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爱你，不问是人是鬼（1/1）
竹楼。
竹楼在夕阳照耀下，也隐隐约约拆射淡金色的光芒，大红喜字贴在竹楼的门窗上，开满各种颜色花朵的藤蔓缠绕在新房的四周，一切都都充满了喜庆，充满了甜蜜。
凤冠霞披穿在柳依依那丰姿绝世的身上，莲步轻盈，金步摇随身摇曳，金光闪闪，如梦似幻，赛过了瑶池仙女，胜过了蟾宫嫦娥。
柳依依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在容落雁的牵手下，与吕宫徵并肩而立，脉脉含情的眸子，如一泓秋水，映照在吕宫徵的脸上，从而稍离。
“好了，好了，新娘子，矜持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子一刻不停瞧着你的新郎，都没法拜天地了。”容落雁打趣说。
柳依依脸上一红，赶紧将目光移开。
“一拜天地。”
容落雁嘻嘻一笑，大声喊道。
吕宫徵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柳依依五指张开，很默契五指相扣，双双对着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容落雁接着大声喊道。
吕宫徵和柳依依听了一愣，便对着容落雁拜了下去。容落雁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继续喊道：
“夫妻对拜。”
柳依依听了，抢先拜下，吕宫徵急忙拜倒在柳依依身前，头抵着她的头，脸贴着她的脸。
柳依依双目之中幸福的泪水，顿时流到了吕宫徵的脸上。
“真没出息。”
容落雁小声嘟囔了一句，接着大声喊道：
“礼成，送入洞房。”
“温柔一点。”
容落雁在走出新房之前，在吕宫徵耳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洞房内红烛摇曳。
柳依依俏坐床头，一双小手在不安地相互轻搓，低着头，不敢看吕宫徵一眼。
吕宫徵轻轻地走到柳依依身旁坐下，轻轻地将柳依依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慢慢地轻解裙衫……
被拥在怀中的柳依依身子便微微颤抖起来，双目紧紧闭上……
红烛摇曳中，仿佛散发着莹莹光泽的美玉无瑕般的玉体，散发出诱人的幽香，横陈在吕宫徵的眼前，似温香软玉，似天香国色。
浑圆挺拨、光洁胜玉的双峰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在一落一荡地晃动，两粒粉红色的葡萄点缀在那诱人的双峰之巅，让人口干舌燥，让人血脉贲张……
原始的野性让人疯狂，忘记了怜香惜玉，忘记了体恤温柔，吕宫徵疯狂地压到了柳依依身上……
一夜无眠，不知疲惫……
第二天日上三竿，容落雁望着一脸幸福却又一脸疲倦，甚至连走路的姿式都不太对劲的柳依依拿着沾满血迹的床单去清洗的背影，狠狠地掐了吕宫徵一把，小声说道：“臭坏蛋，你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吕宫徵强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来，心中却十分的郁闷：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难道都是烈火的错？干柴就没有半点责任？
“说你了你还不服？”容落雁蹙着秀眉说，又一把掐了过来。
吕宫徵见状赶紧躲开，陪着笑脸说道：“落雁贤妻，为夫知道错了。”
“你……你这个臭坏蛋。”容落雁骂了一句，脸上娇红一片……
平静又而甜蜜的日子，总让人心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转眼又是四月月中。
竹楼外，一轮明月升起，照得整个九嶷山清澄明亮。
在这初夏的夜晚，青蛙、树蛙、田鸡在四周肆意的鼓叫，各种虫子不甘落后的拼命嘶鸣，夜来香、栀子花那浓郁的馨香遍布山野，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让人觉得人间值得。
感谢上天施予柳依依，感谢上天让人间美满。
明明暗暗的月光下，吕宫徵幸福而又满足地望着怀中睡美人柳依依，睡梦中的她脸上呈现着甜美的笑容，闭月而羞花。
吕宫徵忍不住低头向柳依依的朱唇印去，突然，柳依依的娇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好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依依，依依，你怎么了？”
吕宫徵紧张地将柳依依抱在怀里，并在她的耳边急促地叫道。
“别叫她，让她自己醒过来。”
容落雁突然推门而入，小声地说道，并飞快地把窗帘拉下。
柳依依双目紧闭，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更是痉挛，豆大的汗珠遍布了柳依依的全身，很快便湿透薄纱。
一个时辰后，柳依依睁开了双眼，看了吕宫徵和容落雁一眼，就疲惫万分地闭上了双眼，全身似乎虚脱。
“依依，你感觉怎么样了？”吕宫徵和容落雁几乎同时问道。
“我没事了，只是感觉到好累。”柳依依有气无力地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吕宫徵趁柳依依和容落雁还没起床之前，早早地将小米粥熬好，并将鸡翅烤得金黄，在粥香和肉香氤氲弥漫之中，二人款步走了过来，梅兰菊竹，各有千秋。
只是柳依依的脸色苍白，让人一见心痛。
柳依依在吕宫徵强行喂下大半碗小米粥并吃了二根烤鸡翅后，脸上的苍白才稍稍减轻，那彰显青春活力的红，出现在柳依依的脸上，让人怦然心动，既而生怜。
“落雁姐，公子，我想回我的老家一趟，去给我的父母上坟，你们能陪我一起去吗？”吃完饭后，柳依依说道。
容落雁听了，与吕宫徵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是一片忧色。
柳依依的话，似乎在预示着她要尽一个女儿最后的孝道，自知余日不多，要为她父母上最后一次坟。
“当然了，依依，我们都陪你去。”容落雁和吕宫徵几乎同时说道。
……
又见寒山。
登上寒山，站在寒山寺边，看见眼前的一切，吕宫徵目瞪口呆！
夕阳下，寒山寺的残亘破瓦，伴随昏鸦的悲鸣，没有了高大巍峨的寺庙，没有了游人如织的香客，没有氤氲弥漫的香火，没有了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晚钟，更没有了教吕宫徵南拳的知漏禅师，所有的一切，似乎在一夜之间突然消逝，成了尘封的历史，于纸上，被风翻乱……
柳依依呆立寺前，仿佛老僧入定……
吕宫徵强抑内心的震撼，万分担心地瞧着呆若木鸡的柳依依，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容落雁的话，难道曾经看到的那一切，真的是柳依依被蓝白衣的云笈七签所伤后，她临死之前的那个执念搅动了天地而幻化出的幻相！
吕宫徵越想越恐惧，如果真是这样，那柳依依是不是也如唐代天宝年间的那个鬼妻传说一样，人虽然死去，但依恋的执念不灭，变成了鬼妻！
“不行，不能让依依洞知她已死去的真相而消逝在天地之间离我而去！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不管她是人是鬼，我也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想到这里，吕宫徵快步走到柳依依身前，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依依，山上风大，我们下去吧。”
“是啊，是啊，山上风大，我们下山去吧。”容落雁赶紧附和着说。
柳依依收回凝视寒山寺的目光，在吕宫徵的拥抱下，缓步下山。
来到寒山脚下柳依依父母的坟前，容落雁将祭拜的三牲摆放好，便与柳依依一同拜在墓前，点燃纸钱。
“依依，想哭你就大声地哭。”
容落雁红着眼说。容落雁话没落音，在纸前的烟雾氤氲之中，柳依依大声地哭了起来。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没能杀了仇人为您们二老报仇，未能为姐姐雪恨。”柳依依边哭边呜咽着说。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在上，我乌风流在此指天为誓，一定杀了蓝白衣、蓝天辰为二老报仇，为韵韵姐雪恨，此仇不报，天诛地灭。”吕宫徵九拜之后，指天为誓。
柳依依听到吕宫徵指天为誓，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道：“我不要你为我去报仇，你快收回你的毒誓。”
吕宫徵爱怜地抚摸着柳依依的柔发，深情说道：“依依，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如此深仇大恨，若不报仇雪恨，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柳依依听了，内心既感担心，又觉宽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泪水却又是泉涌而出。
拜祭完柳依依的父母，三人来到柳依依的家门前时，发现柳宅已经被蓝天辰一把火烧得精光。
“走吧，依依，我们到寒山寺去，那儿还尚存一间陋室，可以遮风挡雨，你和落雁就在那陋室将就一晚，等明天天明，我们就回家。”
吕宫徵怕柳依依触景生情又伤心落泪，便对着她柔声说。
三人乘着夜色，再次来到了寒山寺。
寒山寺那间保存尚好的陋室，原来是一间石室，所以坚固不倒。
进到石室之中，吕宫徵欣喜地发现石室内有一张石床，石床上有很多干枯的香草，整个石室内弥漫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吕宫徵将石床上的香草均匀铺开，并脱下外袍盖在香草上，说道：“依依，落雁，你们今晚就在这石床上将就一晚，我守在门口。”
柳依依和容落雁经过数些天的颠簸，已是一身疲惫，两人依言和衣躺到了石床上，片刻间便进入梦乡。
坐在石室的门口，遥望星空，天上星光点点，晴空万里。夏季的天，变幻莫测，一朵乌云飘来，细雨淅淅沥沥而下。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传来一声闷雷。
在电闪雷鸣之间，寒山寺前，吕宫徵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吕宫徵身势快如闪电，向着蓝天辰撞去，眼看就要将蓝天辰撞得四分五裂，突然间天地风云巨变，蓝白衣的云笈七签横空出现，击向的却是柳依依……
柳依依不可能避开蓝白衣那云笈七签！
吕宫徵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御风六十四步迈开，一步百丈，挡在柳依依的身前……
“不要！”
柳依依竭力嘶叫一声，猛地抱住吕宫徵，将他反转过来……与此同时，蓝白衣的云笈七签擦中了她光洁的前额！
“啊——”
柳依依仰天长啸，天空之中云崩万里，一石破天，如天外来客，惊天动地……
“石守信的破天一石！”
蓝白衣大惊失色，骇然而退。
原来一切真的是柳依依的执念而生成的幻想！而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吕宫徵为了救柳依依飞身去挡蓝白衣的云笈七签，柳依依为了救他，转身替他挡下了蓝白衣的云笈七签！
他没负柳依依，柳依依更没有负他，生死两相依，真情两不负，可鉴日月，可感天地！
事情越来越变得扑朔迷离，吕宫徵不知道，他以前经历的撞死蓝天辰那一幕，与自己刚刚在电闪雷鸣中看到的那一幕，到底那一幕，才是真相？
也许这二幕都不是真的，一幕是柳依依临死之前的执念幻化而成的幻相，另一幕是自己临死之前的执念幻幻化的幻相？
柳依依不放心吕宫徵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这个世界上，化作鬼妻相随；自己亦不放心柳依依独活于世，化作鬼夫相伴？
莫非自己和依依都死在了蓝白衣的云笈七签之下？
想到这里，吕宫徵心中一阵悲哀，接着更是一阵恐惧：如果我和柳依依真是一对鬼夫鬼妻，按照唐代天宝年间鬼妻的传说，似乎死去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的，否则会消弥于无形。现在我知道了真相，我会不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从此永远不入轮回？
无所谓了，能与依依一个多月的同床共枕、双栖双飞，此生无悔。就算灰飞烟灭，永远不入轮回，但依依的灵魂肯定还会生死相随，我不会孤单无依。
吕宫徵正在胡思乱想，一阵香风袭来，柳依依和容落雁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二人见他立于夜雨之中，一左一右地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石床之上，又各自爬上石床，分别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无须任何语言，此事无声胜有声。怀中有如花娇妻二位，且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上天待我，应是宠爱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