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个好孩子(1/1)
付佑宁离开陶意后才发现,刚刚那么顺利地拿着盘子端过去,纯粹是因为陶意是这些人的头,
而自己则是连抢都难抢,
“过去点,别挡道。”一个稍微抹了点胭脂的男子从他身边窜过去,白了他一眼。
这里人仿佛都知道,只要付佑宁露了脸,那他们的“生意”就更难做了,
到最后付佑宁勉强抢到活,端着盘子小心翼翼站过去,
“您请用。”他说完就想回头,却不想身后人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扯,
付佑宁脚步不稳地退了回去,靠在那人的手臂内,
“抬头。”男人转着打火机,掐着付佑宁的腰肢,
付佑宁告诫自己,不能惹了这些人的兴致,吸了口气抬头,
男人扯住他的手腕继续一拉,大有把他揽到腿上的意味,
付佑宁强笑着问他,“贵人还有什么事要小安帮忙的吗?”
那人摩挲着他细嫩的皮肉,勾起嘴角,“跟了我如何?也不用在这继续卖笑。”
付佑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他有些执拗地撒开他的手,“谢谢贵人好意,小安……心领了。”
“哼。”还是个有点脾气的主,更有意思了,那男人也不急,捏了把他的腰,将钱塞在他马甲里,调笑着看付佑宁离开,
付佑宁朝外走去,见没人便把那几张纸票甩在地上,他背靠着墙,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真的很想回到以前,那时候人人都敬重地称他一声少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需要看人家脸色活,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付佑宁含泪苦笑,
最后还是抖着手把钱捡起,理好放进自己口袋,抹了把脸做好心里准备进屋,
付佑宁一遍又一遍推拒着客人的搭讪,他脸都要笑僵了,
客人们喜欢他的青涩,虽不耐他的不识趣,但因为他的脸和谈吐勉强满意,给了他不少小费,
付佑宁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就能挣这么多钱,他麻木地脱去工作服,又换上了长衫,蹲在换衣室久久没出去,
那些小生早走了,一个一个搭伙似的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付佑宁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出了脸面,抢了他们不少风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大家都懂,他也不放心上,只是有些悲凉,
“出来吧,佑宁。”
陶意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出来,还朝自己笑了笑,
他掐住付佑宁的脸,“回神了,瞧你现在什么样,又不是让你去干什么,怎么样赚得多吧?”
付佑宁将他的手放下,掏出几张纸钱给他,“还您的,前面是我害了您,还希望您买些药别伤了身。”
陶意这回倒是收了,他看着意气风发的小少爷被蹉跎了一天,现在只剩下点清冷傲意,
他也不再说教,只是让他赶紧回去,夜里更加凉了。
付佑宁将钱折了折,刚好能补上房租,租赁大娘心善,让自己先住着,七日内给钱就行。
他看向背后的饭店,难怪会有那么多年轻人甘愿服侍别人,在活下去前,脸面算什么?更何况是在这样乱的时代。
付佑宁将钱补齐,发现还剩了一些,可以给母亲买些针线,不让她老人家太过无聊,没有事情干。
他早在店内随意吃了些饭菜,虽然都是客人撤下的,但好在不乱,勉强能下口,
付佑宁坐在门槛前,借着月光看自己的双手,明天又要这样熬,等熬到母亲的病好了,他就再也不干了。
他回床裹着被子睡觉,这屋里只有油灯,黑灯瞎火的除了睡觉什么也不能干。
等到了第二天大娘养的鸡打鸣,他又被扰得醒过来,
付佑宁还得走回饭店,逼着自己改了赖床的毛病,用冷水洗漱后,裹着围巾走了出去,
大娘看他瘦弱的身子,硬要塞给他一个窝窝头,
他捧着这唯一带着点暖气的东西,小口小口吃着,敛下眸子里所有的情绪,
进了屋自己就是小安,他换上那身衣服假笑着继续服务。
叶锦霖坐在轿车里,手上是一份报纸,写着哪里哪里又发生学生起义,哪里哪里又开始割据地盘,
今天他刚从淮城回来,故地重游,三年没见这地,倒是有些陌生,
当年自己还是少帅,玩着枪耍得了一通威风,结果父亲去淮城谈判,事没谈成,人倒是永远留在了那,
他年少轻狂,叫嚷着要他们偿命,却没想到一待就是待三年,
他一步一步爬起来,被人甩了脸色瞧不起,被拿着枪戳脸嘲笑,他隐忍至极,终于反咬一口,让他们付出代价,
淮城的事情被自己平定,父亲的仇得以大报,其实在那里自己可以发展地更好,但到底还是放不下心里的某个影子,
叶锦霖三年前在舞会上的惊鸿一瞥,看到了那小少爷弹着钢琴,嘴角含笑的模样,
这西洋乐器刚流行起来,没有多少人会去学,但是那少爷洒脱又自然,指尖飞舞在琴键上,更在自己的心上,
他只记得那是付家娇养出来的少爷,有些骄纵但不会无故发脾气,是个好孩子。
叶锦霖本想再多加了解,就被父亲的死讯惊了魂,匆匆离开了,
如今也不知道故人如何,是否还能有一点自己的印象,
他不禁有些紧张,好歹这里也是他的地盘,应该那少爷也认得自己吧,
“大帅,到了。”前面开车的人恭敬地喊道,
叶锦霖看了眼饭店,他的旧友听说他回归,特地宴请他,刚好自己也没事干,便随口答应了,
他打开车门,歪着头伸出一只军靴,他站起身,军绿大衣便往后一甩,划出个凌厉的弧度,
叶锦霖伸手压了压军帽,漫不经心地走进饭店,
刚进门一群人就簇拥上来,他烦不胜烦,挥手赶开,自己上了楼,
叶锦霖打开包间的门,陈肆年早就等在里面,他揽着陶意的身子,往他嘴里喂酒,
眼见着主人公到来,拍了拍陶意的腿让他起开,然后起身朝叶锦霖靠近,
“收回你的手,我嫌弃。”叶锦霖看他想抱自己,连忙躲开,
“嗤。没变,还是那副欠揍样。”陈肆年跟他熟,丝毫不怕他,张嘴就是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