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章 一笑倾城（1/1）

“石惊鸿？石惊鸿是谁？”

欧阳玉颜听到她二爷爷欧阳煮海仇恨万般地说出石惊鸿的名字后，不明所以地问道。

“石惊鸿就是蓝家庄的那个老妖婆。也就是她，设计杀害你的亲爷爷、我大哥欧阳无敌。”欧阳煮海两目喷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石惊鸿就是蓝太夫人那个老妖婆？”欧阳玉颜恨声说道。

“不错，石惊鸿是她做姑娘时的闺名，而且她是零陵风雨山庄石家的人，她是前大将军石自高最小的妹妹！是她和石自高联手，设计杀了你亲爷爷欧阳无敌。后来，她又设计挑起吕无求和石自高的矛盾，只是不知怎的，她的这一次计划似乎没有成功，因为在吕无求与石自高的那一战中，死的是她的哥哥。”欧阳煮海说道。

“我爷爷和石惊鸿的那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玉颜问道。

“为了一块碎玉。”欧阳煮海说道。

“就是那块传说有长生秘密的碎玉？”欧阳玉颜接着问道。

“不错。那碎玉共有五块，传说合五为一，不仅可以窥知长生的秘密，还有一种叫斩天的绝世武学！当年周世宗皇帝柴荣的斩天一刀传说只是斩天中的一招半式。”欧阳煮海说道。

“我们欧阳家真的有碎玉吗？”欧阳玉颜接着又问道。

“曾经有过其中一块，但它被石惊鸿设计抢走了。五十年前，石惊鸿与你爷爷约战华山之巅，没有第三人在场，双方的赌注就是一块碎玉，但石惊鸿卑鄙下流，暗中与其哥哥石自高串通好了，就在他们那一战即将分出生死胜负的关键时间，石自高偷袭得手，让石惊鸿得以取胜。否则，石惊鸿不可能战胜你爷爷。”欧阳煮海说道。虽然五十年过去了，但他对石家兄妹的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浸浊而减少半点，言语之中尽是仇恨。

“我爷爷和石自高、吕无求等人都是为赵家天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我爷爷如此遭人算计，难道朝廷坐视不管吗？”欧阳玉颜恨声说道。

“朝廷明面上是过问了，但暗里地拉偏架，帮着蓝家和石家，因为蓝逆鳞和石自高、石守信、石守义等人都是太祖皇帝赵匡胤的亲信，而你爷爷欧阳无敌、吕无求及乌人远三人与周世宗皇帝柴荣走得更近一些。可眼下赵家已取代柴家，亲疏之别就更加明显了。所以，为了此事，我多次向如今的圣上哲宗皇帝上奏，得到的总是训戒，说我所奏之事无凭无据，要我放下成见，与蓝家、石家通力合作。”欧阳煮海说道，语言之中饱含了万般无奈。

“那吕无求与石自高的那一战又是怎么回事？”欧阳玉颜沉默好一会儿后，已是忍不住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大将军，决战的地点是皇宫之内，观战的也只有当时的皇帝太宗皇帝。而现在，这些人都不存在于世上了，那一战的原因包括那一战的战况，应该漂灭于历史的尘封之中了。”欧阳煮海感慨万千地说道。

欧阳玉颜听了，也沉默了下来，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诸多概叹，那些尘封的历史，那些久远的故事，那些已躺进书签之下的风云人物，在时间的长河中，注定都要成为真假难辨的传说，成为历史中不可断定的公案，成为永远的秘密，最终，掩埋于时间的长河之中，渐渐地，渐渐地被人遗忘。

风，还在吹，雪，还在下。夜，未央。

“二爷爷，难道我们欧阳家的仇，就这样算了？”许久，欧阳玉颜说道，语言之中有无限的不甘。

“石惊鸿先前杀你爷爷、我大哥欧阳无敌，现又伤我儿子欧阳忠、侄儿欧阳孝，毁我神药庄，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欧阳煮海恨声说道。

“可是，石家虽然被厚黑教主灭了，但石飞燕还没有死。蓝家却是日如中天，更有石惊鸿如今功力完全恢复，这普天之下，只怕已无敌手。”欧阳玉颜忧心忡忡地说道。

“石惊鸿的功力完全恢复，这确实不容小觑。对了，听说石惊鸿的功力得以完全恢复，是因为她听了一个笑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煮海说道。

“没错，石惊鸿的功力恢复，是因为赵宗晖的儿子赵陌上讲了一个笑话，让石惊鸿笑得晕死了过去，待她醒过来之后，便功力尽复。”欧阳玉颜说道。

“赵陌上给石惊鸿讲了一个什么样的笑话？”欧阳煮海说道。

欧阳玉颜听了，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半晌说道：“其实，那并不算是一个笑话……”

六个月前。

每年的六月十九日，是观音娘娘的生日，民间对观音娘娘的朝拜历来已久。但是对于武林中人来，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六月十九日，正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号称天下第一孝子、江湖第一高手的蓝彩衣的母亲蓝太夫人的生日。

每一年的六月十九日，都是天下武林中人讨好蓝家庄，讨好蓝太夫人的最好时机，天下武林中人都会在这一天备上厚礼，带着笑话，前来给蓝太夫人祝寿。

今年更是不同，因为今年正好是蓝太夫人九十岁生日。

蓝太夫人爱听笑话，这是整个武林人所共知的事情。而且，蓝家庄早在年前就发出话来，只要有人能博得蓝太夫人一笑，就能请教蓝太夫人一个关于武功的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能讲出一个令蓝太夫人笑得晕死过去的笑话，则可以得到蓝太夫人传授她的一生至高绝学浩然之气！

消息一经传开，天下武林尽皆震动，纷纷派出弟子深入民间坊里，搜集笑话，因为蓝家庄开出的价码，太诱人了！

能问上蓝太夫人一个关于武功方面的问题，那可以说是天大的造化，能够顺利解决武学上的重大疑难问题，让自己的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几可抵数十年的修行！而蓝太夫人那养浩然之气之法，传说源于五块碎玉上的绝世心法，修成之后，寿命加倍，功力大增，更加让全天下武林中人寐寐以求！

但是，人心疯狂的背后，人们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让人笑得晕死过去的笑话？

不过，这并没有阻碍人性的疯狂，一时之间，笑话的价格水涨船高，一个极品级的笑话，高达白银五百两上以上。并且，往往一笑难求！以至于一些地方，读书人不再读《四书》《五经》，改学习笑话，以篡写笑话赚钱了。

岳阳。

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

八百里洞庭，浩浩渺渺，衔远山，吞长江，横无涯际，将整个岳阳城合抱在怀中，似母亲，怀抱着自己的孩子，祥和而静谧。

一入岳阳城，赵陌上和程傲天被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往昔那些书香满街，星罗棋布的私塾学校似乎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了学习笑话的学校，“笑天下”、“笑话大学”、“一笑倾城”等等笑话学校遍地开花！

两人刚刚走近那家名叫“一笑倾城”的笑话私塾，便听到一个男子在训斥着他的儿子：“老子费用家资，托尽关系供你到一笑倾城学习笑话，你倒好，你还敢给老子逃学，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紧接着便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赵陌上和程傲天两人对望一眼，转身走了过去，便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用一根三尺余长的竹片抽打着一个十岁左右小孩子的腿，那被打的小孩正在嘤嘤痛哭。

“这位兄台，为何殴打一个孩子？”赵陌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倾尽家中所有，供小儿到这一笑倾城来学习笑话，原本指望着他学有所成后，靠写笑话来赚钱的。他倒好，不好好去学校学习笑话，竟然逃学去跟那些老学究学些什么《四书》、《五经》之类毫无用处的东西！”那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小孩子不就是应该从小学习《四书》、《五经》，长大后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吗？”赵阳上面色诧异地说道。

“学《四书》、《五经》有过屁用？能卖得出银子来吗？你看们的街坊邻居朱秀才，考了八届，连个举人也没有考上，人称其为朱八届，落得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但是他改学笑话后，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光靠卖笑话就挣了上万两银子，立刻就成了有钱人。”那男子振振有词地说道，边说边打了他儿子好几下，还很重。

那小孩被重重地打了几下后，反倒不哭了，开口说道：“爹，你别打我了，我去学写笑话还不成吗？”说罢背起书包，一瘸一拐地走进了一笑倾城。

赵陌上和程傲天两人见了，不禁目瞪口呆？待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走进了那个叫“一笑倾城”的笑话私塾，两人才长叹一声，继续赶路。

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穿过了岳阳城，来到了岳阳楼下。

时间正是中午，这个时候，天下四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外，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岳阳楼内，更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两人一经打听，才得知是岳阳楼主熊罴已将阳楼改造成了一座酒楼，并将它打造成整个岳阳城的笑话交易市场，酒楼中的客人，大多是武林各门各派到岳阳楼来求购笑话的人，或者就是来岳阳楼出售笑话的本地或者外乡人。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岳阳楼自开楼以来，名气越来越大，已渐渐成了整个江南笑话交易的集散地。

赵陌上和程傲天肚子本来就已经饿了，加上程傲天更是抑制不住他的好奇心，决定到岳阳楼吃一顿中饭并观摩笑话交易是怎么回事。

两人好不容易从人流中挤到岳阳楼内，并在一个最不起眼的旮旯找到一个桌子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两人慢慢地啜饮起来。

“朱秀才，来啦，你又来出售笑话了吗？”

赵阳上和程傲天两人正在对饮，而程傲天正嘟囔着说岳阳楼内的酒菜不但不好吃而且贵，待听到有人大叫着“朱秀才来啦”时，二人同时想起了不久前在“一笑倾城”的笑话私熟前，那个殴打自己儿子的男子所提到的朱秀才，于是不约而同向着酒楼门口瞧去。

岳阳楼酒楼门口处，只见一名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秀才打扮的华丽衣衫，头带秀才帽，脸上露出一个不好形容的笑容，反正那笑容之中，有着一种踏上了人生颠峰的得意，还有着一种傲视天下、人莫予毒的傲气，正是秀才朱八届！

“呵，原来是牛秀才、苟秀才、马秀才，好，好，你们先点菜，好酒好菜尽管点，今天我请客。不过，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卖了笑语就过来。”朱秀才说道。

酒楼中人听到朱秀才又来出售笑话了，立即给朱秀才让出了一条通道来。朱秀才见了，脸上含着笑，脚下迈着方步，在众人的簇拥下，众星捧月一般地前行。

岳阳楼的掌柜，听说朱秀才又来出售笑话了，立即亲自前来接待。

朱秀才来到笑话交易柜台，便向笑话行情价格的水牌瞧去，只见水牌上写着：极品笑话，八百两白银一条；上品笑话，四百两白银一条；中品笑话，一百两白银一条；下品笑话，恕不再收。

朱秀才见到当日的行情报价，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怀中掏出誊写着笑话的宣纸，交到了掌柜手中。

掌柜熊兜接过笑话，转身走进了笑话品级鉴定室。

片刻之后，熊兜容光焕发地走了出来，大声说道：“朱秀才的五条笑话，经鉴定，极品笑话一条，上品笑话四条，折合白银二千四百两。”说罢恭敬奉上二千四百两银票。

岳阳楼内的当地人听了，尽皆惊叫出声，他们都知道，两天前朱秀才就卖过一次笑话，得了二千两银子。这样才二天时间，他就创写了五条笑话，售得了二千四百两银子！如此产量之高，质量之好，实在让人吃惊！

“朱秀才，你文采如此之高，能当场创作一条笑话说给我们听听吗？”众多的惊叹声中，传出了一个人的这样一句话来。

朱秀才听了，当即点头答应，横着两只鼠目在岳阳楼内一扫，定在一个怀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少妇身上，开口说道：“那我就讲一个扒灰一笑的笑话吧:

“武昌城中，有一色翁中年丧偶，其子成年后娶妻生子。一日，见儿妇正在哺乳尚不足月的孙子，儿妇乳大且白，翁见之,心痒难耐，上去伸出二指夹住儿妇乳头，五指一收，将儿妇硕乳抓在手里，曰：愚妇，吾孙年幼，尔乳过大，哺则若此，否则恐闷杀吾孙也。其子见之，抡拳而上，翁斥曰：坚子不孝，老子不过是摸了你老婆奶子一把，你竟然要打老子！想你小时候，有事没事就摸我老婆的奶子，还拿我老婆的奶子当号角似的吹着玩呢！”

朱秀才话刚落音，顿时笑声四起，那个怀中抱着幼儿的少妇脸上一红，转身走出了岳阳楼。

朱秀才视而不见，径直来到牛秀才、苟秀才，马秀才三人的桌边坐下。

“朱秀才文思敏捷，才高八斗，真是我等读书人之翘楚。”牛秀才见到朱秀才坐下，便冲着他举起酒杯，敬酒献殷勤。

“客气，客气。”朱秀才笑容可掬，与牛秀才饮下了那杯酒。

“听朱秀才的笑话，那可是有病治病，无病延年益寿。依我看，朱秀才不仅是我们读书人中第一人，同样还是今古杏林第一人。”苟秀才不甘人后，即便举杯冲着朱秀才讨好似的说道。

“抬举了，抬举了。”朱秀才听了，笑容满面，立即与苟秀才碰杯一饮而尽。

“不错，朱秀才才高八斗，学冠天下，不仅是古今以来读书人中第一人，也是杏林中的第一人，更是有史以来商界的第一人。诸位请想，那些《四书》、《五经》、《大学》、《中庸》以及诸子百家的成书中，有哪一个人著写的书能有朱秀才的笑话值钱？所以说呀，什么孔子、孟子，什么扁鹊、华陀，什么范蟸、陶朱公，他们和朱秀才的笑话比起来，那也是差了不知多少个十万八千里了。”马才见了，举起酒杯，向着朱秀才的马屁就是一顿猛拍。

朱秀才听了，满口牙齿都笑到后腮膀子去了，不等马秀才向自己敬酒，主动端起酒杯敬起马秀才的酒来……

赵陌上和程傲天听到这里，不禁目瞪口呆，相顾莞尔。

“陌上，这些读书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程傲天饮下一杯酒低声说道。

“唉，蓝太夫人这个怪癖，没想到祸及到了天下读书人之中了。”赵陌上叹了一口气饮下一杯酒说道，望着隔桌的几个秀才，尤其是看到朱秀才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赵陌上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倘若天下的读书都成了这个样子，那连他赵家天下都会岌岌可危！唉，朱秀才、苟秀才、牛秀才，马秀才，真是一群兽才！

赵陌上正在感概不已，岳阳楼前突然跑过几匹快马，马上之人一边策马疾跑，一边高声喊道：“武当弟子听着，少林寺劫财方丈已率数千少林寺弟子南下，欲围攻我武当！掌门有令，所有武当弟子快速回山护道。”

江湖上要出大事了！

赵陌上听了心中大吃了一惊，若少林寺和武当派发生火拼，将会在天下林之中掀起血雨腥风，甚至会引发其他武林各派纷争不止，进而引起天下大乱！

是什么原因引发了少林寺和武当派当今武林最大的两个门派兵戎相见？

赵陌上心中疑惑不已。

“傲天，我们速去武当山，想办法阻止他们两派火拼。”赵陌上放下酒杯，一脸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