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奥司集团（1/1）
耿照平静地看着她敞开的胸怀，目光坦荡，一点也不避讳。
“怎么样？用起来还习惯吗？”
女人扭着腰笑道：“特别好用，他睁着眼睛死在我身上的样子，真是绝美的画面。”
耿照笑笑：“那就好，以后有生意，还请多多照顾。我一穷光蛋，就不耽误你们的生意了。”
这个女人是上城区的女孩子，被一个下城区的小混混吸引，觉得他很酷很帅很有内涵，与她身边那些矜持守礼的无趣男孩子完全不一样，于是被他诱骗私奔，到了中间地带没多久，花光了身上的钱，小混混要她出去用身体换钱，她带着钱和一身的痕迹回来，还被骂表子，会勾引男人，把她打到重伤。
在一个雨夜，她逃了出来，倒在耿照门前，耿照收了她偷藏的母亲留给她的一套珠宝，把她送到地下诊所救治，但她的胸口已经被烟头烫烂，应她的要求，耿照给她把腐败的肉割下来，换上小型机械炮。
只能装一发炮弹。
只要一发炮弹，她就让那个男人永远消失。
从此，她在中间地带流连，有时候会帮耿照介绍一些生意，有时候单纯调戏他一下。
耿照的左邻是个卖强化精神力药物的秃头独眼龙，右舍是个卖二手机甲的驼背侏儒，被他们一对比，耿照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堪称人间绝色也不为过。
女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蜘蛛精们看着误入盘丝洞的唐僧，只可惜耿照对她们一点意思都没有。
女人们起哄：“来嘛来嘛，你来玩，免费吃喝睡！还能带包走。”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整条街的注意力，见她们对着耿照使劲，街上的小贩们都不干了，吹口哨的、说荤话的，一时间整条街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忽然从天空中传来剧烈的引擎轰鸣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台深黑镶银边的机甲从天而降，在机甲的胸口左边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右边画着被白蛇缠绕着的美女。
机甲喷气口的蓝光代表着它拥有最强劲的内核，轻易就能将脚下的一切夷为平地。
“卧槽，是蒙德！”
“快跑！”
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耿照叹了口气，起身，收起小躺椅，回到店里。
周围那些破破烂烂的小店发出“轰隆隆”闷响，快速下沉。
十秒后，地表上空无一物。
第十一秒，在天空中飞得好好的机甲，忽然冒出黑烟，发出“卜卜卜”的声音。
第十二秒，酷炫凌空的机甲在空中扭动了几下，似乎想要保持平衡，始终没有成功，向地上坠落。
第十三秒……“轰！！！！”
机甲砸在地面，腾起巨大一股灰尘，过了一会儿，灰尘才渐渐散去。
位于机甲胸口的舱门打开，一个满头金毛的男人兴冲冲地从舱门里跳出来：“咳咳咳……火子！出来出来！我有一个发财计划，这次一定成！快出来快出来！”
又过了五分钟，平整的地面之下发出“卡卡卡”的机械齿轮声，所有的房子像雨后的蘑菇，缓缓伸出地面。
店门打开，刚才有些来不及躲避的路人，都就近钻进附近的店里，包括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们。
从其中某些店主的表情看，那些女人没有白躲，她们用“劳动”支付了在店里躲藏的报酬。
路人对从天而降的机甲已经见惯不怪了，这个人已经栽下来不止五次，却屡教不改，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自由，毋宁死”。
他的本名不叫蒙德，也许叫张大麻子，也许叫王二狗。
因为他总是把自由宣言挂在嘴上，所以中间地带的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蒙德”，时间久了，再也没有人记得他真名到底是什么。
耿照走出门，蒙德看见他就兴奋地张开双臂，向他冲来：“啊～我亲爱的朋友，看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耿照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横跨出一步，蒙德一抱抱了个空，他一点也不沮丧，转过身，依旧满脸笑容。
耿照的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黑色机甲：“还要修吗？”
旁边卖二手机甲的侏儒嘴里嚼着叶子：“都破成这样了，不如在我这买个二手翻新的。”
蒙德骄傲地昂起头：“有我火子哥在，买什么新的！”
耿照双手抱在胸前：“你这机甲没有一万星币，我看是修不好了，还不如买个翻新的，最便宜的才七千星币。”
侏儒用力点头：“看在你是老熟人的份上，给你打个九折，还可以以旧换新，你现在这台能抵扣五百星币。”
“不换不换！这台机甲从里都外都是火子哥的手艺，抵扣三万我都不换！”说完，蒙德拉着耿照到一边，小声说：“火子哥，我看到一个广告在招机甲师和机甲维修师！入职就给十万星币搬家费，内推介绍人可以得到十万星币的介绍费！
我已经找好了内线，我报名机甲师，你报机甲维修师！
内线答应介绍费可以跟我们三七开，他七，我们三！”
“跟我有什么关系？”耿照在刚宣布退役的时候，如果想要吃公家饭当机甲维修师，不管哪个队伍都会要他，最终，他还是会进联盟的护卫队。
在护卫队，维修师虽然不用战斗，但需要参与新品研发，到时候，还是会大量消耗他的精神力，然后他就会继续上一世的命运：二十五岁发病，三十岁嗝屁。
见耿照对自己的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蒙德急了：“这家公司特别好，在贝塔星系，不管你在主星杀过人还是放过火，他们都不会管。”
“贝塔星系？”耿照眉头微皱，那是联盟的金融区，全是大公司、大银行。
“他们要机甲干什么？”
蒙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已经裂口漏液的光屏：“哎卧槽，肯定是刚才摔的。这是我哥们儿发给我的内幕消息……要跟火子哥一起发财，哪能不打探清楚就来的。”
光屏上的聊天记录上说：“玫瑰星域附近星盗猖獗，大公司自己都组建了私家护卫团，因此急聘机甲维修师。”
这些公司对机甲没有研发要求，他们从主星购买最新机甲，维修师只管修，有工作经验，照着说明书修就行了。
真的实在修不好了，还有主星的客服中心托底。
蒙德见耿照的态度稍微有些松动，便继续努力：“要是你实在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好歹先办个入职，只要干它三个月，钱一到账，到时候再一辞职……不就又能回来开店了？”
耿照没说话，他继续看招聘广告，发现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医疗公司——奥司集团。
经营范围包括药品、假肢、各种人造器官……
在他的记忆中，奥司集团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大公司，如果说，氦动力人造心脏是奥司集团生产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令人惊讶。
耿照看了一眼报名截止日期，根据星际日期换算，就是今天。
具体的说，还有十个小时。
“等着。”耿照进屋，提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出来，他按下按钮，机甲维修铺再次“轰隆隆”地沉到地面。
这是要出远门了。
蒙德非常高兴，他已经看见八万星币在向他招手。
“快上我的西风骑士！刚才没摔到动力系统！”他伸手想帮耿照拎行李箱，却被反手拎住领子。
“别管那堆破烂了，跟我走。”
房子彻底沉下去的同时，一架平平无奇的飞船从地下升起，没有酷炫的涂装，从排放口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你来开！”耿照把蒙德往驾驶位上一推。
“我我我？？？”蒙德变懵逼。
过去的人们不愿意轻易让别人开自己的车，现在的人们不愿意让人随便碰自己的机甲和飞船，那些都是“老婆”一般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既然耿照让他开，那他就开。
飞船升上天空的时候，耿照还在兴冲冲地说这说那，并饶有兴致的说起自己在星网上查到的贝塔星系名胜、娱乐区……
耿照淡淡地提醒他：“要来不及了。”
蒙德：“来得及，截止日期是后天呢，咱们到了之后还能好好玩玩。”
“七天前，主星颁布了新的星历，时间向后挪一天，主星与贝塔星系的时间是一天……所以……还有九个半小时。”
蒙德一愣，继而“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在驾驶舱里环绕。
他没有什么优点，最强之处就是精神力绵长持久，如果说耿照的精神力如同百米赛跑冲刺的选手，那他就是跑马拉松的选手。
一般人在操纵四小时机甲后都会非常疲劳，必须休息片刻，而他的记录是拼尽全力的情况下，坚持了二十个小时。
如果不是他这么能折腾，他的那架机甲也不至于被弄成那样。
被耿照修改过的飞船爆发出了异常的力量，在宇宙中只剩下一团明亮的白光，像一颗慧星，向贝塔星系飞奔而去。
——
奥司集团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
招了一个多月，觉得自己超有能耐的人早就来过了。
无数抱着美好梦想的青年才俊进门，然后又被打击的灰头土脸的出来。
星网上一片骂声：“什么变态测试，能通过你们这个狗逼测试的人直接去主星护卫队了好么，要钱有钱，要名有名，你们一个狗屁企业，还敢提这么多要求。”
到最后几天，除了想看看测试题到底有多变态的人之外，正经人都不再看奥司集团。
奥司集团顶层，是总裁办公室，落地玻璃窗将阳光过滤到非常柔和状态，才允许它投在地毯上，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站在玻璃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
她叫顾云生，是奥司集团代理总裁。
她的父亲，老总裁在前往双头鹰星系时，路过玫瑰星域，遭遇星际海盗，飞船爆炸，至今尸骨无存，她匆匆上任代理总裁之位。
主少国疑，集团内外，认为她难当重伤的元老级员工无数，竞争对手也在趁机挖集团的客户和老员工。
内忧外患之际，她上任后的第一个指令是聘请机甲师和维修师。
无论如何，那些还没有履行的商品合约必须完成，否则几份订单的天价违约金加在一起，足够让奥司集团大伤元气。
顾云生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
有人敲门：“顾总，我是叶青。”
是她的助理，顾云生猛然睁开眼睛，眼中的悲伤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强势果敢的气势。
叶青得到允许后，开门进入。
“顾总，招聘截止时间快要到了，根据您的要求，只招到了七名机甲师，维修师一个也没有招到，您看……要不要放宽一点要求？或者……再等等？”
顾云生扯动嘴角：“如果连我的测试要求都过不了，怎么过得了玫瑰星域，我们员工的抚恤金是很贵的。再等……也没有什么意义，从通知发出去，到现在，就算是从帝国的主星出发，都够跑四个来回了，实在不行的话……”
实在不行……
她想起了龙家大少爷那张嘻皮笑脸的脸：“只要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我会好好守护你，还有与你有关的一切。”
根本就是想把奥司集团收入龙氏的囊中，何必还要套上一层虚伪的婚姻。
“那是什么！”叶青睁大眼睛，瞪着窗外。
一大团白色的光芒从贝塔星系的高空坠下，笔直地往奥司集团门口砸下来。
——
“到了到了到了……”蒙德看着奥司集团的大楼，欢呼雀跃地像一种名为金毛狗的古老生物。
飞船以流星砸地的姿势冲向奥司集团门口的停泊口，吓得工作人员抱头鼠蹿，与中间地带的小摊贩们跑动的姿势一模一样。
就在飞船离地还有十米的时候，它猛然刹住了，接着非常轻柔地下降，最终平稳地落在地上，只拂动了几片草叶。
蒙德激动万分：“卧槽！牛逼啊！不愧是你的船！哎，你怎么不给我的机甲改成这样，也省得每次落地都要砸在地上？”
耿照看着窗外跑来的工作人员，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机甲先天不足，后天还被你蹂躏，我每次改完，你还要自己再改一次，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飞船的护罩缓缓抬起，蒙德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蹿到赶过来的工作人员面前：“我是来应聘机甲师的，没迟到吧！”
“没有，还有半个小时，请先登记一下，我们可以为您报销路上产生的食宿费用，您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联盟主星，没有食宿费用。”
工作人员点点头：“您是住在飞船里的吗？”
“差不多吧，反正就飞了八个半小时，我还真有点饿。”
什么？！
工作人员眉头微皱。
正常情况下，从联盟主星飞过来要二十七个小时，他……就飞了八个半小时？
而且是这么小的一个飞船？
现在工作人员怀疑他是不是在吹牛，得到入职的机会。
这几天，他们见到吹牛皮的人还真不少。
工作人员拿出光屏，让他填表。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耿照缓缓从飞船走下来：“我也想报名，机甲维修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