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笼中之鸟（1/1）
白楚爻握紧拳头，梗着脖子看着那仙风道骨的人，“那你们跟我们来干什么？”
“这些村民，都是被山神蛊惑，除去邪神，必能改邪归正！”陆令均如是道，接着他看着阿娇，眸中柔情四溢，“还有，阿娇，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
“可算了吧！阿娇，别信他！不过是嘴上说帮我们，实际上跟姓白的有说有笑。”白楚爻冷笑着，带着恨意看着他，“你是为了安置你家的那个大棺材吧！”
“这是我门中之事，与帮你们不冲突！”
“我们可求不动你们！”
“够了！”阿娇怒声道。
所有人停止了争吵，转头看向她。
只见女子抬头，眸中有依稀泪光，“你们不能杀人，那能救人吧！”
陆令均几乎是不假思索道，“那是必然！救人不是杀人，并不违反与人皇的约定。”
此时一个弟子走上前来，“陆师兄！我们几个人在村里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子荆，村西、村北、村南都看过了？没有找到那些被拐的女子？”
子荆目光望向阿娇，然后轻声道，“这个村子田地确有荒废，只是我们方才看过，村民们做的都是手工营生，并不似李姑娘说的那般，不劳而获。”
阿娇又被气笑了，“我在生活了多久，你来这里有多久？你在村里转几圈，就比得过我这好几年的原住民了？”
子荆是个看着十五六的少年，又多年深居深山苦修，不善言辞，听到阿娇这么说，憋的脸红脖子粗，有点委屈道，“师兄！你看她！我用的探视之法！不可能有错的！”
陆令均闻言，目色沉沉，似在沉思。
其余的弟子却怀疑的看向阿娇和白楚爻。
这时，院门响起了敲门声，阿娇前去开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门后。
那里站着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身形消瘦，面孔黝黑，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颤颤巍巍的跪下，开口道，“阿娇，楚爻，我就知道是你们。”
二人相视一眼，阿娇道，“村东的李四叔？”
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白楚爻目露狠辣，“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这个人不能留！”
“不不不！ 阿爻，你误会我了！”他看向坐在中央的陆令均，“仙师！我能证明，阿娇和楚爻说的是真的！我有罪！族长一定跟你们说，祭祀用的是纸人吧？”
“确实如此！”
“那都是阿娇逃走后的两日里，我们日夜不停，赶出来的！包括神龛里的石像，这都是一个骗局！”
陆令均坐直了身子，“你起来说话！”
“我不配！我们对不起那些女孩子……我……不能看他们再错下去了 ！”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安静的听他讲。
“人人都道，种地人难捱的是天灾，可在丰年，日子又好过到哪里去？”李四苦笑一声，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我们历年收的粮食，除了赋税，都是要卖给西岭城中的粮号，新收的米啊，我们辛辛苦苦耕耘了一年，一口都舍不得吃！”
“那些杀千刀的！把粮价一压再压，五年前最恐怖，我们把粮推去几十里外的西岭城，那群混球却说，要卖给他们粮，还要给他们钱！说是占着仓库，占地方！”
“我们气不过，便推了几十里路，推回来，谁知路上遇到强盗，大家爬山涉水，早已力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辛苦种的粮食被拿走！”
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知道粮食意味着什么，风吟心中也很复杂，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世上的对错是非，究竟怎么看，才能是完完全全的对，完完全全的错？
“众生皆苦啊。”陆令均发出一声悲叹。
“我们那时候真的活不下去了。”
“然后山神就出现了？”
“山神给了我们粮食！我们都特别感激，视其为再生父母，而最初供奉山神的时候，山神并没有要求我们祭祀，祭祀都是出自大家自愿，先是供的瓜果，后来是家畜，最后就是活人。”
“为什么后来会变成这样？”
“因为……”李四声音低沉，透着深深的悲伤，“祭祀的生灵越多，山神的能力就愈加强大！起先他只能给我们一口粮，让我们不至于饿死，后来赋予我们灵药、宝石，现在，只要祭祀的东西足够多，灵性足够强，他能实现信徒任何愿望。”
“很多人都迷失了，于是礼名外扬的礼村，成了杀人不见血的魔窟！”
“族长先是四处寻找有灵根的人，想方设法拐来礼村，后来不知搭上了什么门路，每月初九时，都会有麻袋丢在村口，里边都是灵根很强的男女，有时还有老少。”
“可是他们越来越丧心病狂！”李四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如同癫疯一般，“上一次祭祀，山神爱上了幼童的滋味，族长他就，将村中拐来的女子，关起来，让男人们一个一个……”
他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接着他涕泪交加，“族长他在那帮女子中，发现一个怀有身孕的姑娘，为了讨山神欢心，他硬生生刨开了那女孩肚子，取出了那孩儿，我见那孩儿，都已经勉强能看出人形……”
疯子！变态！风吟咬牙切齿，这还能叫人？剁碎了喂牲口都脏了牲口的牙！仙门弟子的脸色都难看无比，听到这里险些没有呕出来，有几个面带歉意的看着阿娇，沉默不语。
阿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喃喃道，“是村西的阿美，她去年方及笄，年初才成婚，我年岁小些，上个月十五岁生辰。”
白楚爻拍拍她的肩膀，便见阿娇神情呆滞、泪眼朦胧。
陆令均已经听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们这些，有什么目的。”
李四哭天抢地，崩溃的大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啊！我每天睡觉，都觉得那些姑娘像站在我床前，含恨看着我！”
他跪倒在地，求着陆令均，“仙师仙师！都是朝夕相处，同甘共患难的兄弟，我不想看他们再错下去了啊！我知道！他们把那些姑娘们关在山谷里，用于生产祭品，我知道地方在哪里，我偷来了进谷的法器！你们去救救她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