受的苦。”
玄校执剑将齐紫护在身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可惜了,你没有这个机会。”
玄校挥剑奔向若草……
一月前,玄校与若草交过手,玄校根本就不是若草的对手,一月过去,玄校依旧不是若草的对手,几招下来,玄校败下剑来,被若草一掌打飞……
玄校以为自己会落于地上,后背突然出现一只手接住了他,玄校回头一看,身后的齐紫已经变成了万年前与他厮杀的魔主。
齐紫把玄校放在地上,眼神冷漠,道:“只有我能杀他。”
若草看到眼前的人,恨意直蹿心头,身后现出一条金色的巨龙,巨龙双目赤红,正是此前在林间见到那一条龙。
巨龙鸣叫,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落下豆大的雨滴。行至途中的庭芜三人远远望见庙宇里的金龙,加快速度,奔向庙宇。
“上次让你跑了,这一次,你没有机会。”齐紫的眼里尽是冷意,唤了一声,“扶光。”屋内的南山扶光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在空中。
南山扶光感到很难受,身体里一股力量在蹿动,随着齐紫的再次召唤,南山扶光身体里出现一把剑,剑不停在南山扶光身体里挣扎,欲有破体而出之势。
“扶光。”齐紫再次召唤。
南山扶光体内的剑破体而出,同时,南山扶光喷出一口血,落在地上,烛影飞快在水华朱、翌日郎周围画上火圈,飞身接住南山扶光,
玄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目震惊。
齐紫挥剑斩向若草,三剑之后,若草身后的巨龙发出一声哀嚎,化作金光落在地上,藏在若草身体里的人逃出若草体内,想要逃走,齐紫跨步上前,一剑刺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倒在地上,匍匐于地……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紧巴巴的皱在一起,头发枯白,此人虽不复当年面貌,玄校却依旧认得他。
此人是三千年先逝天帝赫炽。
南山扶光身体越来越虚弱,神力往周围散去,烛影记得一月前齐紫也是一身战甲,不受控制,此时也是如此,齐紫拿剑指着玄校,“该你了。”
烛影找出南山扶光身上的洛神珠,拿出自己的两颗洛神珠,三颗洛神珠碰在一起,唤出三大神使,齐紫冷眼看着朱雀、玄武、青龙的幻像,冷笑一声,“日后我必让你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话音落,齐紫倒在地上,手里的扶光剑飞回南山扶光的身体,南山扶光散去的神力缓缓回到体内。
玄校飞身抢走三颗洛神珠,跑到齐紫面前,扶起齐紫。
烛影放下南山扶光,剑指玄校,“把洛神珠交出来。”
玄校双眼泛红,露出九尾,一掌将烛影打在地上。病体不支,玄校频繁使用灵力,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哈哈哈哈……”躺在地上的赫炽看到玄校狼狈的模样,放声大笑,“都说圣君是不死之身,无疼无心,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其他人的夸夸其谈,哈哈哈……”
玄校站起来,拿剑指着赫炽,“你是缟羽之父,神族天帝,我今日不杀你,我会把你送上天之涯,让缟羽惩治你。”
“缟羽……”赫炽已有三千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赫炽挣扎着站起来,“缟羽,还有芰菏,我已有三千年没有见到他们了……这都怪你,怪你攀附魔族,引魔族对神族下咒,害我成了这副模样,这都怪你…都怪你涂山玄校。”
赫炽突然勃然大怒,将怒气撒在玄校身上。
“万年前,我代神族出征,战魔族,救天之涯于水火,你当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如今,你忘恩负义,责怪我,带你回天之涯只会徒增缟羽烦忧,你今日就死在这里吧。”玄校要挥剑斩赫炽,赫炽却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忘记了,你不记得万年前的事,哈哈哈……,你比我还可怜,哈哈哈……你真可怜……”
玄校的剑离赫炽的脖颈仅半厘之距,只要他再往前一点,赫炽就会死于剑下。但他想知道万年前为何神族要拿走他的记忆,玄校握紧手里的剑柄,问:“万年前,为何神族拿走我的记忆?”
赫炽表情陡然转变,骂道:“因为你攀附魔族,弃神族于不义。”
玄校怒道:“我自成神以来,日夜颠倒,为神族效力,你竟口出恶言,污蔑我。”
赫炽道:“你是殚精竭虑为神族效命,可你与魔族小殿下存有私情,你们……”从门外飞来一把剑割破赫炽的脖颈后,又飞回门外。
玄校看向门外,庭芜和女贞、沙饧正站在门外。
玄校第一次觉得庭芜陌生。
赫炽死去,藏在他身体里的洛神珠飞了出来,烛影趁玄校看向门外的空档,飞身抢走洛神珠,带走了南山扶光。
庭芜三人赶到龙王庙时,龙王庙外设立了结界,打破结界后,庭芜听到赫炽要告诉玄校万年前的事,驭剑杀了赫炽。
庭芜走进庙内,看着地上捂着脖子挣扎的赫炽道:“此等妖邪,你为何不斩杀他?”
玄校手中的剑消失不见,露出久违的笑容,道:“你来得正好,我还在想如何处理他。他是缟羽之父,算起来,你们还是叔侄,我是凡人之躯,无法上天之涯,你带他回天之涯吧。”
赫炽用仅存的一丝力量抓住庭芜的脚,“为什么,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神族皆受诅咒,为何你没事,为什么……”
赫炽倒在地上,脖颈下的血液流到庭芜鞋底。庭芜面无表情,不曾低头看赫炽一眼。赫炽死去,水华朱、翌日郎得自由。
庭芜立于原地,与玄校错位背对背,道:“赫炽已于三千年病死,此人乃是妖邪所化。”
雨声滴滴,落在泥土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玄校身体。玄校挥手收回翌日郎、水华朱,走到齐紫面前,抱起齐紫,道:“她受伤了,我要带她回青丘,告辞。”
庭芜望着天上的雨,绽开笑颜,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庭芜站在雨中已淋了半个时辰,女贞担忧庭芜,撑着雨伞走到庭芜面前,“师父,到屋里去吧,你再淋下去,会着凉的。”
庭芜望着天上,手一挥,大雨停止,天边挂起彩虹,庭芜看着彩虹道:“总会雨过天晴,我做的没错。”
女贞不懂庭芜的意思,不知如何应答。
“洛神珠被烛妖抢走,你去追烛妖,我带着他回天之涯。”庭芜看向脚边的赫炽,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女贞不解,问:“师父,他真的是神族?”方才,女贞听得清楚,师父分明说他是妖邪,为何又要把他带回天之涯。
庭芜垂眸,冷冷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自拜庭芜为师以来,庭芜从来都是夸她聪明,从未责怪过她,今日冷冷的一句话,将女贞的脸弄得火辣辣的。女贞道:“弟子知道了,弟子这就去寻烛妖,拿回洛神珠。”
庭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若沙饧阻拦,你杀了他。”
女贞停在原地,身体一颤,半晌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