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路返回（1/1）

靠窗那桌坐着的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表面上是坐着，但是那不丁不八双脚的站位，朱都头断定肯定没有坐实。都是练家子都不知道谁？

主位坐着的那个小白脸，肯定是管事的。不过以自己办案多年的经验来看，肯定是个女扮男装的婆娘。

旁边两桌也是如此，桌上放着条状的布包，不用看也知道是凶器。没办法大环境如此，现在远行的客商哪个不带武器防身？

白天是种地的贱民，晚上说不准就是出门打黑棍劫道的盗贼。人家带武器防身也是应有之意。虽不清楚底细，他觉得还是不起冲突的好。主要是他清楚自己手下是些什么货，没把握拿下这些人，最好也不要招惹。

像坐在大堂中央桌子的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练过的小豆芽儿，衣着奇怪，还留着短短的头发，既不是和尚也不像头陀，找他捞一笔钱财最合适了。

“什么钱？你小子少打岔，把公凭拿来。”

一个衙役忍不住上前，抬脚踩在板凳上，把手中腰刀往桌上一拍恶狠狠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公凭，怎么给。”

尼玛这小子太入戏了吧，片场也不给个提示啥的，‘公凭’啥子哦，莫非是啥子道具？算了，不配合了，大不了等导演喊‘咔’。胶片又不是我出钱，操不了那个闲心。

“哟呵，还挺横”衙役拿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子“这是包裹？拿过来检查。”

衙役瞅见陈子御放在右手边的背包，一把就拽了过来，捣鼓两下竟然没打开。

“老大，这包裹好怪，你看看。”

陈子御伸手去就夺，衙役一手拦着他，一手直接交给朱都头。

朱都头接过来，拎到眼前转着左右地看，就瞅见背包侧面的小袋子插着两本册子。他把包裹放到身边的桌上，把册子拿在手中打开。

初步观察，这册子不一般，摸上去像是纸张，又像是绸缎，光光滑滑像是“梅花馆”里姑娘的身子，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打开，更是不得了。

只见朱都头一张大脸瞬间变得通红，他身后的衙役也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瞧。

一帮人瞬间都不淡定了，本来挺胸抬头威武的样子立马不见了。一个个的半弯着腰，双腿夹紧。本来拿在手中或者挂在腰上的刀，纷纷拿了下来，拄在裤裆前当拐棍用。

陈子御奇怪得看着他们的反应，眼睛往朱都头手中一瞄，通过画册背面的颜色就知道了，那是自己刚到商业街时收到的人流小广告册子。

16开的小册子，薄薄的，总共也就10多页儿，文章也是不入流写手瞎编的小故事。配图都是用一些穿着三点式比基尼的大胸长腿美女，这册子陈子御本是用来擦屁股的。

“这就可耻的有反应了？尼玛你们抖音号都是未成年模式的吗?”

这些哥们儿的反应他太怀念了，跟自己第一次偷看岛国片儿一个德行。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极力的遮掩着身体尴尬的反应。

“哼，就这？要是看了抖音的美女，怕是一个个的都要肾亏。”陈子御鄙视地小声嘀咕着。

而坐在窗前的桌子那边也传来一句轻声的‘呸’。

声音不大，朱都头也没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响动也让他警醒过来，轻咳一声，默默地合上册子揣进怀里。

翻开同样材质的第二本册子，上面都是花花绿绿的小图片，上面一行大字《瓦屋山旅游指南》。

都是一些风景，翻个面儿，竟然是一副地图，上面标注着红绿的线条。朱都头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地图这东西一向都是官府的机密，根本不是小老百姓能拥有的，更别说这么精美的东西。

“拿下，这厮肯定是蒙山土匪的探子。”

朱都头一声喊，话音未落，隔空就飞来一条板凳。

都是练家子反应不是一般的快，朱都头左手一按刀把，使了个巧劲儿。刀鞘就把板凳挑飞了， 一脚把距离自己最近的陈子御给踹了出去。主要是怕被这小子阴着攮一刀。

“劳资，日，你..娘的...个jio”

陈子御跟葫芦一样滚到墙角，骂都没骂完，嘴一张就吐了。这一脚踢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昨天的饭都好像吐了出来。

“尼玛，等下导演过来，没五万块钱，这事儿免谈。哎呦，真是遭了大罪了。演个戏用这么大劲儿。”

战斗在一触即发中开始，板凳飞起的时候，那几桌客人纷纷抽出藏着的兵器，不知道谁喊了声“漏水了，扯呼”。那几桌客人上去跟就朱都头干上了。

动作一点儿都不花哨，看多了灌水一样的武打片儿，这些招式根本没见过，要不是手机没电，陈子御都想发个朋友圈儿。

胳膊砍飞到门外，道具用的真实，这是打算枪了后期制作的活儿啊！就这场面，武打明星来了怕是也得跪吧。

正看着得劲呢，两条大长腿就到了自己面前，这身影一弯腰，陈子御就挨了两个嘴巴子。

“尼玛，劳资招你惹你了，看热闹还挨打，老板帮我打个摇摇零。劳资要是不讹死他，就当他裤子白穿。”

陈子御拍了下蜷在自己身边的掌柜吩咐道。

“呸，不要脸。”

一口口水正吐在陈子御脸上，一把擦了去，就发现有股子糯米酒的香气，还有一点微甜的气息。

“呕，大男人还用漱口水，真恶心。”

说话间这道身影就飞到半空，就两脚，一脚踢歪了朱都头的刀，一脚就把朱都头送进了柜台。

还没落地，反手一刀，一个衙役的脑袋就飞起来了，滴溜溜的滚到陈子御脚边。半腔身子歪到桌上，血汩汩的往外喷。

陈子御低头瞅了一眼滚打动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人头，又看了下飚血的腔子。裤裆一阵滚烫，他尿了。

杀人了，真滴，儿骗。掌柜滴此刻叫的像个娘儿们儿，嗓子都喊破音儿了。

陈子御又是哇哇大吐，这回胆汁都出来了，一手扶着地，心里想跑，两腿哆嗦地像风中的柳枝。哪还有一份力气？

“妈妈，我要回家。”

陈子御从没这么狼狈过，手脚并用，跟在掌柜的身后就往后面厨房里爬。掌柜的还好点，他是边爬边尿，骚骚地淌了一地的水。

古人还好点，每年都有看砍人头的福利。陈子御一个新世纪大好青年，自从屠宰规范化之后，他十多年连杀猪都没见过。哪儿看的了这个场面。

俩人爬进后面的厨房，哆嗦着躲到水缸后头。掌柜的眼尖，靠墙半躺着就把用竹筐罩着脑袋的伙计给踹出来了。

“赵二狗，赶紧滴，把厨房门堵上。”

陈子御以为自己跟掌柜的已经跑的够快的了，谁知道这小子跑的更快，真尼玛是个人才。

赵二狗也没还嘴儿，蹦上去就把门插了。旁边装碗碟的一人高大橱柜，摞了两下没摞动。

“死脑筋，你不会跟厨子一块儿挪吗？对了，厨子呢？”

“没见着，应该躲羊圈了吧。”

这小子也是有办法，飞起两脚，踹倒了橱柜。实木的橱柜分量貌似不轻，一边‘噼里啪啦’地掉盘子碗，一边歪歪斜斜的一角搭在了墙上，嘿，真好，刚刚堵死了门。瞧这阵势，没300斤的胖子进不来。

赵二狗弯着腰谄媚地来到掌柜的身前准备接受表扬，还没说话，掌柜的用哆嗦的手指着他。

“扣，扣三月工钱。”

赵二狗听了这话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歪在地上，任掌柜咋个踹都不理他。

陈子御张着大嘴惊恐的看着掌柜。

真是黑了心了，没这么办事儿的啊。黄世仁都没这么黑过，你丫也不怕伙计半夜把房给你点了。

“老板，赶紧打摇摇零”

掌柜的没理他，虽然不明白陈子御说的是啥，用脚指头也想得到，这小子让他报官。

人家朱都头本来就官，要你瞎鸡毛操心。懒得理他，反正等会儿就完事儿了，不管是官府抓了强盗，还是强盗杀了官兵，与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反正自己还要开店的，就是打烂了不少家伙事儿让人心疼。你指望这两边那个赔？

动静逐渐变小了。

陈子御大着胆子爬到橱柜旁边，从门缝儿往外偷瞧。

大堂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自己的背包已经掉在了地上。

一个人试着搬走橱柜，屎都快崩出来了，这玩意儿还是纹丝不动，死沉死沉的。

陈子御过去把伙计拉起来，示意跟他一起把橱柜搬开。

赵二狗透过门缝儿仔细观察了一下，对着陈子御翻了个白眼儿，就带他从后门儿绕到大门口。

“尼玛，死心眼儿，有后门儿不早说，害劳资费了半天劲。”

街上静悄悄的，本来有不少摆摊的，现在全部都跑的不见人影儿，周边也店铺都关了。

地上不少血，陈子御踮着脚，小心的进去拿了自己的登山包。

临出门的时候，他拍拍伙计的肩膀，怜悯地说：“跟哥干吧，虽然赚不了大钱，吃喝也是不愁的。”

这个激灵的小伙计他很看好。

赵二狗也是个果断的人儿，把脑袋斜着望天，右手拖在下巴上，思索了五秒钟后，就把肩膀上的白手巾给扔了。

“好样的，我看好你哦”

陈子御伸出双臂，两个大拇指翘起，给了赵二狗一个大大的赞。

“对了，你手机呢？先拿出来赶紧报警，顺便让警察帮你要回工资。这种黑心老板就欠收拾。”

陈子御背上登山包就准备离开，屋里面都是血，后脊背发凉，感觉真的好瘆人。

赵二狗瞪着大眼看他，完全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啥。

“都是些啥人呐，法律意识这么淡薄，算了，我还是回去自己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