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和教练呛架（1/1）

“不得了了现在是吧？”许川从门缝里伸着胳膊去捏林一的鼻子，“让我去睡沙发？不是你小时候赖着非要和我一起睡的时候了？”

门被许川顶开，回脚把门带上了，林一被他捏着鼻子推在墙上。

“我开玩笑的，你随便睡呗，随便睡！”他也不反抗许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床。

“作业写完了吗？”许川松开林一，缓声突然问。

“写完了。”

“很晚了，关灯上|床，早点睡吧！”

“哦！”许川人还没转身，林一抬手关了灯。

许川：“……”

“故意的是吧？这么不想和哥哥睡？”许川把枕头塞林一怀里，拖着林一两人摔上了床，“不愿意这几天你也跑不了，只有和我一床上睡。”

“我哪有不愿意，挤挤暖和。”

“大夏天了要什么暖和？”

“要凉快咱就开空调－－”

……

–

早起吃到了庄玉华和许川姥姥一起做的早餐，就各自去学校了。

姥姥看许川早起只穿一件短袖就要出门，在门口好一番拉扯，说早上天气凉，非要让许川加件外套，许川推不下，只有听姥姥的话。

拉扯间，林一已经到了门外台阶处的地方等许川。

姥姥……他的亲生姥姥不知道是长什么样子，是否还在世，是不是也像许川姥姥一样，会很疼自己外孙呢。

书包里的书这几天装的有些多，背在肩上他觉得挺有些分量，肩头坠坠的，让他总想把肩背挺直一些，再挺直一些。

他必须一直提着自己。

然后许川过来的时候还拍拍他这边的肩膀，说“走吧，走！”

他不把肩背挺直了哪行。

–

雨喜欢挑你不中意的时间下，事喜欢往你不预期的方向走。

今天语文老师讲了一篇重点的理解，牵扯到了血缘亲属关系，似是话题很容易引起同学们的共情，老师也忍不住有点长篇大论，要同学们重视亲情，重视血缘关系，理解父母，重感恩重孝道。

最后还延伸出来一篇课外作文，以骨肉亲情为核心主题，要同学们拿出心意来写，分析个中情感关系。

难得有这样一篇作文，林一在今天，没什么思路，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很不想写。

在他长大的这么多年里，林一也有过很多次，想象过自己亲生的爸妈可能长什么样子，说不定在某一天，他们会突然来找到了自己，那时候自己会怎么样。

然而，想归想，他也从没有期待过这件事，觉得没什么意义，反正也是从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他的生活也没有很差，福利院里的那几年确实不是很好过，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冬天很冷夏天很热，可是那时候他太小了，现在回想，那种日子有些模糊，不是很深刻。

院长妈妈也很不容易。

养父母离开的很早，但是他们对自己很好，吃饱穿暖衣服干净，还常有新衣服穿。

庄玉华和许明胜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没有亏待过自己，多了自己这么个麻烦，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不高兴。

不知足的是自己，想要的太多。

太想要了。……

–

林庆民还是很大方的。

送给林一的那张散打俱乐部的年卡会员，林一去了才知道，卡费是真的不低，林一约要攒半年的零用钱才够续一年。

这些日子因为高考在即，他只去了两次，今天在放学后异常的想去。

男性和女性还是有些不同的，女性喜欢用出行逛街聚会购物等来缓解一些偏压抑的情绪，而男性，更喜欢用“挥霍”腿脚的方式。

比如干架，比如拳击，比如林一，没学到几个招式呢就想和教练切磋。

教练身形坚实，动作间都带着教导的意味，轻重有度，可是林一没度。

当胸一脚就给教练踹翻在地，教练虽稍有些蒙，但作为俱乐部的资深教练抗林一这一脚真的不算啥。

且前期交流时都觉得林一是个不炸刺的学员，“力道挺好。”他起身还夸一句。

刚站稳林一对着教练的侧颈又是一脚，相当用了力，侧摔教练也很擅长，没在含糊的，起身跟弹簧一样。

“今天的林一，”无来由中招两次，教练又不是傻子，脸色立刻发沉，且拉锯起来，“有些不同呢。”

“脚根坚硬有力，”教练对着眼色靠近，林一又一个旋转高抬腿，被教练迅速躲过，撞在林一的腰上就是一个抱摔，俱乐部的特制防伤地板也发出“嗙”的一声，林一被教练摔在身下，“看来我教的不错呢，是不是？”

胸口和肩臂都被制住，林一一时动弹不得，教练用虎口掰住林一的下巴，语气责令，“不管在外面因为什么积了怨气，发泄对象，你选错了吧？”

“原来教练这么喜欢废话的吗？”见对方力道似有松懈，林一立刻起身反压，想用同样的方式压制教练，结果地毯上滚一圈，他又落了下风。

艰难分开，两人各自起身。

“来！”教练命令道。

林一面露杀气，眉眼愣是上扬了两个度，对准目标，正面冲了上去。

爆头。

教练只用了一只脚，位置都没挪一下，林一摔在教练的脸色底下，然后爬起来，眼尾下瞬时红一块，他自己随手一摸，好在没见血。

在特定的情况下，打人和被打是同样可以起到发泄情绪的作用的，后者偶尔还更强。

教练给了林一时间。

待他做好进攻的准备姿势，“再来！”他呵道。

林一又冲。

教练用另一只脚将他拿下，他本可以踢中林一的腹部的，踢了他的侧腰，依然把林一一秒倒地。

见林一起身不稳。

“还来吗？”他问。

“教练果然啰嗦。”林一才稳住自己又冲上去。

又被摔。

……

撑了反复十余次，林一起不来了。

嘴角伤到了一点，沾了一点红，有微量的血迹，他四仰八叉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教练提提裤腿蹲在林一脸前，“服吗？”

林一摇头。

“那起来再来！”

林一还是摇头。

教练知道他体力差不多到一定的点了，再撑难，“看来被打够了，明天还来吗？”

林一又摇头。

“才一次挨打就想当孬种了？”

“后天！”林一呼吸总算是匀乎了一点，“我要休息一天。”

教练拍拍林一的肩膀，“行吧！也算你小子还有点种。”起身到换衣间去了。

–

全身酸疼，林一感觉自己的腿骨胸骨包括手臂，都要散架了，他在教练身后缓慢的爬起来，跟在教练后面也去了换衣间。

把一身的高中校服换回来，撸到脑后的刘海用手指梳一梳，重新在额前分出形状，鬓角汗湿掉了，他往耳后别过去。

出过汗的脸更白了，伤痕明显。

这样一看，却是一副处处受欺凌的柔弱面相，也换好衣服的教练不知道是不是在调侃林一。

“穿上校服是乖学生，脱了校服一人能把十人干趴下。”

十人这么夸张的数字着实太过头，林一回头，“教练笑话我，我连给教练一人塞牙缝都不够，上哪打十人去？”

“我你当然还得好好练几年，我说的是你的同龄同学们，明年再看，相信我，那些个胳膊腿扑腾不利索的，十个对你来说都是小意思，不在话下。”

林一：“……”

–

运动之后，受一点皮肉之罪，肚子异常的空，感觉好饿。

还没进家门呢，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满满的饭菜香，许川姥姥难得过来住，这几天家里无疑顿顿都是好饭。

“我回来了！”林一像往常一样开心的回家，带上房门，在门口的鞋柜处换拖鞋，本来回家的一路上嘴角的一点伤已经凝结，一开口说话难免撕裂，他“嘶”了一声。

庄玉华眼尖，见林一有点不对劲往这边歪头一看。

“一一！”她惊一声。

嗓门有点高，给林一原地吓一跳。

匆匆的走过来，庄玉华架着林一的两个胳膊看林一的脸，“这伤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没有，没谁，没什么事。”伤在脸上，藏也藏不住，肯定要跟庄玉华交代的，但一句两句不好说清，庄玉华脸色太着急，就显得林一声音有点弱。

“什么没事？”庄玉华更急了，“都这么严重了怎么会没事？”

庄玉华这样一咋呼在沙发的许川姥姥，和在自己房间的许川都给闹腾出来了。

“哎呦，这脸，怎么给打成这样了，下手也太重了！”姥姥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在脸上的明伤，有点手足无措。

庄玉华霸占着林一，许川凑过来在老妈身后都没地方上手，“怎，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玉华姨你别担心，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林一自己自找的，挨点揍他也觉得不亏，但大家脸色这么夸张，倒显得真的挺严重似的。

“还敢说没事！”庄玉华哪听的林一说这话，“身上有没有事？有没有伤？”

说着就开始对林一上手。

“啊！”他忍不住哼一声，这下好了，他真的想大家都不要注意他，就怕小题大做。

庄玉华撩起林一的上衣这一看，侧腰，后背，好几处青紫的地方。

这还了得，庄玉华那个火啊。

“谁！”庄玉华气的声音发颤，林一跟在他们家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样过，“谁打的？跟我说，竟然敢把我家二宝打成这样，我跟他没完！”

“是俱乐部的人吗？还是你们学校的？”林一确实没受过这样的伤，一看就是被人欺负了，还欺负的不轻，许川觉得自己有责任，他在庄玉华身后厉声问。

“来来来，到沙发这边来说，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是打群架了吗？哎呦，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怎么下手这么重噢！”姥姥也是感慨，也是为林一气愤。

–

小腿上有一块青，后背两处，侧腰一处，再就没别的了。

一边侧脸因为嘴角和眼下的伤有点肿，比较明显，许川给提来了家里的医药箱，庄玉华用大头棉签给林一涂脸，姥姥在一旁打下手，许川在两位家长身后来回踱步，加挠头。

林一疼的直躲，庄玉华瞅着更心疼了，可是林一支支吾吾了这半天，也没说清个一二三来，庄玉华心里着急。

“一一，你再不跟玉华姨说实话，我可要生气了，这是能瞒的事吗？”

没想瞒，只是林一在纠结这事往谁身上说比较好，他眼珠转来转去，看看庄玉华，看看许川姥姥，又看看许川。

“我就是，今天和教练切磋了一下。”

“教练？什么教练？”自林一进门，庄玉华就光顾着着急了，许川在门口问林一“俱乐部的人”的时候，她都没往耳朵里去。

但许川是知道林一今天放学要去散打俱乐部的，他才自己先回来了。

林一每次去，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不会很晚回，庄玉华也不太爱追问孩子们的行程，所以兄弟俩也没主动跟庄玉华许明胜说过这件事。

“散打俱乐部的……”

“散打？还俱乐部，这是什么地方？”林一的这一身伤但凡哪个做家长的也看不过去，庄玉华还是第一次想对林一发个火，“这是教人还是凑人啊！谁让你去的？”

“我……”林一语塞，结果他吭哧半天说了句，“我哥让我去的。”

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