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你能不能，先不走 (2)（1/1）
离开他，才会捡起她的自尊。
她想，大抵就是现在这样吧！
“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眼泪睁圆的眼眶里面迸出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我恨你——恨你——”
她站在离他一米之隔的地方，可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没办法上前一步，生生的将他们隔在两个空间里面。
难道，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郁欢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一有开心事儿就会和他叽叽喳喳分享的那个女孩子，也不是那个成天围着他说喜欢，说长大以后要给他当媳妇儿的女孩子。
她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变了，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可还没来得及问，还没来得及说，一波又一波的事情随之而来，压得他们都不敢去触碰过去更加只要一撕开，就是毁灭性的真相。
楚非池脚步微抬，手臂一颤，似要抬起，可他没有，“如你所愿。”毫不留情的转身，楚非池一把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到开车离开，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
庞大的越野车几乎是从郁欢身侧擦过，完全不在意她是否会被挂倒，扬起一地尘土。
同样的，郁欢转身就走，向着住院部快步走去，不作丝毫停留。
她真希望，他们就这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以后分隔两地，各生安好。
……
郁欢的这样的精神头自然是没办法回去见母亲的，先去卫生间里面洗了把脸，镜子里面的她脸色惨白，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的战斗一样，她用掉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然后站在这里，只剩下一个躯壳。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恢复，不想让林清欢看到她这个样子，平复之后才准备回病房。
林清欢清醒了，虽然她把楚非池当成了郁霁月，但好歹也是精神了，以后还会好转，她总觉得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难受的事情降临。
可是当她来到特护病房那一层时，却发现气氛格外的紧张，原本在护士台井然有序的护士这时候来回病房和护士台，而他们忙碌的终点，就是林清欢的病房！
什么儿女私情，什么剪不断理不乱，在林清欢的安危面前，都不足为提。
她狂奔过去，护士却将她拦在病房外。
“郁小姐，您现在不能进去，enzo医生在给郁夫人抢救。”郁欢通过病房门上的一条玻璃窗看进去，看到里面除了enzo医生之后，还来了好几个医生协助。病床旁边的仪器跳动着异常的数据。
郁欢紧紧抓着护士的手臂，“怎么会这样？我离开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要抢救了？”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没有哪一次林清欢身体出现情况的时候郁欢这么的紧张，总觉得会失去什么，恐惧涌上心头，她是没办法再面对一次亲人离开自己的事情。
她还记得一个多小时前在林清欢脸上看到的久违的笑容，怎么这才多长时间，就需要抢救了？
“在访客离开不久后，郁夫人的各项指标就出现了异常，您别担心，enzo医生会尽全力抢救郁夫人的，多么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这次也一样。”护士给郁欢安慰。
但是郁欢知道这不一样，在林清欢清楚的叫楚非池为“郁霁月”之后就不一样了！她怕那是回光返照，怕那是母亲弥留之际的清醒！怕她这一次熬不住！
“楚非池。”郁欢嘴上说出来这么三个字，但因为是中文，旁边的护士并未听明白。
因为楚非池来了意大利，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没管住的情绪，甚至连林清欢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到底，他的到来还能让她的生活发生怎么样的天翻地覆？
她站在病房外面紧张地等候，祈祷着林清欢还能够挺过去，
郁乾……她要去找郁乾，去找哥哥，也许林清欢看到她的一双儿女，就不舍得从这个世上离开的！
拿出了手机，快捷键第一个是郁乾的号码，拨打出去，等待他接电话。
等待是煎熬的，可按理来说郁乾会很快接电话的，都半分钟过去了，还打不通？
她正对着的，是病房的方向，她看不到被挡在医生护士后面的林清欢，脑子里面全部都是五年前她和郁乾去警察局接郁霁月尸体时候的情景，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哥……哥……你快回来，你快回来！”电话被打通，郁欢对着电话差点就哭了出来，郁乾永远是她最后的支撑。
“小姐，”电话那头是哥哥的秘书rita，“郁总中午就从热那亚离开，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您有什么事吗？”
不是郁乾，郁欢硬生生的把眼泪给咽了回去，“rita姐，他的电话怎么转到你那边去了？他在哪儿？妈妈病危，我想让他快点回来？”
“这是郁总的私人行程，我们不太清楚。不过郁总已经安排乔助理过去，应该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到。”
这个时候联系不上郁乾，郁欢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挂了给rita的电话，郁欢却没有放下手机，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哆嗦，她看得清楚上面数字，脑海里面也清晰的显现出那几个数字。
加护病房这一层本来人居少，这时候更是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她告诉自己不要乱，郁乾回不来，她就是家里的支撑，不能让郁乾回来的时候，参加的只能是林清欢的葬礼！
“郁小姐，您还好么？”护士看着郁欢刷白的脸，关心的问道。
终究，郁欢还是放下了手机，把那组号码全部都抛到了脑后，“没事，哥哥来不了，我要自己一个人等着妈妈挺过去，她会没事的。”她是在让这个护士姐姐放心，也是在告诉自己，林清欢会没事，之前那么多次都挺过去了，这一次还挺不过去吗？
很久，久到郁欢在外面都站不住的时候，病房门被打开，enzo和一众医生护士从里面出来。
“暂时是度过了危险期，还需要再观察。”enzo医生满脸疲惫，“郁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他。”
“那辛苦你了。”enzo医生拍了拍郁欢的肩膀，和旁边的护士嘱咐了几句，就先离开了，“郁夫人情绪波动太大，千万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不然真的回天乏术。”
“受刺激……是吗？”林清欢今天受的最大的刺激就是见了楚非池，还把他当成了郁霁月。
“但是郁夫人的求生意识很强烈，这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enzo医生顿了一下，“希望郁夫人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强烈的求生意识。”
前几次林清欢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每次她都是从鬼门关走一回，被医生抢救回来，精神每况愈下，用enzo医生之前的话来说，从未见过求生意识这么弱的病患。
但是这一次……
郁欢坐在病床旁，看着病床上的林清欢，她其实一直都不接受郁霁月已经去世的事实，五年来她也只当他们在意大利，而郁霁月在宁城，只不过是因为忙着事情顾不上来意大利看她，她就是抱着这种念头活到现在。
先离开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留下的人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
郁欢爱郁霁月，也恨郁霁月，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种方式去结束他的生命，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当她和郁乾去警察局认尸的时候心里是经过怎么样的煎熬。
病床上的人忽然间动了一下，郁欢以为林清欢要醒过来，却听到细弱的声音。
“霁月……霁月……”
林清欢的声音太小了，郁欢要凑得很近很近，才听到她嘴上在说着什么。
郁霁月。
触动郁欢神经的三个字。可是她没办法把郁霁月带到林清欢面前，就连那条项链，她都没办法给她带回来。
楚非池！
脑海中一下子就闪过了这个人的面容，昨天他的出现让林清欢把他当成了郁霁月，把他找过来！不是因为她郁欢觉得快要撑不下去而要找楚非池过来，而是因为林清欢想要见到“郁霁月”！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这就去！”得到这个讯息的郁欢，马上就出了病房，要给楚非池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郁欢这才想起来就在之前，她把楚非池的手机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他估计眼下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买一部手机吧！可她哪里想得到这才多长时间她就需要打电话过去求人，
要查楚非池住在那不勒斯哪个酒店，一个一个查过去也要颇费一段时间，她就只能想让朋友查五星级酒店里面的住户有没有她的名字。
“对，叫楚非池……”她清楚地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出了楚非池的名字。
挂断电话，准备往病房里面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边的杜寒声。
鲜少看到他板着脸，他们两个唯一一次的争吵也是那次郁欢在宁城，杜寒声打过去电话重声斥责了她到底要卑微到什么程度，现在，郁欢觉得杜寒声当时的表情，大抵不过现在这样吧。
“找楚非池？”明明听到郁欢在电话里面讲的内容，他却还要明知故问一句。
“恩。”郁欢收起手机，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她想越过杜寒声往病房里面走去，却被他挡住，连同病房门一起拉上，不让郁欢进去。
“你还记得早上是你打电话就警察把他带走的吗？”似乎是压抑着的声音传入郁欢的耳中。
她没忘记，她怎么可能忘记，“我知道。”
“知道所以让人帮忙找他住在哪个酒店里面？我说把他从局子里面捞出来，你不要，反而要自己去找他。不用找了，他在维苏威酒店505。”杜寒声准确的说出楚非池所在的酒店，“难保你朋友向你哥说漏嘴知道楚非池在那不勒斯。”
杜寒声这一招直接遏住了郁欢的喉咙，她觉得自己说不上话，喘不过气，这么直白地告诉她，她却并没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找楚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