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吵闹（1/1）

一抬头，秦竞扶着秦定山出来了。

族长起身，虚扶一下，把秦定山扶到凳子上坐下。

“定山！你把族中长辈叫来，到底想干什么？大家冰天雪地跑过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咳咳咳——劳烦族长和各位叔伯跑一趟！我家里的事想必大家也知情，我这身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我请各位长辈来，是想让各位做个见证，我要立一份遗嘱，等我去了，请各位长辈和乡邻帮个忙……咳咳咳……”秦定山声音虚浮无力，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一些。

“你想立个什么样的遗嘱？”族长也觉得他大惊小怪，谁家老人去了不是由自家人商量怎么办，什么时候这么大阵仗过了……这破天荒头一回。

“我想……在我死后，由刘氏为竞儿娶一门亲，且日后如果分家，家里财物均等分，由刘氏、竞儿和恒儿平分……咳咳咳……”

“秦定山！你还要不要脸！啊……我辛苦操劳大半辈子，一分钱没捞着，还要给你儿子娶媳妇！你真当我脑子被驴踢了啊！我告诉你，分家分成三份我也就不说啥了！想让我当冤大头给秦竞娶媳妇，门有没有！”刘三娥歇斯底里，跳起来指着秦定山，她儿子的亲事还没着落呢……

“定山……你家的情况……”不能说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也实在算不上富裕，供着个读书的人，未考取功名之前简直是无底洞……族长话说了一半，不好把这些残酷的事实说的太清楚。

秦家坡村因为地理位置和条件不好，很少有外村的外姓女子嫁进来，就算要嫁进来，聘礼也高的吓人，会掏空几代人的积蓄……近几年，村里适龄女子也都外嫁了……

“哼……”刘三娥双手环胸，冷着脸站在一边，白眼翻的快要上天了。

这老不死的，在这等着她呢！

本来以为嫁进来能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还带着个拖油瓶……初嫁过来，她对秦竞的厌恶到达了巅峰，常常不是打就是骂，那小拖油瓶竟然只会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看，不哭不闹……

打骂事情被秦定山发现之后，和她大吵了一架，要不是她当时已经怀孕了，早就被休了……她一直心有余悸，这才收敛了很多……

“竞儿从十三岁就跟着我上山打猎了，这些年，他把自己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家里，供弟弟上学，没为自己考虑一分……我这个当爹的……自觉不够格……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

秦竞看着因为咳嗽说话断断续续的秦定山，眼神复杂。想要抬手为他抚一抚背，最终，也只是动了动手指，没有动作。

“他给的才有几个钱，就要让我给他娶媳妇！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刘三娥气不过，这些年她没有细数过秦竞给家里拿了多少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秦竞这些年为家里的付出……

秦定山忽然大笑起来，笑的渗人，“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分一分这些银两吧！”

他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布里还是布，扒开一层层布，里面赫然有一张十两的银票，刘三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好啊！你背着我藏私房钱！秦定山！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你这个白眼狼！”她扑着过去想抢过银票，秦竞跨前，用结实的身体挡在秦定山面前，宽厚有力的大掌隔绝了刘三娥的扑打抓挠……

族长被刘三娥吵得脑袋疼，挥一挥手，两个年轻人上前把刘三娥拉下去。

“你想怎么分？”

“这个钱是我这些年偷偷攒的钱，给竞儿娶媳妇用……咳咳咳……”

“你……”刘三娥还想骂，被塞了满嘴的破布条，只能挣扎着嗯嗯……

“这个钱……我当着大家的面交给刘氏，等我去后，竞儿孝期结束后，请各位督促她给竞儿娶亲！如若刘氏不从，便赶出秦家，族谱除名，死后不得葬在秦家坟地……”

他的重话吓住了族长和族中几个长辈……

秦刘氏这么大年纪了，还生了一儿一女……竟然以族谱除名不得同葬来威胁……

没想到，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再老实的人也会留一手。

门外的人又开始嘁嘁喳喳，大家都震惊于秦定山的话。

在村民们眼里，秦定山一直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重话也没说过几句，和人相处都和和气气，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的一席话才格外有分量……

“好！我作为秦氏一族之长，答应你的请求，待你去后，督促秦刘氏给秦竞说亲……”族长反应过来之后答应了秦定山的请求。

族长发了话，整件事也算尘埃落定了。

刘三娥心寒到极致，此刻也只是坐在地上啜泣，真正的心寒并不是大吵大闹……讷讷接过族长递过来的那张银票……

像是烫手山芋，但又不得不接……她真的恨死了秦竞这个不省心的！

屋外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看了秦家这场免费的大戏，今后会有一段时间都是饭后谈资……

族长带着人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屋内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刘三娥的哭声，秦定山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疲惫，“扶我进去吧！”

秦竞弯腰，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进了西厢房。

“妞妞呢？”秦定山躺下的时候忽然问道。

“在隔壁。”

“接回来吧！”

“嗯。”

秦竞看到秦定山缓缓闭上眼睛，转身向外走去，去接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