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黑市（1/1）
在地狱犬被消灭之后又过了十几天，这天早晨我正在沐语楼招待客人，乐乐也放假了跟在我屁股后边非要我再讲讲前几天关于亨利和任婷婷的事情，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乐乐，婷婷姐姐的故事已经讲了七八遍了，你怎么还要听呢？”乐乐撅着嘴说：“哥，还有好多关于西洋国家的故事你还没说呢！你昨晚上还答应要讲给我听……”
我没有办法，被她拽着也没法正常工作，便对耿叔说道：“耿叔，我有点事儿，这边您来照顾一下！”耿叔看到乐乐纠缠着我，立马大笑道：“掌柜的您还客气啥？这些事不用吩咐的，忙去吧！”
耿叔办事我很放心，最近酒馆在他的精心管理下营收又突破了一个档次，赚的钱大部分还是用于学校建设和接济穷人。我拉着乐乐到了沐语楼的后堂，然后进了我的办公书房，天气寒冷，又找伙计给我们支起了火盆，渐渐的书房里也暖和了起来。
自从乐乐在青竹小学上学之后，对于知识的渴望比我小时候可强烈多了，老师都跟我反映说乐乐已经是班级里的班长，也是提问最多、成绩最好的学生。现在的她已经不满足于传统的知识，更想了解西洋的一些文化，对物理学、生物学以及化学都充满了兴趣。
我端来一盆花生和瓜子，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说起来：“我以前跟外国教父学过一些皮毛，今天就跟你讲讲物理学里面的电磁学，这个呀是探讨电场和磁场之间的关系，电灯你见过吧，但是它怎么亮起来的或者说它的能量来源于哪呢？这就涉及到磁生电了，这是英国科学家法拉第发现的，闭合电路的一部分导体做切割磁感线运动就会产生感应电流，这也是发电机的工作原理，再将电能传给电灯的灯丝后就会发热发光了……”
乐乐瞪大了眼睛说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我以后也要做法拉第一样的人！”我竖起来大拇指，准备接着向她科普，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是秋生和文才，他们俩乐呵呵地走了进来，看见火盆立马凑了过来，抓起瓜子就嗑。
乐乐看见他们后开心的蹦了起来，秋生跑到她面前抱起来她宠溺地问道：“好久不见了啊小乐乐，想我们没有？”乐乐重重地点了点头，众人开心不已。
文才笑得像个孩子，虽然地狱犬被消灭，可这些天文才始终担心还会有地狱犬前来索命，所以没吃好也没睡好，我问他们：“为什么今天这么开心了？”
文才回答道：“小沐，自从地狱犬被消灭之后，我隔几天就和师兄去赌场，今天输的已经不行了，刚刚差点都快把内裤给抵押掉了哈哈哈！”
乐乐问道：“输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这么开心啊？”
文才剥着花生说道：“当然开心了，输钱就说明契约失效了嘛！契约失效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地狱犬来找我了，就算真把内裤抵掉我也开心呐嘿嘿……”
我们围着火盆而坐，秋生问我：“小沐，明叔今天不在吗？”
说起明叔，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他经常一个人出门跑生意，听到他问起来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秋生突然低声说道：“我们在赌场看见他了！”文才也补充道：“看他那副衰样，输的只怕比我们还惨呢！”
听到这里，我立刻眉头紧皱，难不成明叔染上赌瘾了？且不说阿威队长会抓赌棍，这十赌九输的道理也该懂得，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任由他赌下去，我决定晚上好好的问问他。
和秋生、文才聊天甚是开心，他们俩赌钱的事情也是经过师父准许的，就是为了确认文才身上的诅咒是否已经解除。而他们过来主要是告诉我关于明叔的事情，师父要求他们准时回家也就不留他们吃饭了，送走他们之后我便继续跟乐乐科普物理学，直到夜幕降临。
酒馆快打烊了，一般这个时间点明叔也会回来，我准备好了几个小菜和一壶美酒当做宵夜，和乐乐一起坐在大厅等着明叔。还没见着他人，就听见了从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嗯～好香啊，是不是做宵夜了？”他进门都没抬头看我们，径直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菜和倒好的酒就直咽口水，他又四周望了望发现就我和乐乐俩人，也不好意思直接拿起筷子吃，就问我：“小沐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晚了还整这么精致的菜？”
见我们没有回答也不说话，他也顾不得客气，笑呵呵地抓起了筷子就准备夹菜，看样子是饿极了，我立马用手挡住他的筷子说道：“明叔啊，这几天都没怎么见过你，能说说你干嘛去了吗？”
明叔举着筷子，眼睛也没看我回答道：“我当然是去找生意了，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生意不好找的，这几天那是天天白跑……”
我看他并不想如实交代，打断他道：“明叔，你要是说实话，咱立马开饭，要是骗我，哼！我就不好再留你了！我最讨厌骗子了……”虽然我说的是狠话，也有点生气，可是没有真正的想要赶走明叔，只是希望他能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聊天。如果真按秋生、文才所说，明叔在赌场输的一塌糊涂，以他的性格和现在的经济状况，绝不会在这时候跟我翻脸。
果然如我所料，明叔在沉默半晌之后，终于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哀怨了一声，对我们说道：“小沐，我…我看到文才在黑市里赢了那么多钱，也想着去赌几把看看，没想到最后…唉……我到安乐镇之后也没挣到什么钱，有林道兄在，我这路货色人家也根本不会搭理，当然马老板那种做贼心虚的人除外，实际上我已经没钱付房费了，惭愧惭愧呀……”
我知道明叔日子过得很拮据，平时吃饭想叫他一起，他总是以吃完了为由拒绝，因为他也不想一直占着我的便宜，快过年了也没见过他置换件新衣服，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感伤。乐乐给明叔的碗里夹了一大碗的菜，明叔尴尬地笑了笑，看到我点了点头后明叔拾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明叔，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靠赌博尤其是在黑市里赌博哪里会挣到钱呢？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保安队最近也在严打黑市，从今往后可不能再去赌了。师父虽然名声在外，可是他打心眼里敬重您，您在辈分上和他差不多，他也真心把你当做合作和竞争的对手呢！师父前几年不就跟您说过嘛，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混个一日三餐又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明叔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但是嘴里还在不停地咀嚼着，可能是想起来初遇师父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因为养鬼导致生活变得一穷二白，霉运不断，师父当时就是劝导他远离那两只鬼好好生活，此情此景又何其的相似。
乐乐笑得跟个开心果一样，一边吃着一边帮我教育起了明叔，虽然我们俩是晚辈，但是明叔没有端着架子，看到我们俩这么晚还在等他一块吃饭心中想必也是感动不已。
明叔吃完抹了一把嘴，挠着后脑勺说道：“小沐、乐乐，你们俩真是不错的孩子，虽然我钱包空了，但是你们的好意我已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我以后不会再沾赌博了，放心吧！”说完憨憨一笑。
我掏出来二十块大洋交到明叔手里说道：“明叔，这钱算我借你的，什么时候还都随便你。”明叔拒绝了几次但执拗不过我，便收下了大洋开开心心的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老秦这里核对账目，只见阿威队长带着四个手下来到了沐语楼，看见我在柜台上阿威队长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守住门口，然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耿叔见情况不对劲也立马来到我身边问阿威队长：“队长早啊，带兄弟们来吃酒呢？”
阿威队长没有回答耿叔，四处看了看问道：“茅山明在不在？让他自己乖乖出来，不要逼我动手！”
听到是找明叔，而且从阿威队长的态度判断像是明叔犯了什么事情，我连忙问道：“队长，找明叔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说吗？”
“张少爷，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昨晚上黑市的‘大三元赌坊’里死了一个人，有人指认凶手就是茅山明，当然本队长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认定他是凶手，但是我还是要带他回警局接受调查，当面对质！”
我很是诧异，昨晚上明叔神情状态都很正常，根本不像是杀过人，便跟阿威队长说：“队长，那个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明叔昨晚上回来我还见着了，一切都很正常……”
还没等我说完，阿威队长不耐烦地说道：“张大少爷，他是不是凶手等我调查完就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说罢他一招手就带着手下冲进了后堂，所有客人都顾不上吃饭了，跟着阿威队长就进了后堂看热闹。
我意识到事情不太妙，连忙吩咐耿叔去通知师父他们，我留下来控制场面。不一会儿，乐乐哭哭啼啼地就从后堂跑了出来，边跑边问我：“哥哥，发生什么了，他们为什么抓明叔？”明叔也是一脸的疑惑，嘴里喊着：“我没有犯法，为什么抓我？”就这样他被阿威队长带出了沐语楼。
我拉着乐乐站到一边，抹干净她眼角的泪水安慰了几句，此时也只能眼看着明叔被保安队带走，我不放心，便带着乐乐跟上他们一起去往保安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保安局门口围满了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们张家在镇子上还算有几分薄面，并且明叔是住在我的酒馆里，所以阿威队长并没有把我拦在外面，等师父和秋生、文才都来了之后，一并把我们带到了办公室。经过对质之后，那人证仍指认明叔是凶手，随后明叔便被锁在监狱里。
阿威队长看见师父来了，笑眯眯地说道：“九叔啊，您怎么也来了，这件小事我几天就调查好了，哪还要惊动您呐！”
我们看到阿威队长居然这么客气感到很是奇怪，文才一向不太服阿威，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被鬼缠住了，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阿威队长看了眼文才，撇了撇嘴皱了皱眉，转眼又一脸谄媚地看着师父说道：“你们在县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婷婷表妹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多亏了你们照顾，况队长也点名表扬了，你们是太平县的英雄啊，我当然尊敬了！”这话一说我们都懂了，但这不重要，师父也没摆起架子，只是问道：“茅山明是不是被你抓了？他不像作奸犯科之人，我希望队长能查明真相，不要冤枉好人呐！”
阿威挺了挺胸说道：“嗯对了九叔，昨晚上黑市的赌场里死了一个人，死相极其诡异，现在尸体就放在停尸房，不如您帮我一块看看？”
说道诡异，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乐乐也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对我们说道：“九叔，我们看看吧，要是能帮到明叔就更好了！”
师父点了点头说道：“有人证指认，茅山明的嫌疑暂时无法洗脱，那我们先去看下尸体吧。”
说罢一行人就跟着阿威队长来到了停尸房，阿威队长说已经看过尸体就不跟我们一起进去了，由队长的得力助手阿勇领着我们，他首先介绍起来：“死者是黑市‘大三元赌坊’的老板，名叫钱三元，四十岁，男性，因为其职业特殊，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所以仇家也不少，死的时候姿势很是诡异，也没有任何外伤，我先提个醒啊，真的很恐怖……”说话间就带着我们来到了尸体旁边，虽然盖着白布，但很明显的能看到他手脚的姿势是张开着的。
扯开白布，恐怖的景象映入眼帘，乐乐吓得尖叫一声，躲在我身后，本来不想让她来的，但是她觉得自己连食人魈都不怕，现在更是会些茅山术，便想着来练练胆子。此刻不止乐乐害怕，文才吓得都扭过头去不敢看，甚至连我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只见那尸体双手扭曲举在胸前，双腿呈迈开状，生前像是想要逃跑，但是又很抓狂，最恐怖的是他那张扭曲狰狞的脸，眼睛是睁开的死不瞑目，惨白的脸上竟隐约能看见麻将和牌九，就像是镶嵌在皮肤里，整个脸有八个这样的凸起物。
师父和秋生倒还好，俩人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还不停的在讨论，看着乐乐有点怕，我便带着她离开了停尸房，在办公室里等待师父他们的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