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故事(1/1)
好一会四个孩子情绪才平复下来,打着嗝被两人牵着进门。
舒四宅的小厮丫鬟一拥而上,有的在身后紧紧跟着,有的则是去马车那卸货,有的则是送沈宴回去。
被林万康带过来那小女孩如今跟在玉米身旁伺候,还取了个新名字,叫如意。
如意端了水给四个小主子擦洗脸蛋。
进了主楼,马上有丫鬟小厮端着早就热好的菜上桌。
“还是自己家好啊。”
舒晚月留了舒老太吃饭,顺便跟她说了秋月的话,把那盒子给了她。
舒老太珍重的把盒子收好,抹了眼泪开始讲当初长公主府如何仁义,如何的好,一切的不幸,都要从长公主遇见那敌国质子开始。
原来长公主从小就如她的名字一般,贤良淑德,温和有礼,学识渊博,长至十四岁时,已经是众多贵女中最出尘的一颗明珠。
她从小便与那周温淮青梅竹马,但两人身份到底天差地别。
她是尊贵的长公主,无上荣殊,他只是人人可欺的质子,因着她生性善良,多帮了几次周温淮,那阴冷的质子就缠上了她,将她当成大虞唯一的太阳,黏乎乎的,长公主怎么也摆脱不了。
后面两人不知怎么就在一起了,还擅自私定终身,那质子母家也有几分本事,不过五年,就在京城给他发展了一波不小的势力为他所用。
那时的皇帝还只是三十岁的皇子,上头还有个太子,先皇病重,宫中暗流涌动,一场逼宫如弦上蓄势待发的箭。
长公主与那皇子是亲手足,自然站队,那质子也说好,宫变时会帮长公主,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只是,他终究还是失信了。
那日他根本没出现。
虽然最后夺嫡成功,但是长公主肩头也挨了一剑,留下了旧疾。
一月后,长公主查出有孕,那个孩子便是舒晚月。
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的生下来,她只得寻了个驸马,安排一个宫女跟他夜夜笙歌,营造出同房的假象。
表面上也同他相敬如宾。
那驸马就是舒建国,当时的新科状元。
舒建国向来不是个安生的,等舒晚月生了下来,他趁着公主虚弱,大张旗鼓的将他同样生了女儿的外室迎进长公主府,还美名其曰男人有外室才有本事。
谁知长公主一查,那外室居然是他未中状元前的娘子,两人青梅竹马,一同有想吞并长公主府的野心。
两人生出的那女儿更是了不起,从小就能言善辩,才华斐然,总是压舒晚月一个头。
长公主不介意,她只需静静将她的月儿养大即可,只要他们蹦跶的不是太厉害,她都不会出手。
只是,舒建国这男人,经典凤凰男,软饭硬吃,使劲从长公主身上找好处,一家子如同吸血鬼一样在她身上吸血,还屡次对舒晚月下手。
长公主烦不胜烦,想把这一家子拍死,却不想舒明月机缘巧合下救了皇帝和太后,彻底变成了皇帝和太后面前的大红人,连带着舒建国和胡长兰都沾光。
这也养肥了他们的野心,更加频繁对舒晚月下手。
长公主府,只需要一个嫡女。
后来两人还招了江湖骗子,在满京城传播长公主府里有天煞孤星和福星,两者犯冲,必死死一个。
京城人自然都觉得福星是舒明月,天煞孤星则是养在长公主身边默默无闻的舒晚月,纷纷上书要求皇上处死舒晚月。
那时的舒晚月年仅三岁,不少人直接夜闯公主府暗杀她,将她吓的浑浑噩噩。
长公主只好抱着病女求到了国师面前。
国师占卜过后,发现她的几分魂魄居然自己跑去了异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找到命定之人,在那人的帮助下招魂,而那人会出现的位置正好就是东阳。
长公主当机立断跟长公主府的人演了一场戏,假装她女儿早夭,实际上是让舒老太带去了东阳抚养,自己则是诚心将舒明月养在了膝下,以假乱真。
京城的人也被舒明月的屡次大放异彩吸引,哪里还有人记得长公主府还有个天煞孤星,只当个笑话罢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这个时间的舒晚月浑浑噩噩的长大,脾气火爆,自私自利,力大无穷。
那命定之人就是林锦言。
只是那勾魂的机会也只有等原身死去,异世界的舒晚月才能回来,所以如果这一世的原身没有窥见自己在一本书中慌乱逃跑跌去了性命,恐怕剧情还会按照原书发展。
故事讲完。
四个孩子被惊呆。
他们只以为娘亲是精怪,却不想她根本就是他们的娘亲,始终没有变过。
“娘亲!”林杏雨扑到她怀里,声音闷闷的:“还好,你就是我们的娘亲。”
林锦言也握紧她的手,眼里是庆幸:“还好那天我被赶去了山上找你。”
否则,她当时那么虚弱,头上还有不停流血的窟窿,恐怕早就被山中的野兽寻到味吃了,哪里还有今天的一切。
舒晚月回握住他,早已泪流满面。
多少个日夜,她都在担心自己会回到现代,失去在这里的一切,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这副身体就属于她。
她以后,也会活出不一样的光彩。
主楼这边因为说开,一片欢声笑语,此时的郡主府却没那么欢乐了。
舒明月被太医按人中按醒,看见自己空荡荡的库房,又两眼一翻要晕过去。
“郡主,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林锦州揽着她一脸焦急:“你现在可是郡主府的主心骨……”
舒明月厌烦的闭上眼,又站起身,声音寒冷刺骨:“去把当值的丫鬟小厮还有管事看守不善,通通斩了,查清楚到底有谁来过库房附近,还有,传消息出去,郡主府遭贼了。”
“这……”
暗卫倒是毫不犹豫的去杀人了,站在她身旁的管事姑姑一脸不情愿:“郡主,家丑不可外扬。”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
舒明月声音还是寒冷刺骨,仿佛冬日里的雪花落进脖颈,带给人一片寒意。
“自然是您。”
管事姑姑不卑不亢答。
她是太后那边的人,郡主与太子大婚在即,她也是临危受命,被派来监督这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郡主。
她代表的可是皇室,一举一动都是教规矩,自然有跟郡主叫板的权利。
舒明月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脸色缓和一点,眼里闪过一丝郁色,声音柔和道:“我宣扬出去,也是为了给外面的人提个醒,现在京城动乱,桐州摄政王祸乱朝纲,世家大族手握银子却不肯拿出来招兵买马,我这一举动是为后面做打算。”
管事姑姑被她说的话一愣。
见她松动,舒明月又淡淡笑道:“如若外边的人都以为是周温淮派人来夜闯郡主府,必定会人心惶惶,他们手中的银子也会流出去招买杀手,届时不用太后和太子出手,自然有人解决心头大患,如若桐州的传的如同神明一般的摄政王死在大虞,攻打边境的桐州人也会停下脚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够不够再打大虞。”
“这……”管事姑姑记下,连忙跪拜:“郡主英明。”
短时间之内就能收拾好情绪,并且脑子里想出那么多东西,这京城才女称号,果然实至名归啊。
最重要的是,如此有心计的女人以后是太子的太子妃,那将是莫大的一个助力,这件事……这件事必须上报太后。
舒明月不甚在意的点头:“行了,你退下吧。”
管事姑姑应下。
没多久就有暗卫出现在舒明月身旁:“那老奴驾着马车往皇宫去了。”
舒明月用小刀一下一下划着旁边的木阑干,脸色阴沉的可怕:“贱人,她最好脚程快一点,在皇宫城门落锁之前进去找老瘟婆说清楚,否则,我亲自废了她。”
那暗卫头更低。
“对了,让你打探东阳的事情怎么样了。”她又狠狠皱眉,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事,重要的是林锦言,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主角。
只有把他打压的死死的,将他的男主气运全部吸走,那才是胜利的第一步。
“那林锦言刚开始被虐待,生的四个孩子也是,后来的消息便不知了,这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倒是有另外一人,林锦言的肥蠢妻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了,那人与郡主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名叫舒晚月。”
舒明月听了这话,手猛地一顿。
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你确定叫舒晚月?!”
从前林锦言去了东阳,她知他入赘了一户穷苦人家,娘子还是个肥人,却从来没过问他们的名字。
高位者就是如此,自信满满的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结果到头来居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舒晚月。
那个生来注定是她垫脚石的女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舒晚月有何特征?”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一丝慌乱。
“与……郡主有五分像。”
剩下的五分,比眼前的女人好看了不知几十倍,明艳不可方物,只一眼就能夺人心魄。
暗卫默默咽下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恶的轩辕姝,被骗了,都被她骗了!!!”舒明月咬牙切齿,状似疯魔,眼一花,又是昏了过去。
“郡主!”
“快来人,去宫里寻太医!”
院子一片兵荒马乱,连带着宫里也被惊动了。
“舒家那个一向是有主见的。”
豪华装饰的宫殿里,精致的装潢连郡主府也比不过。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早就听闻大虞太后病入膏肓,只有金银雕饰品才能使她心情舒畅,利于养病,所以这太后的懿和宫是整个皇宫里最奢靡的。
太后坐在床边,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有病的人,她的目光看向下首衣着华贵,容貌俊逸的男子,只是他嘴角一颗大痣,毁了那美感,多了几分阴险意味。
男子刚刚屏退了两个侍妾,此时摇着扇子皱眉:“皇祖母,舒明月的就是儿臣的,以后是要带到皇家来的,现如今她府里遭贼,这贼人就是在打咱们皇室的脸啊。”
“太子,这话切莫让舒明月听了去。”
太后抬了抬眼皮,把那刚刚进宫来禀报的管事姑姑叫到面前:“你再去盯紧舒明月,让她出头去搜刮大家氏族的银子,切记管好她府里那几个男宠,别让他们出去闹了笑话。”
那管事姑姑跪地磕头:“是——”
等那姑姑退下,太子又猛地一声将折扇合上,咬牙切齿道:“这舒明月也是胆大包天,堂而皇之的养男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想学前朝纵横朝野的端孝皇后掌权不成?”
太后轻抿一口茶水,淡淡瞥他一眼:“你那府里有孕的良娣和宝林,她可曾见过?”
太子没点头,算是承认没有。
“要是让她知晓了,估计也要闹的天翻地覆,那是皇家的血脉,可别被她给……”太后说一半留一半,点着太子。
太子怒火中烧:“古今往来,哪个太子府里没几个有孕的,这都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舒明月这个善妒的女人,还整日宣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看她是被驴踢坏了脑子……”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我乏了,你退下吧。”
太子这才收敛了一点脾气,恭敬的作揖:“儿臣告退。”
从懿和宫出来路过御花园,太子愤怒的一脚踹飞一盆花。
他身后的侍从连忙上前阻止:“太子……”
“狗奴才,连你也敢拦我?”
太子眼里闪烁着火苗,要将这以下犯上的侍从燃烧殆尽。
“不是,太子,您听小的解释。”那侍从慌忙跪倒在地:“小的想禀告一件大事。”
太子用脚勾起他的下巴:“何事?”
侍从被迫抬起头:“是七黄子,七黄子近日出入太学和国子监,陛下表扬了他,还将太傅大人指给他作老师。”
“……!”太子眼睛瞪大,有点不敢置信,又觉得有点好笑:“你是说我那个纨绔弟弟?”
侍从点头。
“呵,什么时候废物也想成材了。”
他轻蔑道。
侍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正是偷抄轩辕靖近日作赋的手稿:“太子请过目。”
太子接过,一目十行,面色越来越深沉:“该死的,他怎么可能……”
侍从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太子,再这样放纵七皇子下去,您的位置可就……”
近来皇帝已经将事务分了一小部分给轩辕靖,也就太子这个酒囊饭袋不成器,明明底下有一群又一群的门客智囊,硬是只听美人的枕边风,现在他幼弟立起来了,他还没反应呢。
太子瞪大眼睛:“那可如何是好?”
“奴才这正有一个东阳的老乡,名叫柳青山的,此人文采十分出众……”那侍从轻轻抬头,露出俊秀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