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缘由(1/1)
“当年我随军队行军到一处叫凉山的地方遇到了北楚军队的埋伏,那一仗损伤惨重。我本想掩护赵荣之子赵蕈试图向后撤出包围,但是发现后路也已经被北楚军队切断,无奈之下便只得四处突围,也是天无亡我之意,最后成功杀出包围,跑到了一处村庄。当地村民见我们是武国军人便好心将我们收留藏匿于家中,也是因此躲避了北楚大军的屠刀。我和赵蕈在村庄休息几日后,有天夜里赵蕈突然找到并告诉我说,等大军到来之日,他要将村庄所有人全部屠杀然后换上北楚士兵的衣服以充军功。我听后大为震惊,便与赵蕈发生争执。奈何赵蕈依仗着其父的淫威独断专行,我不愿与此人为伍,所以便脱身找到并告诉村长后准备离去。谁曾想,当夜便有赵蕈麾下的骑兵找到了这里,赵蕈便命令骑兵屠杀这座村庄。我为掩护村民撤离不得已与骑兵展开拼杀,期间有一名士兵也是不愿屈服于赵蕈的淫威之下与我一同作战,但毕竟寡不敌众,万般不得已,我挟持赵蕈才令骑兵停止追击。我见村民都撤离后,松开赵蕈准备束手就擒。但赵蕈此人竟如此卑鄙,趁我不备想要偷袭我,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挡住了赵蕈的这一剑,随后便被刺穿腹部倒地身亡。我察觉后转过身看去,替我挡剑的人竟是村长!”
说到这里,父亲的双眼微微泛红就连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村长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在悲愤的驱使下,我拿起剑便开始反抗,乱战之中我斩杀了赵蕈。然后趁着夜色漆黑,我抢夺了一匹马,与我并肩作战那人也抢了一匹马。逃离之际才得知那人叫胡飞是军中的马弓手。他向南逃亡,而我则马不停蹄返回家中接走了你的母亲和朵朵开始逃亡,再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李玉突然问道:“父亲,为何不寻求家中庇护?”
父亲停顿许久后波澜的心情才缓缓平复,待缓和了情绪后慢慢的说道:“在回家的路上我也想过,不过被我杀死的那人是赵荣之子,而赵荣是虎卫将军又是大太监王贵的义子。王贵虽是阉人,但自从先帝卧病不起后,朝政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王贵传达。如此大祸,我不愿牵连给家族。我以为他们在府中捉不到我和云才后,便会无功而返,没想到……”
“张家?父亲,我们不是姓李吗!”李玉吃惊的问道。
父亲没有立即回答儿子的惊讶,只是转身进入房间片刻后从里面出来,而手中则多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精致牌子。牌子正面写着张氏宗族,反面写着张麟。
李玉双手接过父亲递来的牌子细细查看,随后抬起头问向父亲:“父亲,为何今日突然告诉孩儿这些?”
父亲轻轻地摸了一下李玉的额头,脸上显得有些犹豫,而后突然眼神坚定起来说道:“我过几日要离开这里了。”
“啊?”
李玉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盯着父亲。
“父亲要去哪里?要我随父亲前去吗?”
李麟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现在走,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记得要保护好你的姐姐,保护好这个家。”李玉听到父亲说并不是今日离开,紧张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正当李玉还在摸索着父亲的令牌时,李麟突然说道:“对了,我有个东西在铁匠铺,你去帮我拿一下吧。”父亲的话,李玉一向是惟命是从,放下令牌后立马跑去铁匠铺取回父亲的东西。
待李玉大步流星跑到父亲平日打铁为生的铁匠铺后,铁匠的话令李玉震惊。
“啥?李麟的东西?他昨天就取走了啊。”一位身材魁梧、体型健硕的男人一边捶打着烧红的铁片一边对李玉喊道。
李玉顿感情况不对,急忙跑回家。看到空荡荡的庭院,李玉着急的在只有几间房间来回寻找十几次。找累了,父亲也走了。李玉垂头丧气的坐在院中,突然瞧见桌子上有一封信。李玉跑过去查看发现是父亲留下的。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离开这里。不必为我担心,也不必寻找我。你现在不再是襁褓中的婴童,你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我的庇佑。你的命运不属于这里,外面有更大的天空等待着你。如果你想要出去闯闯,去武都城的玄崖阁,到了玄崖阁亮出令牌,自然会有人教你。记得照顾好你的姐姐,照顾好这个家。父亲,勿念。”
父亲离开了,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不得不去。至少李玉在心中是这么安慰自己。李玉躺在父亲平日最喜欢的摇椅子上扫视着空落落的庭院。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正当李玉心情低落时耳边突然传来温柔的声音。
“玉,你在这呢,今天没出城抓鱼嘛。”
李玉抬头一看发现是姐姐李朵朵。李朵朵一进门便看李玉躺在摇椅上,然后环顾四周并未发现父亲的踪迹,便随口询问:“父亲呢?怎么不见父亲,莫非又出去做事了?”李朵朵三入三出都未寻得父亲的踪迹,直到瞥见一封信从李玉的手中掉落,而李玉却是无动于衷的呆坐着,李朵朵便上前帮忙拾起,随后信中的内容令李朵朵的声音变得颤抖,双眼也开始泛红。
“父亲是不是走了?离开我们了。”李朵朵的声音哽咽起来。
“嗯。不!是有重要的事需要父亲亲自去处理,对,一定是这样!”虽是语气如此坚定,但声音也是哽咽。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走了,连一个招呼都不留。”李朵朵再也忍不住的开始大哭起来。
李玉也本想哭泣,但父亲信中所言让自己照顾好姐姐。李玉强忍着悲伤起身安抚姐姐李朵朵,随后将父亲对自己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姐姐,还将父亲留下来的身份令牌递给姐姐。李朵朵认真聆听后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令牌。
深夜,李玉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便起身向门外走去。父亲的突然离开,到现在李玉心中仍是难以平静。不知走了多久,李玉觉得有些累了便随意坐在门口歇息。
夜晚打更的更夫正在巡逻打更,突然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李玉,以为是犯了过错被撵出家门。夜晚天气寒冷,人容易感冒,更夫瞧见李玉衣着单薄便好心的上前询问:“小伙子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回家呢?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吗?”
更夫的声音将李玉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李玉听到身旁有声音便抬起头看去,发现是更夫正对着自己说话,李玉没有回答更夫的问题反而反问更夫:“这位大哥,你听说过十七年前,乾州的张家吗?”
“十七年前乾州的张家?过了那么久记不太清了,不过我记得当年的御史大夫张广修的老家好像就是在乾州。”
李玉听到更夫的话后立刻站起来情绪激动的说:“张广修?御史大夫!大哥可有所了解?”更夫瞧见面前的小伙听到张广修后竟如此迫不及待,环顾四周后发现街道无人索性便坐在李玉身旁促膝长谈。
“当年的张广修身居高位,家族更是风光无限!后来又听说张家的公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一位特别厉害的权势,权势那人对张家是恨之入骨,听说好像还带领过军队搜查过御史大夫的府邸,但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没过多少时间,太师王贵便弹劾御史大夫张广修徇私舞弊、私藏朝廷赋税一些杀头灭族的重罪,但是不知为何张广修却被判了个抄家而已。后来乾州再无张家,他们现在的情况我也是不得而知了。”
李玉听得是跌宕起伏,没想到当年发生的事情竟然如此严重。恐怕父亲此次突然离开或许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手中的令牌突然觉得沉甸了许多。随后李玉辞别了更夫便火速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