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苦一苦黄大人和齐大人（1/1）
不等朱允炆问其中的隐患，陈迪就主动道：
“燕逆以左班文臣乱国之事指责朝廷，若陛下真将齐、黄二位大人免职，亦相当于默认了燕逆的指责，助长其气焰。”
“虽一时能缓燕逆兵锋，但却有后患。”
当然，这个后患的大头是应在齐泰、黄子澄身上，就算以后燕逆被平定，奸臣乱国的名头恐怕也会被人暗中传颂。
后患的小头则被文官们平分，再平摊到每个人身上……
那基本上就如路过茅厕，只能闻到二三气味，实则无甚影响。
至于皇帝陛下，那就更没影响了。
这道理朱允炆自己也知道。
但他实在拉不下面子，把亲如师长的齐、黄二位卿家推出去卖了。
“此事……此事……”
陈迪与茹瑺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皇帝陛下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朱允炆吭哧了一会儿后，还是委婉拒绝了二人的提议：“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以后再议吧。”
茹瑺有些不死心，忍不住道：“陛下，不若将此计说于齐、黄二位大人，由二位大人自己决断？”
陈迪闻言以余光瞥了他一眼，这个办法倒是非常坑人。
要是把齐泰、黄子澄叫到这来，直言相告，两人就失去了拒绝的余地。
以两个人的官职换取大军喘息的机会，换取北地士卒、百姓们的伤亡，此乃大义，焉能容他们拒绝？
就算二人真厚着脸皮拒绝了，也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这计划对齐泰、黄子澄两人来说是个坑，但陈迪觉得，当下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国朝危疲，当以大局为重。
苦一苦黄大人和齐大人，骂名也让他们来担。
更何况又不是真把两人罢官夺职，陛下和满朝官员都会记住他们的付出，待平定了燕逆、消弭了战乱，官复原职、加太子三少、授个荣禄大夫、光禄大夫只是起步。
以陛下对他们二人的优厚，说不定都能位列三孤、三公。
只是朱允炆却仍有顾虑，听完茹瑺的话后他似乎更不好意思了。
“此事……容朕先想想……”
“是，陛下。”
陈迪应声，带着失望的茹瑺一同告退了。
……
北风萧萧，雪花飘飘。
燕王府张灯结彩，虽然朱棣与朱高煦外出远征，但因为徐氏邀请了宁王一家共庆除夕之夜，所以比去年还热闹的多。
除夕过后，便是建文二年的新年。
朱瞻壑一大早起来同长辈们拜完年，又回屋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快正午时才醒来。
正月初一，也得给自己放几天假，这几天他不准备继续看书、编写教材，而是打算好好休息几天。
炭盆里的红罗炭还在静静地烧着，将房里烤的温暖如春。
朱瞻壑只穿着单衣走下床，打开窗户，望着廊道外簌簌的落雪。
穿越至今，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相较于他刚来时朱棣装疯、朱高煦三兄弟被困于京师、王府受张昺谢贵等监视的困境，如今的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朱棣收取北疆兵力，计乱辽东、拿下大宁，如今又西征大同，北平的后患正被逐一扫除。
而且朝廷的来犯兵马也被依次击溃，燕军连战连胜，仿佛势不可挡。
但朱瞻壑不会盲目乐观。
先前他们一直在防御朝廷的进攻，战事无比顺利。
可朱瞻壑知道，朱棣遭遇滑铁卢正是从领兵南下开始的。
南下的道路上不能说连战连败，可也是处处受挫，今日攻下个地盘，明日就被南军夺回去。
双方你争我抢，打了两年多都无甚进展。
期间不仅损兵折将，就连朱棣本人都经历过数次生命危险。
燕藩虽与朝廷各有伤亡，但谁都知道，这样下去燕藩是不可能耗得过朝廷的。
若非最后朱棣选择了全力一搏，领兵绕过诸多南军，直捣黄龙，靖难的最后结果如何还难以定论。
朱瞻壑当然不希望战事拖延到这个地步。
只是如今虽有了望远镜和热气球的帮助，燕藩和朝廷的巨大兵力差距却是难以抹除的。
改进火枪的计划又迟迟难有进展……
想着想着，朱瞻壑轻轻叹出一口气，在窗外凝成一团白雾、又迅速消散。
如果朱棣南下的时候愿意带着自己就好了。
凭着未卜先知的本事和对战局的预料，朱瞻壑相信自己比什么火枪都好使。
但问题是朱棣不知道……
想到这里，朱瞻壑又轻轻一叹。
现在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待朱棣南下之前他先透露大方向的情报。
至于具体到每场战斗的走向……朱瞻壑如果说出来就太遭人怀疑了。
不过就算只有大方向的情报，待朱棣南下时受挫，他也会发现自己提供的预测是对的。
等下次朱棣再进军，朱瞻壑应当就能如愿以偿，随军南下了。
大雪茫茫，朱瞻壑透了会儿气之后，又关上窗躺回了被窝，继续享受难得的赖床时光。
……
蔚州。
正月初一，本是个喜庆的日子。
但蔚州城中的守军们顾不得庆祝新年，全都如临大敌地来到了城墙上，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的燕王大军。
坚城在前，朱棣却没着急下令攻城，而是在营帐内接待了一个自城内跑出来的人。
“王爷，末将盼天兵久矣！”
蔚州卫指挥佥事李诚的形容此刻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衣服、脸上沾满了碎草屑与土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发亮的双眼与兴奋的表情。
“先前探马探得王爷出兵时，末将便在准备了，如今只待王爷一声令下，末将便在城中里应外合，助王爷拿下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