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朱瞻壑:瓜真甜(1/1)
张信根本不理会他,反倒是朱棣喝止了欲堵上谢贵嘴的刀斧手。
“贼子!追随燕王谋反,必将身死族灭!”
张昺须发皆张,双眼通红,怒视着张信。
现在事实已经无比清晰,原来燕王在三司中的细作不是谢贵,是张信!
枉他之前还相信了张信,怀疑谢贵。
现在看来,当真是瞎了眼!
“张信,你必然不得好死!”
张昺真是被气昏了头,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尽数消失不见,挣扎着口沫横飞、破口大骂!
若不是被刀斧手牢牢按在地上,怕是都要冲上去活活咬死他。
“燕王,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朝廷天兵一到,令你化为飞灰吗?”
谢贵同样气急,跟着怒骂道:“谋反贼子!你必将遗臭万年!”
“九泉之下,你以何等颜面面见太祖皇帝!你必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两人俱失去了理智,或许还有害怕的情绪在内。
一旁的刀斧手堵住他们的嘴,朱棣这才缓缓走上前。
“张昺、谢贵,你二人先前多次针对本王和王府。”
他冷着脸道:“但事出有因,此事归根结底你们也是受了朝中奸佞的蛊惑,被胁迫方才如此。”
“今日本王可以给你二人一个机会,追随本王,清除君侧之奸臣,矫正超纲。”
“过往之事,一概不咎。”
他挥挥手,示意刀斧手们不用再将他们压在地上。
“你做梦!”
张昺顺势欲站起身,却又被按跪在地上,怒发冲冠:“不过头颅落地耳,本官绝不做变节之臣!”
谢贵迟了片刻,但同样坚决地表明了态度:“本官绝不对叛逆贼人摇尾乞怜!”
朱棣对此结果并无意外,这二人的家人都在朝廷那边,他们投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带出去吧。”
“是,王爷。”
刀斧手将二人五花大绑,拖到了承运殿前。
冰冷的雨水从头浇到脚,转眼间二人和押着他们的人就已经浑身湿透。
朱棣也不在乎,踏入雨幕。
后面的官员们毫不犹豫地跟上。
殿前广场上已经快速搭起了一个简单的祭坛,上设香案。
祭坛下除了张昺、谢贵外,还有另外两个为众人所熟知之人。
王府内的叛徒,葛诚、卢振。
将校们大多盯着卢振,咬牙切齿。其他官属们也望着这一幕,沉默不言,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卢振被按着跪在地上,身上的伤疤早已结了痂,白色中衣沾满了血色和泥污,随着雨水冲刷在他身下流成了一条条黑红色的小河。
自从逼问出邓庸之事后,卢振在地牢中就没再受过刑,反而是有吃有喝,不再有人来为难他。
就像被忘了一般。
但卢振却没有丝毫庆幸,反而随着时间推移,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深。
他知道,燕王不可能把他忘了。这种情况更像是他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不再受需要。
而一个没有价值的叛徒……似乎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卢振跪在地上,遥遥望着朱棣的方向,目中的惊慌和哀求满溢出来,流在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不断挣扎着要说什么,可惜嘴却被布头牢牢堵住。
至于葛诚……
这些时日王府一直让他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直到刚刚抬出来被雨一淋,这才有了几分清醒。
只不过当他见了这瓢泼大雨,以及远处雨幕后那朦胧的人影,一时还是有些头脑发蒙,这是昏睡多日的后遗症。
“葛诚!卢振!”
朱棣的声音比雨水还要冰冷:“葛诚!卢振!”
“私通朝中奸臣,行不法事。泄露王府机密,授意百户倪谅举报将校於谅、周铎!谋害邓庸!”
朱棣缓步走上祭坛,转回身冷冷地环视在场所有人。
“本王将此二人捉拿归案后,给过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但他们却把本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卢振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涕泪横流,被绑成条的身躯在地上不断扭动着向前,宛若一条即将被踩死的蛆虫。
“今日起兵,斩此二人,以儆效尤!”
随着他的话落下,立即有刀斧手上前,拖着他们两人上祭坛准备行刑。
“张昺、谢贵!”
朱棣目光如刀,又转向了左侧:“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说到一半便被谢贵狂笑着打断:“哈哈哈!朱棣小儿!”
“你谋反便谋反,杀人便杀人!”
“还要寻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做遮羞布!当真哗众取宠!贻笑大方!”
但若仔细观察他的身躯,却发现谢贵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或许是冷的,又或许是吓得……
一旁的张昺与他相差仿佛,但也紧咬牙关,目光坚定。
“摇唇鼓舌之辈。”
朱棣轻轻摇头:“勾结佞臣,残害忠良,死不悔改,本王今日便成全尔等。”
“以你四人的头颅,告慰於谅、周铎、邓庸……还有那些被尔等害死的在天之灵!”
说罢同样有刀斧手拉着二人上了祭坛……
后方,承运殿中。
朱瞻壑没有出去,而是隔着一层瓢泼雨幕遥遥望着祭台上的情形。
刀斧扬起,头颅落下!
血泉喷涌而出,又被连绵的雨幕压下去。
随张昺三人而来的几名随员直接吓破了胆,纷纷跪地乞降。
朱瞻壑轻轻摇摇头,堂堂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就这样魂归西天。
他心中莫名多出几分感慨,即便再有权、再有势,钢刀之下依旧是一缕亡魂。
“唉~瓜有何辜?”
朱瞻壑停下脚步,看着底下碎溅开一滩的西瓜,最中间大红的瓜瓤在大力猛摔下聚成一堆小山形。
顿了片刻后,他俯身捡起瓜心最上面的一小撮捏紧嘴里,刚好中和了方才鸡腿的油腻。
“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