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再见了亲爱的你（1/1）

“不要，不去，我不去！”木兮的灵魂声嘶力竭。可她现在却无法控制躯体。那躯体被容若控制着，他一路飞奔到了湖边。

湖水依然清凉，静谧的蓝一如当初。

容若走向湖水，毫不犹豫。湖水冰凉。就像的当初木兮义无反顾地走进去一样。一个是找，一个是还。

“容若，不要去，真的不要去。”木兮呼喊着，生怕好容易找到的大理寺卿再一次丢失，那和寻找还有什么意义。

“时间恐怕不允许我们去寻找更多机会了。在这之前，我绝不能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喜欢看你这样的人活着。”容若说。他能感受到自己进入木兮躯体之后，两人共用一个躯体的资源短缺，他能感受到木兮的气息在变弱，这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尝试过几次，都无法回到自己的躯体里，那也许可以回到湖水里。这也是一种结局。

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容若说不出再见。和她所有的记忆就如昨日般清晰。她的每一句话，一举一动，甚至眨眼，他都记得那么清楚。原来这才是对这个世界最深的记忆。原来二十多年来最好的时光是这几个月。所有的美好记忆也都停留在这几个月上，她的出现。

木兮觉得自己是无法劝住容若不涉入湖水的。

“我们一起，再看一次洛阳月色吧，你在空中飞檐走壁，我看万家灯火。”木兮不再着急了，所有的急切都改变不了容若的决定。若是拖延时间，待到自己的睡去，灵魂彻底消散，容若就能活下去了，但，他也会不快乐吧，木兮深深知道，有时候并不是活着就快乐。

若是心中那个结永远存在，爱的人不在人世，尤其是为自己而不在，那活着的人恐怕将永远生活在阴影之中，犹如行尸走兽，仿佛活着就是一种不得不承载的罪孽。

木兮不想让大理寺卿也那样活着。所以，去看一场有人间烟火吧，就像最初那晚。

“然后，我们各安其命。”木兮说。

“好。”容若同意了。一直以来，他也想和她看一次人间烟火。可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眼角的泪就渗出来，木兮也是能感觉到的，却不能说破，他已经很难受了。

抱着自己，就像抱住了爱的人一样。坐在湖边，明明是自己，却仿佛是和爱的人在一起，山空湖静，想这样过了一生，总有那样的瞬间，会想这样，此刻就是。

终于天色真正的黯淡下来。容若撑着木兮的身躯，去了洛阳城最高的阁楼上。向下望去，人间烟火，通明一片。木兮也看到了，这就是她想看的夜色，也像前世的故乡。

木兮飞了起来，飞檐走壁，脚尖踏过屋脊和城墙，在夜空中，飞了起来，她能听到自己咯咯的笑声。

这是最美的一个夜晚，是最初那个夜晚的最好收场。她眼中看到的不是洛阳城的夜色，而是最初的那个人，满眼都是那个人，他的衣衫，他的气息，他的眨眼，他的肩膀和胸膛……一切都融进在夜色灯火中，良人和良夜。

“容若，这是最美的夜。”

“木兮，这是最美的夜，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夜。”

如果这是最后一晚，谁也说不出再见。

“你飞起来的样子真好。”

“掠过天空的感觉真好……”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在灯火阑珊处。

……

回到湖边。已经过了半夜了。蔚蓝的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宁静，澄明。

容若不再说什么，走向湖边。万家灯火已经成了最后的告别。木兮也沉默着，此刻，只有沉默，任何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失去它的意义。

无声，成了此时最好的告别。也是最好的告白。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又交叠着千言万语，在彼此心里。

想着彼此，没有发现的是，湖边隐藏着什么人。

“看，那个姑娘不错！那是要投湖自尽么？”

“太可惜了，上等姿色，把她抓来，献给团主，让团主倒卖出去，大赚一笔，我们来到洛阳城投奔团主，还没给她老人家开张呢。”

“对，抓来还不用成本，你可真是聪明啊大头！团主一定会重用我们的！”

“洛阳城果然是个好地方，随便一碰，都是这么好看的姑娘！咱们兄弟俩真是来对了地方了。”

两人说着蹑手蹑脚往前走，一会功夫已经到了河边了。

木兮容若心里想着彼此，大晚上的最后告别，哪会想其它呢，因此并没有留意周围的变化。

大头想了想，硬抓不如来软的。

“小妹妹，小妹妹！”大头后面喊了一声。二头瞪了他一眼，打草惊蛇也不提前说一声。

木兮回头，看到两个矮胖矮胖的男人。滚圆滚圆的模样。

“小妹妹，别想不开，大晚上的，水凉，你还年轻……”

“是啊，小妹妹，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坎，需要钱，我这有，你拿去，虽然只有二两银子，但够你用一阵子的了，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咱们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想办法。”

“是啊，千万不要想不开，死会很难受的……”

木兮愣在那，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几个意思呢。

“两位找我有事？”木兮问。

一句话，两人愣住了，根本不像寻死的人么，眼里根本没有泪痕。不会是她要洗澡吧。

“就是怕你寻短见，我们来劝劝……”

“对，凡事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

“谢谢你们喽，我站一会。有点热。”木兮回答。真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直接跳到河里去，万一再给他们捞上来，岂不是白跳了么。

“行，那你忙着吧。”大头和二头说完就回到岸边等着。总觉得这姑娘不对头！

哪有平白无故大晚上到湖水里站着的。反正他们就在那等着捞人了！

站了好一阵子，木兮没回头，但是感觉到他们还在……

“你们还不回去睡觉么？”木兮回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