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设备(1/1)
“小家伙先跟我过来,电视机旁边有几包饼干,我去给你泡个面。”
被叫做老刘头的年轻男人慢吞吞地说,指了指客厅的小沙发。
整间屋子看起来不大,大概七十平的样子,两个卧室其中一间被改成了医务室,客厅里本该放茶几的的地方空荡荡的,刘承肆踩着拖鞋游魂似的飘去了厨房,解释了一句。
“茶几前几天被打坏了,凑活着吃可以吧?
衣服,衣服等会再说吧。”
卫灵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小地方算是一个简单的三不管地带,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没法被完全肃清,久而久之就聚集了一堆下九流的存在,偷车贼、造假药、赌博、文-物走私……甚至还延伸出了一个隐蔽的交易市场。
刘承肆脱离原生家庭后,作为黑医混的还算有点面子,除了某个不客气的眼镜,没什么人来找他的茬。
此时,某个失去了眼镜的家伙正在他的药柜里面乱翻,挑挑拣拣拿出一盒曲马多直接就干咽下去,直面爆炸的冲击让他的内脏钝痛,碎瓷片有一部分嵌进了肌肉,全靠强悍的体质硬撑,咽下喉咙里浓郁的血气后,他略带疲惫的侧躺上了医务室的床。
换上白大褂的医生用消毒液洗着手,扫了一眼柜子,略带好奇地开口。
“你刚吃了曲马多?还有,这么多伤是怎么弄的,敌方太棘手还是我方翻了车?”
“这个消息有点贵,你确定想听?”
他半垂着眼皮,撇了撇嘴,“没兴趣。”
取子弹算不上什么复杂的外科手术,尤其是在没有击中内脏的情况下,只是清理他背后的瓷片要了这个黑医很长时间。
手术结束后,守在门口的小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扒在门边上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去。
黑眼镜坐在床边上,腹部和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勾着笑朝阿灵招招手。
“很担心吗?别怕,算不上什么大事啦。”
自从带了孩子后,他说话总是夹带着很多语气词,他自己没反应,但第一次听到的黑医一阵牙酸,扭曲着脸出去了。
阿灵挪到床边,满脸担心地看着他的眼睛,撸起袖子把胳膊往他嘴上靠,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一道细细的裂缝,那是换血时血线扎根后留下的,无论如何也愈合不了。
黑眼镜两个手指捏住他的胳膊拉下来,笑容依旧,但失去了阻挡的眼睛晦暗异常。
阿灵似乎知道自己的珍稀之处,笨拙的想要分给他。
黑眼镜很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还不至于让你这么做。
阿灵,要记住,以后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主动让别人了解你的身体。”
他捏了捏阿灵的手腕,触感像是用天鹅绒包裹的汉白玉,表面柔软实际上坚韧珍贵。
阿灵清亮的眼睛哀伤地看着他,黑眼镜仿佛视而不见。
“我们只在这待一下午,你要记住这个老家伙,他叫刘承肆,算是我比较信任的人,也算是很有良心的人,若是我不在了,你完全可以来找他。”
他低头看着这个小家伙,难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短短几天时间,他的眼疾触发两次,自己的死亡算不了什么,可要怎么安排好这个孩子的未来呢?
他高声喊:“老刘头,把那串三眼天珠拿来。”
“你是黄世仁吗?我才刚坐下。”屋外的人又开始抱怨。
他收起了不变的笑,严肃道:“如果你一直恢复不了,可以随意压榨他,他这块还算安全。记忆恢复了就去京城,拿着这张名片去接手一个眼镜店。形式严峻,急需一个绝对隐蔽的藏身处时,就带着天珠去内蒙,地址藏在珠子里,那里的人绝对会保护好你。”
他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最后眼神放空,像是托孤,又不知该向谁托孤。
他自己的退路就这些了,若是他有生之年无邪能赢,就交给无邪吧,胖子应该很乐意照顾他。
出门时给阿灵换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白净的脸也脏兮兮的,唯有不变的眼睛干净明亮。
卫灵仰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他现在像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灰白的眸子盯着地面,静默时冷峻如冰,疼痛和焦虑侵蚀着他,命运开始收束,深刻勒入他的咽喉。
卫灵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直觉的驱使已经被拒绝了。
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要张口。
墨绿色的纹路从心口出发,爬上他的脖颈,液体金属般浓重的血液加速流动,呼吸急促,古奥的、残缺的威压沸腾起来,想要从血脉中苏醒,顺应主人的意志。
“咚咚——”敲门声响起。
“手串找到了,哦,还有衣服。”任劳任怨的家养小精灵来了。
黑眼镜抬起头,阿灵歪着脑袋看着他,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记住了没有啊。”他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阿灵顺着力道点了好几下。
黑眼镜起身去给刘承肆开门。
“对了,老刘头,给我们订两张去安国的机票,要今晚的。”他接过东西,又加了一句,“再搞点东西,我也饿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压榨我,还有啊,我他妈才二十七啊。”他有气无力地反驳,末了又问,“要墨镜吗?”
……
幽深的地下河旁,一群戴着兜帽的持灯人跟在一个人型生物身后,低着头,沉默的离开。
那个生物拥有人类男孩的身体,周身簇拥着墨绿的藤蔓,能够轻易地绞杀所有生命体,他无机质的沉默着,象征生机的绿瞳森冷睥睨,凛寒幽亮。
他们毕恭毕敬的带走了新生的神明,出没无常,未触碰任何警报。
为首的汪家人名为汪良役,他作为现役汪家家主,狂热地迎上前去,在陆叶忍受了一大堆聒噪的废话后,若木疯长,嶙峋的表皮死死缠住他的脖子。
陆叶耷拉着眼睛,轻飘飘地开口,他的咬字越来越重,暗含的危险无人敢忽视:“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尊敬,我只想知道,无邪在——哪——里!”
汪良役恍然大悟,“他东躲西藏的像老鼠一样,偌大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的替身,想要找到他实属困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