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雨前夕（1/1）

林扬说完最后一个字，终于又长舒了一口气。

就像漫长的电影片尾，终于在演完最后一个字幕之后，观众鱼贯而出，银幕也跟着暗了下来。中途的如涵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听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脸，加上昏暗的路灯，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但是，如涵。”林扬侧过脸，望着如涵的侧影。“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说实话，我现在开始有点动摇，我不知道因为父亲的缘故，我放弃打篮球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比起你的弟弟，我确实是个背叛篮球的懦夫。”林扬神情黯淡了下去。

“每当我午夜梦回，都会回到我爸受伤的那个赛场，身边所有人仿佛都变成了幽灵，他们嘲笑我、讽刺我。”

林扬的身体突然变得开始颤抖，慢慢蹲了下去，仿佛只是回忆就让自己开始沉沦在那恐怖的地狱之中。“我开始害怕，害怕没有结果的追逐；害怕看见旁人失望的眼神；害怕赛场中的冷眼与恶意；害怕我倾尽全力的付出，到头来只能像我爸一样变成躺在轮椅上的废......”

突然，林扬陷入了一片暖意之中，打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躲进洞穴中舔舐伤口一样，此刻的如涵将林扬拥入怀中，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林扬的头发。

“一切都过去了，别多想。”如涵用温柔的声音，将林扬从那地狱般的赛场拉了回来，一股温暖的光芒瞬间穿透了林扬寒冷的心脏。

如涵从未想到，看上去对任何事物毫不关心，没心没肺的林扬，骨子里却是这样一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大男孩。

她像母亲一样将林扬抱在怀里，轻拍着林扬的背脊，轻声对他说：“你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就像你父亲一样，他虽然不能打篮球了，但是你和你母亲，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真正爱你的人，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如涵顿了顿，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

“而我，也会一直注视着你。”

微醺的灯光下那两只契合的影子，他们依偎在一起，仿佛不曾分开。

......

明天就是淘汰赛的第二场，包括林扬在内的所有早早便来到了那个“老地方”训练场。

“各位，昨天是一场艰苦的比赛，虽然我们赢了，但是完全是依靠林扬的个人能力，所以我决定。”范刚停顿了一下，“我决定，咱们队伍的队长，应该让林扬来担任。”

高一三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答应还是拒绝。

林扬摸着头，露出往常般的奸诈笑容：“算了吧队长，让我带队我会把他们带进沟里的。”林扬见众人不说话，道：“如果我当队长，那我第一个决定就是今天早上的训练取消，大家各回各家，开开心心的啊。”

“林扬你......”范刚听见这话，目瞪口呆。

“所以说啊，我这种性格的人做不了这么细致认真的活，太麻烦啦。”林扬说道，“这个队长我提议，由范刚同学继续担任，同意的举手。”

只见高一三班众人全部将手举了起来，一致同意范刚继续担任队长。

范刚摇了摇头，只能将“传位之举”作罢。

“那我们正式开始训练，如涵，你来说一下你的调查报告。”

“好的，明天我们的对手是去年的亚军，高三六班，他们上一场比赛以24分的优势晋级。”如涵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有模有样的说道。

“24分？”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叹。

“是的，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一个突出的得分点，没有所谓的像刘天硕和蒋云那样的突出球员，他们的得分异常平均，所以说，完全是一支打团体篮球的球队。”

“没错。”范刚接过如涵的话，“他们的传导球特别的流畅，相互之间的默契传球也特别多，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队伍。”

“嗯...有没有他们每个人的出场时间。”林扬突然对如涵说道。

“有的，我之前和技术台要了一份。”说着如涵将本子递给了林扬。

林扬看着本子思考了一阵，然后对着高一三班众人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

翌日。

天色还蒙蒙亮，高三六班的李想便早早的换好球衣来到篮球场，却发现球场中间早已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进行热身。

“之超！”李想喊了一声，那个叫之超的男人回过头来。

“李想，你也来这么早啊。”

“哈哈哈，睡不着，自从比赛开始以后我是一天没有睡安稳。”李想接过胡之超扔过来的皮球，拍了两下，接着一个罚球线的投篮，篮球稳稳的空心入筐。

胡之超就像预料好的一般，早就站在篮底下，紧接着篮球弹入手中，然后走到篮筐下说道：“谁不是呢，我晚上只要想要比赛就睡不着觉，三年了，我觉得这一次是我们最接近的冠军的一次。”

李想点点头：“两年前，我们还是一支寂寂无名的球队，没有出色的球员，大家的水平都很一般，但是大家都不曾放弃，苦练着基本功。等的就是今年，我们的最后一届。”

“去年太可惜了，就差两分，只可惜今年他们已经毕业，没办法报仇了。”胡之超说道，微微叹了口气。

“即使今年他们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球队也一定会笑到最后。”李想信誓旦旦的说。

胡之超突然想到什么，对李想说：“高一三班的第一场比赛你听说了吗？好像出现了一个能够在实战中扣篮的球员。”

“个人能力出色的球员我们这些年碰到的还少吗？我们虽然扣不了篮，但是他们不一定碰得到球。”李想笑了笑，抬手之间又是一个空心入袋的投篮。

“嗯...三年里面我们五个人同吃同住，每天用近乎所有的时间来打磨我们的配合，锻炼我们的默契，才有今天的高三六班。”胡之超回忆起这三年的岁月，突然鼻子有点酸胀。

“喂，你可别发作啊，你这个哭包，把眼泪给老子留到拿到冠军的时候！”李想用力拍了拍胡之超的胸口。

“咳咳咳...咱们好歹从小学就认识了，老李你下手也不留任何情面啊，咳咳...把我拍成重伤下场看你咋办。”胡之超的感性情绪被李想突然大力一击后顿时荡然无存。

“我们要一起赢到最后啊，老胡。”

“一定要！”

此时，天光打破千万里的云雾，终于攀上了地平线的轨迹。

第二场淘汰赛，如期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