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诺伯（1/1）

又是一天大雪，城堡里和往常一样热闹，大家按部就班地上着课，没有课的学生就跑去图书馆、公共休息室待着。

艾密提避过众人，来到厨房，她要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上面，认真地捏了一个又一个饺子，连鼻子上沾了面粉都没有发现。

那双漂亮的淡金色眼眸满意地看着宛如元宝一般可爱的饺子，她一挥魔杖，饺子就像身姿矫健的跳水运动员一样，前仆后继地跳入锅中。

锅内咕噜噜地响着，等待的时间里，艾密提单手支着脑袋，左手握着魔杖，大大的烟花从魔杖尖冒出，射向屋顶。

烟火璀璨，动人心绪。

厨房的家养小精灵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呆呆地向上望去，一直以来，心中萦绕的那股迫切的、想要工作的欲望突然消散了，内心是少有的平和。

很快，饺子出锅了，艾密提将饺子分给了一直在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今天是一家团圆，平安喜乐的日子，可她的平安喜乐在哪里呢？

这时，一个装着面条的青花瓷大碗晃晃悠悠地从她的身后飘出来，一只白色小猫趴上她的肩头。

是戴斯特尼。

面条热气腾腾，上面还窝着一个荷包蛋，小猫蹭蹭她的脸，发出喵喵的叫声。

［生日快乐，主人，戴斯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小猫娇声娇气，在她的脑海里说道。

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戴斯特尼一直遵循着它的诺言，家里的家养小精灵是它，猫头鹰是它，甚至她手腕上的银手镯，也是它。

如今，她封印了一半的记忆，戴斯特尼也同时失去了成熟的心智，这是留在这个世界的必要付出。

艾密提轻轻地笑了，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生日快乐，艾密提。”

1991年2月14日，农历腊月三十，大雪，在这个英国人无所谓的普通日子，艾密提平静地度过了她的十二岁生日。

时间匆匆，转眼间，冬天已然过去，和煦的春风吹过，城堡重新焕发生机。

一日，艾密提照常坐在草地上画画，这里靠近禁林，一般也没有什么人来，就在她刚画完轮廓的时候，一个细细弱弱的叫声从脚边传来。

艾密提低头看去，那是一条幼龙，翅膀宽大，浑身乌黑，白色的鼻孔格外突出，一双橘红色的眼睛欢喜地看着她。

是一只出壳没几天的挪威脊背龙，高度刚到她小腿那里。

私自豢养龙类是犯法的，现在想想哈利他们最近的诡异举动，还有突然非必要不出门的海格。

所以果然是巨人先生新的小爱好吧。

幼龙伸长脖子蹭她，但幼龙再怎么小也是龙，艾密提一个不察就被它拱倒在地。

嘶，艾密提揉了揉脑袋，在倒下去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垫在了她和草地之间。

早春冒出的草芽显然不能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但她也不至于受伤啊，艾密提摸了摸手上的银手镯，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幼龙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做错事，它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之后蔫蔫地趴在她的脚旁，不动弹了。

幼龙很是粘着她，但艾密提看它安安静静，也没去管它，拿着魔法画笔，一点点描绘着禁林的模样。

直到画完，她收拾东西离开，这个被违规饲养的小家伙竟直起身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准备和她一起回城堡。

艾密提停下步子，“请不要跟着我。”

幼龙又叫了两声，艾密提不为所动，“不可以，我不能带你回去。”

“嗷嗷！”

“不行。”

“嗷嗷！”

“我拒绝。”

“嗷嗷嗷！”

“不许撒娇。”

一人一龙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声，“艾密提！”小小的惊呼从不远处传来，是哈利。

他的身边还有赫敏和罗恩，他们的脸上有一种同样的惊慌，看这架势应该是来找这条幼龙的。

艾密提朝哈利点点头，哈利走过来，赫敏和罗恩说了什么，罗恩飞快地跑走了。

似乎是察觉到面前这几人是来带它离开的，幼龙猛地扑到了艾密提脚上，爪子箍着她的腿。

该庆幸它还控制着力度吗？艾密提晃晃腿，没晃动，“松开。”

“嗷嗷！”

哈利听不懂龙语，但从诺伯试图将脸埋在艾密提腿上的动作可以看出，它说的是“不要”。

哈利被逗笑了，“上次是牙牙，这次是诺伯，你很受小动物欢迎嘛。”

艾密提扫他一眼，你怕是对“小”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哈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好在海格匆匆赶来，一声声亲切的呼唤试图唤醒幼龙之间稀薄的亲情，“诺伯，妈妈在这里，快跟妈妈回去。”

海格努力地把诺伯将艾密提身上撕下来，诺伯到底还小，抵抗不了半巨人的怪力。

它无助地伸着爪子，一声声哀嚎，仿佛在经历生死离别一样。

艾密提......艾密提依旧无动于衷，她注视着诺伯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却因为不想伤害到她而被迫松开爪子。

在它即将被海格抱走时，她突然开口，“下次见面，要做我的模特吗？”

诺伯的眼睛瞬间亮了，它也不闹了，只是期期艾艾地叫着。

艾密提犹豫片刻，摸了摸它的头，“乖。”

之后的日子，艾密提没课的时候，就带着她的画板去往海格小屋。

艾密提作画，诺伯就在一旁陪着，顺便撕扯一些美味的肉条，一人一龙十分惬意。

安稳了没几天，哈利再次带着罗恩找到了她，“艾密提，罗恩被诺伯咬伤了，手肿得动不了了，怎么办啊？”

不知道哈利从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她无所不能了，艾密提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拿出魔杖，命令罗恩：“把手伸出来。”她对着那只肿胀的手默念咒语，在罗恩的手上轻轻一敲。

绿色的光芒没入手掌，罗恩下意识瑟缩一下，之后惊讶地发现，“我不疼了！哈利！我不疼了！”

艾密提板着脸，“我只能让你不那么痛，想要根治还是要找庞弗雷夫人。”

“那也很好了。”罗恩美滋滋地捧着自己受伤害手，“谢谢你，艾密提。”两人感恩戴德地走了。

诶？艾密提的疑问堵在嗓子眼，她视线下移，“我都这么冷漠了，他们为什么还往我身边凑？”

甚至不惧她的冷脸，亲昵地叫她的教名，要知道，到现在她还称呼他们的姓氏呢。

艾密提脑袋一重，戴斯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小猫，疯玩回来，这会儿瘫在她头上不动弹了。

［因为他们把主人当朋友啦］

小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朋友吗？艾密提咀嚼着这两个字。

或许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哈利邀请她一起去送走诺伯。

但她拒绝了，只是请哈利把一幅画带给诺伯。

当天夜里，诺伯就被送走了，直到很多年后，查理和他的弟弟再次聊起那条龙。

“罗恩，你还记得当初你们送来的那条龙吗？如今它已经长得很大了，神奇的是，一向热爱拆家的它，竟然一直保存着一幅画，就藏在腹下，我们谁也不知道上面画了什么。”

这是后话不提。

现在哈利和赫敏披着隐形衣来到最高的塔上，查理的朋友早就等候多时，他们骑着飞天扫帚，像几只欢快的鸟。

“嘿，你们来啦。”有一个少年吹了声口哨向他们打招呼，其他人嘻嘻哈哈，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板条箱里的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时不时闹出点动静的诺伯这会儿安静得紧。

少年摸摸下巴，“挪威脊背龙是这么安静的性子吗？不应该啊。”

另一人暼了一眼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调侃道：“好啦，我们快走吧，这几个孩子还要回去睡觉呢，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观察。”

柱子后面，艾密提闭着眼睛，她的嘴唇无声翕动，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金光隔空打入幼龙的身体。

诺伯短促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告别，查理的朋友将板条箱绑在绳子上，带着它离开了。

赫敏和哈利走下旋转楼梯，黑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艾密提望着诺伯远去的方向，直到飞天扫帚带着它，飞了很远很远，她才收回目光。

当查理的朋友终于到达目的地，他们在做了万全准备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你们看，这条龙，它是不是哭了？”

诺伯还小，它的脑袋装不了太多东西，它只知道，它再也看不到那个气息很温柔的人类了。

艾密提与诺伯之间，从来都是诺伯的一厢情愿，艾密提之所以在今天爬上高塔，只是因为她想要画夜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