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年（1/1）

又是一年春来到，积雪倒是不再积累了，但消融也很慢，寒意仍旧覆盖着这里。

“巧儿，多加小心！”何夫人看着许兆雪，虽然两人已经狩猎过许多次了，但毕竟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夫人内心的担忧是遮不住的。

“哎呀，都那么久了，你怕啥。”许老爷倒是不是很害怕。这番话也引来的何夫人的嗔怪。许兆雪收拾好后，就跟着师兄迅速跑走。到达大门时正好遇上了来串门的公孙夫人和卢夫人。毕竟城内的士族就他们三家，这两位也常来串门，闲聊。许兆雪也认得，但不是很熟。打声招呼就和师兄往外跑了。

“当真是少年才俊啊，姐姐好福气啊。”公孙夫人目送许兆雪两人出门，与何夫人唠起嗑来。

“哪比得上妹妹啊，你家孩子不是在京城入了御林军嘛。”何夫人上前挽着两位姐妹，向着后花园走去。

“哎呀，一个御林军哪比得上仙人啊，况且姐姐还有个这么宠爱您的如意郎君，我家那位，别说那花园了，一个簪子都不愿呢。”公孙夫人似乎很羡慕何夫人。

“哎呀，各家自有各家事，走哇，妹妹一起去嘛。”何夫人带着两人，笑吟吟的说。

“姐姐，可真是有福。”卢夫人也夸起来，“寰儿，去，别让人家主人老动作。”卢夫人吩咐起带来的丫鬟。转过头来三人继续闲聊起来，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许老爷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后背发凉。就不打算一同前去。躲去自家铺子了。

三人看到这一幕又调笑起来。似乎暗暗较劲。

真说他们有什么矛盾，那倒是真没有，但毕竟在这苦寒之地，也没有什么能够寻乐的东西，因而时常来斗一斗。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哉。

城外，已经在有许多开始耕种的人与许兆雪两人熟悉的，与他们打着招呼其中也包含些官府的兵吏，笑呵呵的冲着两人。许兆雪两人也一一回应。

然而，等到两人走远后，几个官兵立刻收敛起笑容来，恶狠狠的冲着众人怒骂着，骂到兴头时还会挥起鞭子朝着他们打去。被打的人也不敢有何表现，只能点头哈腰的奉承着，心下反倒把许兆雪两人记恨上了，毕竟他俩不仅不会殴打他们，甚至还会给他们分些肉食，这些肉食就连那些官吏也不敢上前来分润，但你若不上去孝敬他们，第二日又会挨打。又由于两方谁都不敢得罪，因此当第二日两人来时，又会笑起来打着招呼，等人远去后，在朝地上啐口唾沫。但又不把记恨谁说出来。因而无论是记恨官吏的，还是记恨许兆雪两人的，都以为对方与自己一条心思。

启明看着有些不成人形的雪兽与一旁气喘吁吁的许兆雪，无奈的说：“师弟啊，天下兵器百般，武艺无穷尽，但都要对自身气力收放自如，掌控入微。你看看你，明明已经入境了，但还是如此艰难，相较于几月前，根本毫无进步啊。明明十成气力集中一次，一拳就可以杀掉。但你这番下来，要耗费额外许多，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个家伙，你可如何？”

“师兄啊，这不是还有你嘛。”许兆雪也明白师兄的意思，就是集中一点那种感觉。以点破面那种。可问题是他真的不明白啊，尤其是在师兄极具抽象色彩的教学下——你把你想象成一根针，你把你想象成一把剑尖等等等等。因此，每次许兆雪来战斗时，虽然是启明精心挑选过的，但仍旧打的有些吃力。

“唉，算了，咱们先生火，师弟把它吃下后在跟我去运动一下好了。”启明也有点气馁，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教人的天分。

有模有样的送雪兽魂归天地后，许兆雪就迫不及待的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些柴火来，放在地上，然后一如既往眼巴巴的看着启明。启明也习惯了，掐一个小法诀，生起火来。许兆雪就开始暴力的撕扯雪兽的血肉，毫无技术可言，但处理的多了，皮毛倒是还算完整，就是上面还带着些血淋淋的皮肉。随意的扔进储物戒指。虽然没有调味料，但许兆雪啃起来倒是不嫌弃。口感说起来的话比牛肉还要劲道一些。说不好听就是不好嚼。

之前许兆雪也曾想与启明分享，师兄不要，这几个月相处下来。许兆雪也就习惯了问一句。启明也习惯了应答一声，然后警戒周围。

吃饱，大概喝足的许兆雪站起身来，拿起一把雪擦了擦嘴，收拾一下准备和师兄继续往深处走。

“师兄啊，我都问你好几次了，你那把剑是什么啊，那么厉害！”

“师弟，我也说了好几次了，就是一把普通的剑，父亲给我的。”启明似乎有些无奈的说。

“可是师兄，你不是说你无名无姓吗？那你这个父亲，嗯，啊。你懂吧。”许兆雪挑了挑眉头，似乎在暗示启明什么。

“师弟，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没法长话短说，所以师兄我不想浪费口舌。实在是耗费心神。”启明还是那一套说法。

“哎呀，师兄你就说说呗，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师父的！”启明越不说，许兆雪越想听，也许是受到了弟弟的影响，总之许兆雪感觉自己似乎年轻了许多——指变成熊孩子。虽然他本身也不是职场达人就是了。

启明似乎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许兆雪，幽幽开口：“咱师傅肯定是知道的，我就是我父亲托付给他的。”

“诶？师兄，讲讲嘛~”许兆雪感觉自己有点不要脸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

“那就说说吧，我父亲没有灵根，是一名绿林侠义之士，我也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是他从杀光了一伙大户人家救出来的。那年我尚在襁褓，还不记事，后来兜兜转转过了六年年，他传授了我许多剑术与做人的道义，那时候我就想行侠仗义。后来遇到了师父，父亲就把那把剑作为临别赠礼送与我。虽然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这也是我觉得最好的了。临别时父亲郑重的告诉我，我天生聪慧，区区几年就已经把他一身本领学去了。甚至已经有超过他的迹象了，他不敢妄自尊大称我父亲，而我亲生父母也不在人世，因而我就此无名无姓，就以师父所赐道号为名。”启明说完似乎也有一些叹气。

“对不起啊，师兄。”许兆雪看出他似乎也有些悲伤，因而有点自责，但不知为何，嘴巴又有些不合时宜的张开：“那师兄你这把剑，怎么回事啊？”

“此剑名为梅竹剑，梅花香自苦寒来；竹骨曲折气如虹，父亲希望我有着高风亮节，因此这把剑也叫做君子剑，剑分两刃，一面对敌，当气势如虹，势如破竹，不给其丝毫喘息之机。一面对己，当恪守本心，严于律己，不为外物所惑。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普通的凡间兵器，但这些道理，我当铭记于心！”启明说到这里，也不复刚才的低沉，目光炯炯，傲世而立。

许兆雪在一旁鼓起掌来，说：“师兄当真乃不世之材！”

“嘿嘿。”启明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刚好迎上不远处的雪兽。奔袭而去。

城内，一名女子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真是的，俩小家伙玩的倒是挺欢畅。也不赶紧去修行，好祝我双修。”

“阁主，你不是说咱们都是应招而来的嘛，那那日那老家伙还来敲打咱们干吗？”一个小二偷摸的凑到牧凌春身旁。

“你偷听我们说话？”牧凌春面露不色的看着这名小二。

“哎呦，我哪敢啊，刚好听见他们出门聊起来罢了。”说完这话，没过来的几个小二都憋不住，偷摸的笑着。

牧凌春也懒得去拆穿，冷哼一声说：“你有没有想过，皓星宗的确召集了很多人，但是没找咱们呢？咱这算是不请自来的。动动脑子好不好！”说罢，一巴掌给小二扇到半空转了好几个圈。

“放心好了，既然只是敲打我们一番，就代表咱在这里也没啥关系，另一位应该是在公孙家那边的铺子，也是个魔修来着，既然咱出手了，人家也就懒得露面了。更何况咱家也没做些什么，本源之魂嘛，到时候等下培育完了，会乖乖下山来与我交合的。人家师父要是不乐意，等他上山这个印记就该消除了。”牧凌春知道下面的人担心些什么，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解释一下，也懒得看许兆雪那边，就回房间去了。

“师兄！走了！”天边的太阳已经西沉，许兆雪招呼起启明，按原路回去。把雪兽的血肉放在临时的‘拾长’那里，再回城把毛皮撩到自己铺子，然后美滋滋的回家去了。

春去秋来，本就不长的夏季再一闪而过，冬季又很快来到。再过上几月，许兆雪六岁了，该上山了。

许家上下不论高兴不高兴，都在许家门口为他送行，何夫人眼含泪花，握着许兆雪的手不停地说着。许老爷倒是没说什么，干脆的直接一大把银票塞到许兆雪手里，许兆雪也不好在此刻去查看有多少，一股脑塞进储物戒指内。也幸亏许兆雪会时常清理，现在戒指内也就有一个雪人，几十个被母亲非给的衣柜和塞满的衣物，包括他长大了也可以穿的样式。再就是不知父亲给的许多银票，以及自己收集来的些调料甚至于木炭。还有不少的干粮，虽然师兄说不用，但父母亲还是给他塞进来了不少，里面还有些腊肉在。

“父亲，母亲，你们回去吧！孩儿会回来的！”许兆雪倒退着走在已经走过数百次的街道上，与父母告别。何夫人一直看着不断变小的许兆雪，一直挥着的手逐渐变慢，一些受过许兆雪恩惠，被他带进来户籍来的下人，也热切的望着他远去。

“好了，人都走了，别看了。”许老爷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何夫人在他身后嗔怪的望着。却也不愿意动弹。

“夫人，该回去了。天冷，要是有让少爷知道了，会内疚的。”杨琳似乎在为少爷着想，给何夫人劝告道。

“哎呀，姐姐，这是谁把您气成这副模样了？”公孙夫人正好拉着卢夫人从街上走来，调笑的说。

何夫人赶忙擦了擦眼泪，笑着走上去，说：“哎呀，今日风雪有些大，混这些沙尘，眯了眼睛呢。妹妹是不是也是乘着这风来的呀。”

公孙夫人看着院内几棵巍然不动的小树，也不拆穿，挽起何夫人的手就走：“姐姐说的是呢，妹妹今个正好看有风吹，就正好跟着来了嘛。”

年纪较小的卢夫人撇撇嘴，附和着。

一个下人有点困惑的询问身旁的人：“公孙夫人和卢夫人怎么知道的呢？”

正巧被杨琳听见了，转过头说了一声：“那得问何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