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必须上达天听，禀明陛下！（1/1）
“我……”
倪谅磕磕巴巴，不只是急的满头大汗，还是吓得满头大汗：“大人……我不知道了……”
这一刻，不知多少人悄悄松了口气，就连张玉也松了松手中紧握的缰绳。
“什么？”
暴昭一瞪眼：“你就知道这两人？”
“我……我还知道，知道燕王！”
倪谅脸上的表情夹杂着惧怕和疯狂，大喊道：“肯定是燕王指使他们的！”
“如此胡乱攀咬，你可有证据？”
张玉策马上前一步，沉着脸道：“若只凭你一张嘴，就指定谁参与了谋反，岂非荒唐？”
“我没有燕王谋反的证据……”
倪谅下意识跪着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张玉几步：“但我有於谅和周铎谋反的证据！我愿意和他们对质！”
“钦差大人，您审问他们二人！”
“他们肯定知道！”
“好。”
暴昭眯了眯眼睛：“倪谅，若真如此，当记你一大功劳。”
于此同时，一阵骚乱声从后方军营中传出。
宋忠领着一干兵将，押送着两名将校从营中出来。
那两人刚出军营便遥遥望见了远处的倪谅，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堵住他们的嘴！”
宋忠转过头，对这两个满脸怒气、恨欲狂的将校讽刺一笑：“你们该感谢本将去得早！”
“否则尔等现在已经被人灭口了！”
“暴大人，此人还供出了谁？”
宋忠扫过张玉身后的一众将校，目光危险：“一并擒下，本将亲自审问！”
暴昭眉头微皱，宋忠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出身，自然擅长拷问，后来太祖裁撤锦衣卫，他才被调任五军都督府。
但文官们最反感的就是这帮特务，尤其是他这种特务头子。
只不过眼下双方是同一阵营，暴昭才并未表现出来。
“此人不过区区百户，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暴昭皱眉道：“宋都督，这於谅和周铎都是何人？”
“一个燕山左卫的镇抚，一个燕山中卫的百户。”
宋忠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在为没抓到大鱼而可惜：“既然没交代别人，那就先审问他们二人吧！”
“审问之事不急。”
暴昭淡淡地道：“谋反事大，此事就算是本官一时也做不了决定。”
“须得上达天听，禀明陛下和朝廷，请陛下下旨处置！”
“这……也好。”
宋忠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暴昭让后方的卫所兵交接过倪谅、於谅和周铎三人，对宋忠一拱手：“宋都督，事关重大，本官就不在开平卫多留了。”
“告辞！”
宋忠点点头，又从后方点了数百兵马相随：“让他们护送暴大人回北平。”
暴昭皱了皱眉，还是道：“多谢宋大人。”
说完片刻也不留，同张信调转马头，便向来时的路奔去。
宋忠目视着他们离开后，这才望了一眼张玉等人，冷哼一声，打马返回军营。
张玉看了他的背影片刻，才转身领着一干燕山护卫的将领回去。
刚入侧营，朱能便领着几个兵将迎上前来：“张指挥，我看你们那边没动，我这边也就没动。”
“但是宋忠好像抓了两个人？”
张玉沉默片刻，点点头：“於谅和周铎被那叛徒供出来了。”
他转过身望向身后一更老的将领：“唐指挥，那周铎知道多少东西？”
燕山中护卫指挥佥事唐云是一名老将，胡须泛白，在诸多将领中年龄最大，资格最老，也最有威望。
他沉默片刻：“他不知道太多机密，但我燕山中护卫毕竟在王府的时间最长，为王爷做事最多，他肯定知道些最基本的事。”
“不过周铎此人性格硬朗，坚贞不屈，应当不会轻易吐露实情。”
朱能也听明白了，却不怎么乐观：“现在暴昭要上秉陛下，万一他们被抓到京师去审问又该怎么办？”
“就算他再硬，也扛不住连日酷刑……”
“那该如何？”
生着一对吊梢眼，满脸凶相的将领乃燕山右护卫副千户谭渊，方才就是他出声威胁倪谅：“张指挥，唐指挥，咱们总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走了吧？”
谭渊杀气凛然地道：“不若给我一队人马，在后面追上去……”
“不妥。”
张玉睁开眼睛，结束沉思：“宋忠就在兵营里，派的人多了，肯定要被他发觉。”
“可要是派的人少了，根本没法全歼他们，甚至都不一定是那些护卫的对手。”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传讯回王府，让王爷知道此事，有所准备！”
“此事我去办。”
朱能痛快地应下来。
“这个该死的倪谅……”
谭渊痛骂一声，恨的咬牙切齿。
营帐中众人齐齐默然，就算倪谅再该死，现在也奈何不了他了。
“要不要再排查军中，免得再有倪谅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出现？”
燕山中护卫千户丘福突然道。
张玉和唐云却齐齐摇头：“不妥。”
唐云看了张玉一眼，沉声道：“此事怎么排查的出来？”
“且宋忠就在一旁虎视眈眈，排查自己人定会闹得人心惶惶，说不定反倒要被他寻到疏漏。”
“不过虽然不能排查，但各位还是要看紧了自己手下的人马。”
张玉环视一遭，补充道：“要是观察到谁有想当第二个倪谅的苗头……不要纵容。”
“是，大人。”
众将领齐齐应声。
张玉见此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这边给王爷整出了这么大个麻烦，可不能再出第二个了。”
话已至此，他也是默认了自己等人已经奈何不了倪谅，只能等朱棣亲自处理了。
……
卫所骑兵们如一条黑红相间的钢铁洪流，护送着暴昭等人穿行在青灰色的莽莽山野间。
“暴大人，方才您就不该继续问了。”
张信纵马跟在暴昭身边，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心有余悸：“要是再从这倪谅口中问出点什么来，咱们这些人说不得都要留在那了。”
“张大人怕了？”
暴昭面不改色地侧目瞧了他一眼。
张信苦笑一声：“您难道没见那些人都快动手了吗？”
“那地方毕竟都是燕山护卫的人马，就连永清二卫都倾向于燕王，要是逼得他们动起手来，不只你我，恐怕就连宋忠都督也难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