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牵牛花(1/1)
晚上不知道几点才睡觉,第二天早上安意欣毫不意外的起晚了,还是两个孩子一直不见老师下楼过来敲门,才惊醒了她。
匆忙洗漱下楼,连星和连阳已经吃过饭了,正在客厅玩他们的积木。看到安意欣下楼,负责做饭的封姨已经麻利的从厨房端出了早餐。安意欣微微红着脸对着封姨连声说抱歉。
封姨今年五十多岁了,是连家的老人了,脾气很温和,对安意欣起床太晚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的神色,还反过来安慰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第一次在一个地方过夜一般都睡不好,早上晚起一会儿没什么。
安意欣感动的眼圈微红,她在封姨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
早餐准备的很丰盛,牛奶、鸡蛋、面包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以及一碟子开胃小菜,安意欣吃的干干净净,幻想着这是妈妈为自己准备的早餐。
吃完安意欣想帮封姨清洗碗筷,被封姨严词拒绝了。她也没有继续坚持,而是陪着两个小朋友在客厅里玩了会儿积木,饭后最好不要立即活动,能安静的坐一会儿才是最好的。
连阳已经用积木搭起了很高的城堡,而连星还在摸索着搭的很慢。安意欣轻轻的握住小女孩儿的手,陪她一起搭了起来。旁边的连阳见状,眼睛一亮,“我们来比赛,看谁的积木搭的高!我自己一队,安老师和星星一队!”
连星也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好呀好呀,我和安老师一起,一定会搭一座高高的城堡的!”
安意欣顺着两个孩子的意思,耐心的陪着连星搭起了城堡。
连星和连阳是一对双胞胎,今年才三岁多。生他们的时候连风梧已经四十多岁了,年纪大是一方面,又是双胞胎,连阳在娘胎里汲取了更多养分,身体健康,而连星却身体孱弱,眼睛更是从生下来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三岁的孩子已经可以上幼儿园了,但连风梧不想让连星去上特殊学校,上普通幼儿园又怕女儿受委屈,左右为难,连星的入学就耽误了下来。身为哥哥的连阳,好像很早就明白了妹妹的与众不同,他一点儿也没有嫌弃妹妹,反而很照顾她,每次玩耍都很让着妹妹,知道妹妹没办法上学,他选择了在家里陪着妹妹,连星才不至于太过孤单。
但连阳毕竟也只是小孩子,有时候玩的开心了,有可能会忘了照顾妹妹的感受。连星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知道花是什么颜色,树叶又是什么形状,但她性格很好,从来不会乱发脾气。
来照看两个孩子之前,安意欣在连氏担任董事长秘书一职已经一年多了,之前她也只是在同事们偶尔的八卦声中听到过这两个孩子,谁知上周五下班前,董事长连风梧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问她愿不愿意当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他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又不能让他们真的不学任何东西,于是想找个靠谱的人带着他们,教他们一些简单的道理和知识。
连风梧已经观察了安意欣很长时间了,看得出女孩儿是个心地善良又有耐心的,而且难得的是她居然认识盲文,这让连风梧很是惊喜,这才决定把孩子交给她带。
安意欣一开始是不想接手这份工作的,情感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了就很难抹灭。
可当她看到董事长拿出的孩子照片时,还是松口应了下来,这个小女孩儿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昨天是安意欣过来照顾两个孩子的第一天,在晚上见到那个意料之外的男人之前,她是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的,但现在她有些犹豫了。安意欣一边陪着连星搭积木,一边暗自思索着。
“安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您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一直默默搭着积木的连星突然开口说道。这个小姑娘可能是因为眼睛的缺陷,敏感的不可思议,昨天晚上是她第一个发现了连慕白回家了,今天更是很快就发现了安意欣的心不在焉。
安意欣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白嫩的小脸上是对自己隐藏不了的关心。她突然就释然了,既然昨天晚上就决定放下了,那自己干嘛还要为了那个人而离开?自己过来只是为了陪着两个孩子,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脑子转过弯的安意欣,释然的笑了笑,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老师没事儿,只是刚吃过饭,血液都去消化胃里的食物了,所以精力不集中。”
对面的连阳闻言提议到,“我们吃过饭已经十几分钟了,安老师,咱们一起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吧,走两步就有精神了!”
连阳人如其名,就像一个小太阳,散发着光芒,照耀着身边的人。安意欣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好呀,我们去院子里玩儿!”
三个人愉快的跨出房门,安意欣尽量用三岁孩子能听懂的语言来描绘院子里的一切景物。这些语言犹如一道道彩色的光线,在连星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绚丽多姿的世界。
又过了几天,安意欣发现连慕白并不经常回这个别墅,至少这段时间,她也只在第一天晚上见过他那一次。这样安意欣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了。
连慕白那天晚上离开别墅后给他老爸发了条微信汇报情况,也没再回酒吧,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在某个高档小区买的大平层。
进门将外套随意的丢在沙发上,连慕白走到吧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随意取下一个杯子,倒满,然后端起酒杯坐到了玻璃幕墙前的矮榻上。
房子在最顶层,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连慕白抬起酒杯,将杯子里满满的白酒全部倒进了嘴里。火辣的液体穿过喉咙,进入身体深处,短暂的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
他不想回到那个别墅,也不想看见那两个小鬼,那是另一个人背叛的证明,可是他也知道孩子无辜,发泄不出来的闷气凝结在胸口,如同在他身体里放了一把火。
连慕白又猛地站了起来,回到吧台干脆把整瓶酒都拿了过去,就这样坐在那里喝了不知道几杯,直到感觉头有些晕了才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躺到床上的时候,连慕白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转过身趴到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脑袋,黑暗袭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今天在别墅里见过的那个女生的眼睛,偷偷地瞟向自己自己,好像包含着千言万语,怎么也忘不掉。
“艹,见鬼了!”连慕白低声咒骂一句,又转出脑袋,拿手机打开音乐播放软件,随意点播了一首歌曲。
We could drive along an o refleg the sun
Or make a bed of green atop a wide open se
Under a vas of blue
I would draw ever o you
To feel the dew on your skin
That is how it would begin
For 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We could stay out te until the su's past eight
And the cotton dy haze mirrors the warmth of yaze
Raise yss to mine
And as we drink, we would lock eyes
So we could disregard the thought of ever having to part
For 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This lightness of being
We both know to be fleeting
Like the st breath of a su
Right before the day is dead
But maybe the heat of today
Could keep even winter away
So I'll remember yh
'Cause nothing ever ges the fact
That 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Summer is for falling in love
轻柔的女声自手机里倾泻而出,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连慕白也许是太累了,没有再动,听着歌声慢慢闭上了眼睛。窗外大楼顶部的光线偶尔扫过他的面容,溢满了不知名的思念。
连慕白进入了梦乡,那里有大片大片盛开的牵牛花,灿烂又热烈。
连慕白又出去旅游了,自那天晚上梦见了热烈盛开的牵牛花后,十一点多睁开眼他就订了飞往W市的机票。往背包里随意塞了几件衣服,拿起相机就出了门。
摄影是连慕白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经常挂着一个相机,到处去游荡。
飞机抵达W市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他出了机场拿出手机导航到了当地的一家五星级宾馆,在前台办理入住时,看到摆在台子上的旅游宣传小册子,封面背景正是大片盛开着的牵牛花,于是顺手拿了起来。
正在给他办理入住的女生从他走进来开始眼睛就已经粘在了他身上,办理的效率也是慢了不知多少倍,正想乘机拖延时间好跟面前这位一看就很有钱的帅哥搭讪,看到帅哥对那个册子感兴趣,赶紧夹着声音搭腔,“这位客人,您是来这里旅游的吗?您手上拿的册子是我们这边的一个景点,主打的是牵牛花,牵牛花可是我们市的市花,这个景点是规模最大的野生牵牛花了,在大山里,路不好找呢,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陪您一起去!”说完一脸娇羞的朝着连慕白抛了个媚眼。
可惜这个媚眼注定是无人欣赏了,连慕白虽然面上看起来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除了喝酒泡吧,真没真刀真枪的玩过什么,他在这方面向来清心寡欲。
连慕白头都没抬,“别说什么陪不陪的,赶紧给我把入住办理了,不办我就换别家了。”
正在搔首弄姿的前台美女赶紧收住心思,很快办理好了入住手续。
进入房间,昨天晚上没睡好的连慕白洗漱一番倒头就睡,牵牛花一般清晨和傍晚开的最好,他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钟连慕白就起床了,收拾东西退房后,到门口找到租好的车,坐上驾驶位,跟着导航去了山里。
昨天那个前台有一点没忽悠人,这个地方确实不好找,连慕白一路开着车,快七点的时候才看见路边星星点点的出现了盛开的牵牛花。此时太阳刚刚出来,还不热烈,各种颜色的牵牛花纠缠在一起,迎着初生的太阳,随风摇曳着。
打开车窗,放慢车速,微风拂过,让人忘却烦恼,轻松而自由。
连慕白随便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停下车,脖子上挂着相机沿着一条山间小道慢慢往前走,时而找到了合适的角度就停下来拍几张照片。直到太阳升到了头顶,娇嫩的牵牛花含蓄的收起了自己美妙的身躯,静待傍晚来临。
折身返回车内,连慕白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程,早上起了个大早,他这会儿又饿又累的,看到路边挂着农家客栈的牌子时,他靠边停了车,准备吃了饭在这里住上几天。客栈是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妇经营的,看着他着装不凡的样子,担心他在这里会住不惯。这间客栈虽然外面刷着白墙,但从内部看建成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房间都是后期改造的,再加上来这里居住的游客不多,房间里散发着不经常通风的霉味,但整体来说还算干净。连慕白没有那种不住在五星级宾馆就睡不着的少爷病,而且他经常一时兴起就到处去旅游拍摄,环境更加恶劣的地方他都住过,所以并没有怎么挑剔,交了定金就住了下来。
这片大山深处的花海就像是大自然随手送给人们的礼物,而旁边的这个村落也是远离城市的喧嚣,干净又美丽,连慕白一来就觉得很喜欢这里,气场莫名的相合,在这里整整住了五天。这五天的时间里,除了跟他一起长大的两个损友郝朋轩和田家祥打过几个电话约他出去玩以外,没其他人联系他,连慕白也乐得清闲自在,每天就拿着相机到处走走看看拍些照片。他入住的这间客栈这几天也没有其他人住进来,客栈老板每天给他把饭送到房间里,偶尔也会叫他到院子里吃。交谈中连慕白得知,这对夫妻姓林,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了,两人有个女儿在外地上班,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马上就到十一了,前几天说是十一公司放假要回家里住几天,可把他们高兴坏了。还听说十来年前也有一个喜欢照相的帅气男生来过他们村子,没住在他们家里,那时候他们的客栈还没开起来。
听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连慕白却觉得很舒服惬意。如果不是他老爸一通电话过来强烈要求他回家,连慕白甚至可以在这个住上十天半个月。
收拾好东西,办理退房,连慕白将车开出客栈院子的时候,看到迎面一辆车开了进去,他没有在意,关闭车窗猛踩油门,车子猛的窜出,漫山遍野的牵牛花慢慢退后,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