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感情这人以为自己和公子搞上了?(1/1)
谢安等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点,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家公子,但孙彻仿佛没感觉到众人的焦虑,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看魏元元镇酒。
她找来两个十分拙朴的陶杯,自己一个,孙彻一个,等杯壁和其中的糯米酒都慢慢凉透了,这才高呼:“公子!干杯!”
“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魏元元却打了个寒颤,咂咂嘴道:“啊,其实中秋夜,还是应该喝黄酒。”
看她炸毛的小猫般的作态,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为什么?”
“因为黄酒和螃蟹是绝配啊!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啧啧,想想大闸蟹就美滋滋。”
孙彻又喝了一杯,道:“嗯,好。”
“公子,还喝吗?”
“嗯。”
魏元元起身亲手给孙彻斟酒,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小烈真开门后发现来人不认识,便错开身躯道:“小郎君,有客人。”
这个点哪来的客人?
魏元元起身看向入口处,来人一袭浅白色的长衫,身形挺拔优雅,面容绝色倾城,不是她哥的那个“姘头”又是谁?
男子在踏入院中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想如何面对魏勋,如何安慰他,如何为他安排好未来等等……
他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想过这种场景。
在魏勋的家中,魏勋这个主人却不能坐下,还像个仆人一般站在那,恭恭敬敬给孙彻“斟酒”!
简直……欺人太甚!
男子的怒火在这一刻抵达了顶峰,突然冲到了众人面前,正想从袖中拿出匕首,一刀割了这狗贼的喉咙,突然看到魏元元笑脸一绷,把酒壶往孙彻手里一怼,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
“公子你把酒拿好了,千万别倒了,我等等还要喝的。”
“好。”
孙彻温和地笑着,根本不是男子想象中的“主仆”。
“好家伙!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又像以前一样,做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呢!银子呢!”魏元元把小手往他面前一摊,“快赔钱!”
一听这男人欠魏小郎君钱,王铁牛、闻罗和田大力立刻神色大变,气势汹汹围了上来。
“小郎君,这小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欠了你多少银子?”
“今日若不连本带利都还回来,腿给打折!”
“没错!”
几个彪形大汉目光炯炯围着男子,若是寻常人早就腿软了,但男子却丝毫不受影响,苦笑道:“魏……小郎君,那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赔礼。”
男子拍了拍手,一行人鱼贯而入,抬着的东西不仅有布料、药材、羊和鹿,还有一张虎皮以及一筐新鲜的螃蟹。
那螃蟹个个肥美且生龙活虎,看得魏元元目瞪口呆。
男子轻笑道:“小郎君从前说令妹喜食螃蟹,尤其是大闸蟹,说我日后行商若是方便,可以替你寻一些,这次我去了一趟太西湖,那里有许多大闸蟹,这不,特意捞了,疾行给小郎君送来,它们还活着呢。”
男子本以为魏元元会高兴,不料魏元元的脸色却黯淡了下去,男子忙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魏元元当然喜欢大闸蟹,但更多的却是伤感。
她没想到,自己的傻哥哥竟时时刻刻都记得她……
她垂眸道:“大闸蟹不用了,这些也不用,给银子就成,一共五十两。”
魏勋一个月用药一两银子,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诊金,五十两,足够支撑魏勋三年。
若三年之后魏勋还醒不过来,大概率一辈子也不会醒。
男子一听魏元元不要他的东西,忙道:“快到冬日了,你父亲……魏百户去世,你也和主家断了联系,还是收下吧,先把今年熬过去。”
“不用。”
“小郎君……”男子叹了一声,眉心微微蹙起,语气还有些无奈,“你莫要任性,你妹妹病重,家中还有长辈要照顾……我知道你心中不服气,但你要长大了,不能像过去一样任意妄为……”
魏元元满脑袋的问号。
听听这人的语气,好似自己若不接受他的好处,便是不知好歹的、宁愿看着自己母亲受苦、妹妹病重也不愿意低头的、固执且自尊心过高的不肖子孙?
魏元元可以确认,这人绝对是个孤傲自大的,自家哥哥就算真的是个断袖喜欢男人,也绝对不会喜欢这种货色!
要喜欢,也该喜欢公子这种翩翩如玉的才是!
“你他喵的,你算那块小饼干?”魏元元破口大骂,“把钱还了,给我滚出去!”
正说着,孙彻已起身逐走到了她身边,道:“他欠你钱了?”
魏元元瞬间像有人撑腰的小孩般,对着自家家长告状:“对对对,他就是害我被人打的那个人,我都挨打这么久了,他一直不出现,也不负责,现在跳出来对我逼逼赖赖,可恶!”
“你想要什么?”
“啊?”
“打断他的腿给你泄愤如何?”
“……”
魏元元虽然讨厌这个人,但从小她干的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劁猪了和殴打魏老二,打断人的腿是不是太过了?
见魏元元傻乎乎瞪着自己,孙彻以为她是舍不得,心中莫名有些堵。
难道说……传闻是真的?
魏勋真的对这个男子有什么……情愫?
魏元元轻轻扯了扯孙彻的衣摆,低声道:“公子,动不动打断人的腿不好,让他赔我药钱,再教训一顿丢出去就行。”
孙彻听到“教训一顿”四个字,嘴角微扬:“多大的教训?”
愿意教训他,或许情愫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嗯,让他侮辱人,就教训他,把他一脚踹出去!”
“好,听你的。”
“魏勋!”男子看着两人这般相处,语气也沉了下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别以为靠着……其他人的宠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才是,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从前的魏勋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魏勋哪怕瘦弱,也不断努力,绝不认输,而不是此时此刻一个靠着对男人“献媚”活着的软蛋。
难道说……失忆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
魏元元:“???”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又不是男宠!宠爱你大爷!
这可把魏元元气得脸都绿了,就连小烈真、双儿和刘狗子等人也围了过来,大有男子再欺负小郎君,他们就和他拼命的冲动。
孙彻怕魏元元难过,直接将糯米酒塞到她的手中,道,“你在一边喝酒看着,消消气,荆风,拿钱,动手。”
“是,公子。”
孙彻手下几名武将,身手最厉害狠毒的,自然是荆风。
孙彻不会轻易让荆风出手,若让他出手,必然是孙彻怒了。
荆风得令后脚下一点,宛若鬼魅般到了男人身边,五指成爪,一把掏出他的怀中的钱袋子,就连对方的衣襟都被扯成了碎片,等钱袋子落入魏元元手中后,荆风凌空掠起,翻转抽出腿鞭——
快如疾风,迅若惊雷!
“咚——”
男人被荆风踢在了院墙上,再滚落在地,应声吐出一口鲜血。
“主子!”
“主子!”
其他人睚眦欲裂,飞快冲到了男子身边,男子摇摇头道:“我没事……”
他抹掉嘴边的鲜血,缓缓坐了起来,穿过人群看向微微有些呆滞的魏元元,眉头紧蹙,咬牙道:“魏勋,你今日不走正道,出卖身体,像女子一般依靠他人而生,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你的父辈祖辈,也会以你为耻。”
说着,他又看了看孙彻,眼神极深极深。
魏元元哪怕再蠢也听明白了!
好家伙!
感情这人以为自己和公子搞上了?!
不是,她不允许这人如此羞辱自家老板的品味,啊呸,是不允许这人如此羞辱她哥哥的人格!
她魏元元可以不要面子,但她哥哥要!
“奶奶个腿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老子是凯蒂猫吗?”
魏元元抄起一个人臂粗的棍子冲向男子,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恼羞成怒,要打这人一顿,就连男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不料魏元元在男子面前站定,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哈!”
那人臂粗的棍子应声而断!
“喀拉!”
干净利落,别说男子这个从没见过魏元元怪力的外人了,就连孙彻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掰了两截还不算,魏元元又把两截棍子叠加在一起,再次大喝一声。
“哈哈!”
“喀拉喀拉!”
两截棍子立刻成了四截!
所有人:“……”
说实话,魏元元的手也有些痛,但为了兄长男子汉的尊严,拼了!
魏元元成功后把棍子狠狠砸在男子脚边,咬牙道:“看清楚了,老子能成为公子的左右手,靠的是实力!你知道吗!实力!我爹说的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你这种不思正道的败类,就只能想到这些龌龊之事!再胡说八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一定把你的牙打碎!现在!给老子滚出去!”
魏元元吼完,弯腰揪起男子的衣领,丢沙包般往外面一丢。
男子的属下匆匆跑去给自家主子做肉垫,男子顺着她的力道滚了两圈才停下,而魏元元背对着灯火和明月,居高临下看他。
凤眸儿非常亮,灼灼地、坚定地把那些布料、药材、羊和鹿、虎皮还有那一筐新鲜的螃蟹统统砸在了男子身边。
不坚定不行啊,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大闸蟹啊,呜呜。
全部丢完之后,魏元元狠狠“啐”了他一口,“碰”一声关上了院门,震得魏家的院墙都抖了抖。
所有人:“………………”
妈惹,惹不起惹不起。
发火的魏小郎君……好可怕啊!
而男子躺在魏家的院墙之外,傻傻盯着那紧闭的大门半晌,突然忍不住笑了。
笑声最初还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到最后越笑越大声,甚至还能听出愉悦来。
但笑得太大声的后果就是……
魏元元猛地打开门,对着男子等人泼了一盆冰水,凶巴巴喊:“笑屁笑啊,滚!”
说着,再次用力关门。
男子:“……”
男子也不敢笑了,生怕被魏小郎君再泼一盆水。
他在属下的搀扶下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还不错,起码不是沸水。”
属下们:“……”
主子,您是魔怔了吗?
有人道:“主子,这些东西怎么办?”
“他不会要的,带走吧。”
“可是这些螃蟹……”
“放到旁边的溪水里,能活不能活,听天由命。”
“是。”
男子深深看了眼魏家的凡响,转身一瘸一拐走了。
……
魏元元接连喝了好几杯糯米酿,这才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凑到自家公子身边表忠心:“公子,你不要听那人胡说八道,小子对公子您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虽然公子非常貌美,但她这点底线还是有的呀,“小子对天发誓,若……”
“咳咳。”
孙彻断了她的毒誓,起身拍拍她的脑袋道:“本公子知道,小郎君是本公子的左臂右膀,是大家的兄弟。”
得知公子没有误会自己,魏元元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早点休息,你不是还要做水磨吗?过完节,也该开始了,否则要入了冬,水磨便派不上用场了。”
柳叶县的冬季还是非常冷的,若河水被冰冻,水磨的确没有用武之地了。
“您说的对!明日就开始!”
“好,那本公子就先走了。”
“小子送公子。”
魏元元将众人送到门前,孙彻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递了一个东西给魏元元,轻笑道:“这个是送魏小郎君的中秋礼,祝我们小郎君平安喜乐。”
他眉目低垂,对她笑得清浅又温柔,这一刻,漫夜的月辉似乎都倾泻在了他身上,如梦似幻。
魏元元看呆了,等回神时,孙彻已经带着众人走了。
而她手里正握着一块白玉雕琢的小桂花挂件,好像是玉佩,又似乎能做吊坠。
小桂花白皙无暇,细腻温润,雕工极其精美,栩栩如生,一如方才那个在月色下,对她浅浅而笑的男子。
魏元元狠狠摇了摇头,把公子的笑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开什么玩笑,贪慕老板美色,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要不得,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