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道台（1/1）

抵寒城内南面城墙上，许兆雪和启明几人在城墙上漫步，同时聊起了近况来。

“这几位是星瀚真人所在的正轩峰的这一代弟子，比我们大上几岁，正字辈，这位是辛正吉，后面的是苗正言，旁边的是吴正道。”启明挨个为许兆雪介绍起来，同时许兆雪也挨个点过头算是见礼了。

辛正吉应当是其中的长者，拱着手上前一步道：“我等本就是乱世流离失所的孩童，幸得师父垂怜，因而有姓而无名，道号即为名号。虽然吾等虚长二位许些年岁，但说来惭愧，如今也不过道台境中期，自然比不过二位，这次下山也是谨遵师命，谨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些时日下来，有了许多感悟，相较于贤弟来，当真是相形见绌啊。”后面的二人也附和起来：“是啊，是啊......”云云。许兆雪反正是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估摸着就是启明有干啥事了。

“好了，不谈这些，先说正事吧，我这边来吧，来，师弟，这是妖庭送来的，龙魁死后留下的一枚龙鳞，师父让我拿着，如果没留到你身上那就遇到危险用了就好，但可惜了。师兄很厉害的！”启明见大家打过招呼了，拿出一片比自己还大的鳞片示意许兆雪接过去。

许兆雪一愣，想了一下，想到了那日见过的妖庭上任妖王，失了失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死了？”

“对，寿终正寝。也算是喜丧，妖庭办了个盛会，咱们桂魄峰要不是妖庭送来的鳞片，可能都不知道。所以自然是妖庭的盛会，把他的血肉分而食之，若是能得到更强的力量，也算是天赐福泽了。虽然不知道妖庭送来这个鳞片是干嘛的，我原本还想给三师弟打一块盾牌来着，师父说既然给你的，那就留给你好了。可惜了，我还没见过这个龙魁一面呢。”启明解释起来，语气中有些可惜，但并没有多少伤感。

许兆雪摸着鳞片，有些不敢置信，哪一天看到那么威风的龙就死了。心中五味杂陈，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随后收起鳞片，放入了‘焚寂’内。

启明有掏了一个储物戒指出来，递给了许兆雪，继续说道：“这是阵阁还有星镇师叔交给我的，说一定要给到你手里，里面记载了许多阵法的东西，他们说你基础已经会了，接下来的时间内只能靠你自己了。”

许兆雪接过来，拿出两本书翻看两页，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心想道，好家伙，这是学了一加一就让我自学微积分？随后放进戒指放置好后套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面，两个储物戒指内的空间是隔开的，只要阵法没有出现问题就可以叠着放。同时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就靠我了？师叔他们，不能，那个了吧。”

启明摇了摇头，叹了一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总之谁能说清楚呢？这番变故实在太突然了，掌门也自怨自己居然忽略了凡尘的权利，导致大周王朝现在直接崩溃，封魔大阵还没有完全更换完毕，直接连同原本的部分修补好的阵法碎裂出了一条千万里的魔渊，好在皓星宗人数众多，反应迅速，召集众多宗门一同前往，阵阁他们修补阵法，掌门亲自带人下去诛杀域外天魔，还有些人带着前往南域和西域镇压邪修，因而北域黄朝内部所剩下的都是些修为较低人，比如吾等，用以镇压。掌门窥探天机说，也许这也是个机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我们回来来这里等你。但是邪修和一些较为弱小的天魔也会来此，我们也是需要去斩杀的。所以耽搁不少时日，前段时间就是去追杀一个了。”

“那宗门呢？师父还在啊。”许兆雪听完后觉得这下子宗门不就危险了吗，所以有些激动，他还是满喜欢那里的。

“宗门的话除了一些本就有旧伤的老人，比如韩老，他们此生莫说登仙，天人都无望了。宗门内的天人就师父一人了。他在镇守，而且几乎所有弟子都出去了，妖庭也派出了许多人，但他们的具体情况我们就不知晓了。宗门内还有许多年龄小的孩童，当然，咱们不算。”启明解释起来。

“一个人，能行吗？”许兆雪有些质疑。

“放心，师父很强的，在特定条件下，他一个人能打好几个的。”启明对此很有信心，看上去就很放心。

看着和自己同款衣服的师兄，许兆雪心里担忧也放了下来，又与师兄谈论了几句南域的情况，问了问邪修的事情。

“邪修其实不是特别强，但是他们疯，他们狂，邪修就像是野草一样，杀不完，根本杀不完。”启明摇着头，感叹着。看着许兆雪疑惑地眼神，轻笑一声说道：“人心中的邪念是杀不完的。”

许兆雪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师兄说的不对，人之初并不是性本善的。婴儿就像是一张白纸，他们又不是天生就恶的，是看谁拿到了这张纸，用的什么笔写的什么字，所以从小开始我觉得才可以。”

“师弟说的的确不错，但是这方天地如此之大，光亮越大，阴影也越大，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拿别人的纸呢？”启明微笑着。身后的三人对视一眼，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两人，总感觉有些自己有些多余。

“那就让有纸的人有力气保护好自己的纸！”许兆雪话很坚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越是光亮的地方，只要一点东西，就会有越深的黑暗，你如何保证纸不会自己飘进去呢？”启明已经杀了不少邪修，他摇着头，与许兆雪辩论起来。

“那就给他们更大的力气，把那点东西清除掉。”许兆雪手搭在城墙上，鸟瞰着远处的瞭望塔，坦然自若的说。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有了更大的力气不会自己成为更大的东西，从而产生更大的黑暗呢？”启明跟着他，一同伏在城墙边。

“师兄，你知道吗？比起无法限制的物力，无法限制的权利才更加可怕，但只要每个人都有一点权利，那么他们就会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一点权利，不断努力。”许兆雪应答着：“更何况，还没做呢，担心那么多干嘛，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刚开始呢，慢慢来，我们，还小呢。”

启明听到这话愣了愣，看了许兆雪许久才转过头去看向了远处一个又一个尸坑，还有许多话卡在了脖颈，咽了下去，笑了两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师兄相信你。”

“东域那边我还是要去的，不光为了我，也为了那里的人。人有专长，应当各司其职。我没有治世之能，因而要选择优者，能者，善者。但也要加以限制，不然恐生祸端。”许兆雪想了想回答。

“所以怎么做？婆婆妈妈的，不想师弟啊。”启明哈哈笑着，长发也飘摇着，拍了拍许兆雪的肩膀。

“我打算就靠城里面的人，用思想武装他们的灵魂，用武器武装他们的肉体，用修真武装他们的革命，一个人如果只会拿着武器向前冲，那就只是一个行尸走肉，毫无灵魂的机器罢了。毫无意义。”许兆雪郑重其事的说。启明在一旁点着头，示意他继续。随后许兆雪干脆把自己的许多想法告诉了他。

“很好啊。看样子我在这方面比不过师弟啊。那就依照师弟所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但是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事情，你想让人人都可以修真，炼体，但是其中的消耗又有多少呢？”启明赞同的点了点头，指出了许兆雪的问题，“一个人提升一个境界大约要多吃十成粮食，但是只能多产一成粮食，这其中的损耗，差距可是许多的。”

“那就先让一部分人能够炼体，等他们可以多产粮食了，再去帮助后面的人。”许兆雪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你怎么能确定先起来的那部分人会愿意帮助后面的人呢？”启明继续追问起来。

“有我们啊，师兄。不受制约的权利，让他受制不就好了！”许兆雪握了握拳头，看向了启明。

启明见状笑了起来，点头称是。随后再聊了些细则，启明和正轩峰的三人就离开城墙下去准备了。

启明站在城墙上，烛龙探出头歪着脑袋看着他。许兆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望着远处的死气沉沉，听着身后不大但也熙攘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些明悟，盘坐在地，突破起来。

看着四分五裂但却又藕断丝连的道基以及在自己丹田上出的道台，似乎又一个声音在询问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许兆雪似乎看到了许多，前世，今生，人群，自己。点了点头，言道：“我觉得，这就是我的道，我无法对他们的悲惨坐视不理，我无法略过自己的良心坐视不管。”

“道台问心吗？那就立一下好了，也许任何生灵都无法做到平等，但至少要公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爱，也真是大爱的表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自尊自爱好了。”

那道声音似乎从高空之上，穹顶一般的星空传来，继续发问：“那其他的呢？邪修，妖魔，登仙呢？”

“邪修会是阻挠我的荆棘，然而实际上，真正阻挠我的只会是更加不开化的思想，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破除掉！”

“你能做到吗？”

“不知道，但总得试一试。”

“你会死哦~。”声音依旧空灵，似乎带上了戏谑的味道。

“那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了。”许兆雪坦然的笑着，淡然的回答着。

那道声音不再出声，许兆雪忽的生出一种神妙的感觉，原本的道台竟然变成了一座大鼎一般的物件，缓缓的被某种液体填满，但无论如何道台成了，他如今总算是迈入守一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