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的测考（1/1）

睡前许川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走来林一的房间里晃了一圈。

林一正在应付今晚的一打试卷，后天学校要对他们这一届高三学生进行“终战”前最后一次的测考，这两天各科老师给他们留的晚间作业都是让他们找手感的练习卷。

“还在写作业啊？”

许川平时是没有闲着没事到他房间瞎转悠的习惯的，林一太专心填写卷子，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身后突然站一人，给他冷不丁吓一跳。

他全身一抖，“嗯。”

俩人对视无言，林一以为许川有什么事呢，许川盯了林一的卷面半响，说，“字写的真好。”

林一：“……”

这位哥哥用拇指翻了一下林一手下那打试卷的卷子角，“这些不会今晚都要写完吧？”

林一眼睫眨眨，“嗯。”

“这么多得写到几点才能睡觉啊？”

“十二点？差不多。”林一说。

“啧，这也睡的太晚了，早上能起来床吗？”

林一实在没看懂许川此刻是什么意思，“能吧……”

“起不来没事，我叫你吧！”

“啊？”

“你写完作业踏踏实实的睡，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想到许川每天都比他起的晚，林一疑问，“哥你能起得来？”

许川脖子一挺，“那肯定的呀！”

庄玉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林一房间门口，“许川！”

“啊？怎么了妈？”

“一一每晚作业这么多，本来就写不完，这么晚了你不回自己房间睡觉去，在这搅和什么？回自己房间去！”

许川挠挠自己的下巴，“哦，好。”在老妈盯着他的视线里，回了自己房间，关门。

–

习惯性拖到最后一刻才起床的许川，第二天一早还是睡过了，来到林一房间一看，林一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

“已经起了啊？”他尴尬的说。

最后一次测考的目的是为了再摸摸同学们的底，老师们心中也能更有数一些。

只剩十五天高考了，不能太耽误时间，匆匆一天所有科目都做了测卷，晚十点钟才结束。

许川在家里吃完晚饭就开了妈妈的车出门了，车停在新一中的校门口等了林一一个多小时，直到看到人出来，他闪了车灯。

林一上车，车子启动。

“晚饭吃了吗？家里给你留了饭。”

“吃了啊，校食堂吃的。”

“肯定没吃饱吧，走，带你去吃点夜宵。”刚好转弯，方向盘在许川手里打的贼溜儿。

“吃饱了，不饿，还是不去了。”

许川往林一脸上看看，“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呢？考试考累了？”

“嗯，有点。”

“那就直接回家吧，妈－－你玉姨今晚炖了排骨，特别入味，专门给你留了，你回去吃几块，解解乏。”

“好。”林一有声没气的。

–

测考老师们急着考完，分数也是加班加点批阅的极快，第二天下午所有的分数就都出来了。

林一落了首榜。

被一直紧追在他身后的那个第二名顶了上去，也是个埋头奋进的学生。

成了第二。高中三年，各种考试里林一第一次只有一门科目，英语得了满分，其余科目分数上全部有明显下降。

这不是失误，可能一直以来都遥遥领先太优异了，是实实在在的看着是松了点劲，才会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在同学们的私下时间，还是有些轰动的，从来毫无疑问的第一名，一不留神成了第二，高考的临场发挥时，是否也会同样出现这种“失误”呢。

学霸不会也关键时刻怯场吧！

–

各科老师均在分数出来后约谈了林一，当然，林一的这个分数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假如高考时就拿现在这个总分，上下相差无几，稳当当的重点大学，随便挑随便去。

然而以林一一直以来的表现来说，他明明可以考的更好，怕就怕，两周后的全国统考，比这个分数还考低了呢？

总归是个遗憾。

不管对林一自己，还是对学校来说。约谈不是批评，老师们只是想了解一下缘由，该鼓励鼓励，该疏导疏导。

林一本以为庄玉华和许明胜也会像学校里的老师们一样，严肃的和他谈一谈，问问他“第一”的头衔怎么就能让别人夺了呢，是不是最近在学习态度上不够端正，“到底有什么事分了你的心？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万一到时候考砸了怎么办？”被训话的准备林一都做好了，还莫名的有些期待。

然而庄玉华和许明胜的态度却和校老师完全相反，一丁点的脸色也没给他看，像往常他考第一名回来的时候一样，全是喜悦，热情，夸赞。

“不就是掉了一点分吗？这有啥？咱这分数考的多好啊，不管到哪里去说，不管是谁，他也得给我家二宝竖大拇指啊！”

“不许不开心！”庄玉华在饭桌上说。

“不用有压力啊一一，到时候放松点考就行，结果不重要。”许明胜说。

林一考得好，他们开心，林一考的不好，他们也没见有什么不开心。

结果不重要，结果不重要吗？

“就算最后的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读咱丽城的怀华大学肯定也是没问题的，怀华大学也挺不错的，到时候上点心读，出来找个好一点的工作还是挺容易的。”

许明胜还这样给林一宽了心。

“就是就是，”许川看林一闷闷不乐的表情，也跟着爸妈的话说，“我当年要是能考出你这个分数来，你玉华姨和你的许叔叔，他俩还不得乐得跳脚，你考的多好啊，别不高兴，快多吃点饭。”

许川给林一夹了菜。

“乐的跳脚”，林一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他分别把许川，许明胜，庄玉华，都看了看，然后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

最后两周。

时间的紧迫，让高三所有在读师生们，一想到就心颤。

林一这两天有点变化，笑的少了，不爱说话了？

“哥，我先走了。”以及隔着窗玻璃恋恋不舍和他摆手的动作，许川已经连着两天没有“收到”过了。

“走啦？”许川在身后问。

林一一边抬腿迈上公交车，一边“嗯”了声，回了许川的话。

然后剩许川恋恋不舍的看着林一乘坐的公交车走远。

他的那班车也来了，许川上了车。

–

下午放学，许川在校门口等了林一足足五分钟，竟然还没把林一等来，按林一的放学时间，是可以提前五分钟在这里等他的。

打了电话给林一，林一说，“今天晚间作业太多了，他就自己先回家去了，还说从今天开始，放学就不跟他一起回家了。”

许川：“……”

？

？？

回家后许川换了鞋就直奔了林一房间，连妈妈在厨房里喊他把洗好的一盘葡萄端到茶几那里去吃他都没理。

进林一的房间一看，林一果然端坐在书桌上写作业，又是一沓那么厚的试卷，旁边还搁着好几本习题册。

“吃葡萄吗？厨房里有洗好的，我端来给你吃。”他温着声问。

林一抬头看了许川一眼，又低下了头，“不吃。哥你先出去吧，我作业好多。”

许川：“……”

“行，那我自己去吃了。”等了两秒林一也没再说话，许川就自己出去了。

–

晚饭，林一今天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许川特意吃的很快，第一个吃完了饭，抬屁|股就要走，结果他蹭的站起来了，林一竟然还慢悠悠的专心吃饭，一点反应都没有。

“哥你干嘛去？就吃饱了吗？”这是林一的惯常用语，只要他比林一先吃完饭。

以前他是无心吃快了，今晚他是特意吃快的，林一竟没问他一句。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还是他老妈眼尖发现了他的异常。

许川原地站在饭桌边，在庄玉华问完后，他又把自己的饭碗端起来了，“盛饭去啊我！”

又盛来了小半碗饭，许川又坐在位置上吃，几大口扒拉完后，他放下手里的碗站起来，这回是真吃饱了，看了一眼林一，林一回了他一眼，没什么话，还是低头吃自己的饭。

“吃饱了就走，站这么高干嘛？”庄玉华问。

“谁说我吃饱了，我盛点汤喝。”他弯下腰又盛了多半碗紫菜蛋汤，这回不着急了，缓缓的喝。

然后林一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玉华阿姨，许叔叔，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好好，去吧！”庄玉华说。

“就吃饱了？不喝点汤吗？”许川眼睛和上身一起追着林一的身影。

林一头也没回摆摆手。

“饱了。”他说。

–

许川觉得肚子有点撑，碗里的紫菜蛋汤，他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凌晨十二点已过，屋里的灯熄了有一个小时了，四处黑乎乎的，许川却躺在床上炯炯有神的睁着眼睛。

他今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