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冷静（1/1）

“你明白真正的关键是什么。”

阿尔法平稳的语调平复着学者的心神。

“我知道。”

学者开始尝试着去调整呼吸……比起想着“怎么办”，不如去思考“为什么”。

这个游戏本身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为何要是这种形式……棋手真正需要着眼的并非棋局，而是棋局之外的事物。而那或许往往才是左右胜负的关键。

在与某位棋友不知多少回的交手之中，学者渐渐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排除多余的思绪，快速平复心情之后，再次对上王国的那双猩红的眼睛。

“你在自己的回合倒是挺沉默。”

学者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像是在与王国叙事家常。

而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表现一向平稳的王国却缓缓放下垂在棋子前的手指。

“怎么，难道你想和我其乐融融的友好聊天？”

“规则应该没有禁止这一项吧？”

学者微微勾起了嘴唇。

“有趣……你之前也对那位代行者用这样的花言巧语？”

王国脸上微笑亦然，但仔细看的话却又似乎多了一丝勉强。

“……”

阿尔法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沟通有时候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

“前提是它是出自于善意，不是吗？”

“你谋求的难道是这种东西？”

阿尔法讽刺一般的向王国问道。

“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王国语气莫名的回答道。

“假使世界对她有萌生过一丝的善意，你们此时此刻也不会出在这里。”

“你根本不了解露娜。”

“是吗？那你又真的了解你的妹妹吗，阿尔法？当她被困在无光的空洞里拼命挣扎的时候，你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吗？”

王国猩红的双眸微微闪烁。

“你真的清楚，她的愿望是什么吗？”

“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学者反问道。

“你若认为自己是在履行自己的意志，又何必将她挂在嘴边？而且，你还借用了她的外貌，难不成你才是为她形式的傀儡？”

“你……你说什么！？”

王国平静的脸色瞬间被愤怒占据……紧接着又重归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挂着讽刺一般的微笑的学者。

“你说这些，是想看我露出这副表情？”

“我应该再刻薄一点吗？”

学者佯装失望的耸了耸肩。

“真正的升格网络可不会像你这样情感丰富。”

而在此时，阿尔法也看出了端倪。

“事到如今，你难道认为我是冒牌货？”

王国挑了挑眉，强装镇定道。

“不，但我也不觉得你有多特殊。”

阿尔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凌厉。

“你不过是一个躲在自己搭建的玩具房里，只想着和别人玩过家家的胆小鬼。你并不是什么‘国王’，更不是什么‘王国’，你和在这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呵。”

王国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也就是说，假如我以物理的方式试图消灭存在于此处的一切才符合你们的期望？到底是谁在曲解善意？到底是谁对弱者不抱有任何仁慈之心？是渴望‘斗争’的你们，还是谋求‘和平’的我？”

“……我没必要和‘敌人’谈论和平。”

学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何时说过，我是你们的敌人呢？”

王国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你们将我认为敌人，可我真的是吗？为什么我们不能是同伴，为什么这场游戏不能只是朋友之间的一场玩闹呢？”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学者皱起了眉头。

“那为什么你现在可以跟身边的这位阿尔法小姐和平共处？你们彼此之间不是敌人吗？既然你们要恪守自己的立场，为什么不在见面的第一时间便直接拔刀相向？”

“你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太幼稚了点。”

阿尔法说道。

“……不，恰恰相反，我希望你们能相处的更融洽一些。”

“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学者眉头紧锁……他彻底搞不懂这个王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还不够明显吗？”

王国叹了一声。

“我在筛选这个世界的‘恶意’，然后将它彻底剔除出去。抹除这些毫无意义的斗争，让懂得妥协的知性和平共处，你难道不觉得这才是一个文明更高级的形态吗？”

“所以，你才会制造出那些白色心象……”

“你不过是在剥夺选择的权利！”

阿尔法愤怒的说道。

“选择意味着斗争，斗争意味着无序，无序意味着伤害。若想要归束这些，就必然要采取强硬的手段。”

王国语气并无变化，眼神却愈发坚定。

“这个游戏是给予僭越者第二次机会，我也希望她们能够意识到，斗争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一件事。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不妨说来听听？”

“当然有。”

细小的雷弧激荡起阿尔法的额发，青白色的能量在左眼内缓缓流淌。

“我不介意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看着阿尔法的手已然攀上腰间的太刀，王国轻叹一声，问道：

“你的剑真的应该对准我吗，阿尔法？你当初拒绝成为代行者，是因为不想被困在弱肉强食的囚笼之中……如今我为筛选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你却还要站在这条道路的对立面吗？”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寻找解答，只是高傲到不屑与任何人同行？”

“即便，那个人是你的……”

王国话说到一半，便微笑着归于沉默……她转头看向学者：

“又到你的回合了，学者。”

回合数从13跳到14，王国又下出她的一步。

学者目光紧盯着棋盘，思绪却依旧停留在意识海之中。

“你弄清楚了些什么？”

学者向阿尔法问道。

阿尔法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

“不多，但能明确一点……她不是露娜，也不是升格网络。”

学者点点头，若有所思：

“总之，先将这局游戏进行下去吧……既然已经开始了，中途退出不是我的风格。”

阿尔法微微一笑：

“也不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