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1/1）
窗外的爆竹一声大过一声，按照习俗，除夕夜是要守岁的。
咚咚咚！有人使劲拍打大门，“秦竞！出事了！”
敲门的是秦刚。
“秦大哥！怎么了！”周婉着急道。
“老屋着火了！刘氏……唉你们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
周婉和秦竞回屋，快速给妞妞披了小斗篷，将她抱上一起去。
祖宅，老屋。
火舌还在激烈地跳跃，四邻抱着木桶、木盆奋力浇水灭火，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等秦竞和周婉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明显小了。
秦梓恒抱着一具毁坏难辨的身体，在墙角奋力呼喊，“娘！娘~你醒醒！我不喝烧酒了！我不喝了！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哭喊声声嘶力竭、痛彻心扉。
看见周婉和秦竞走过来，急切地抓住秦竞的衣袖，“大哥！求你了！你救救我娘！你救救她！”
秦竞蹙着眉，缓缓蹲下，去探他怀里人的鼻息，已经没有生命征兆了……
刘三娥死状惨烈，身上穿的还是旧棉服，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周婉不忍心直视，就算之前发生过不愉快，可是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还是很害怕！
“你娘……已经没有气息了！你穿件厚衣服吧！”秦竞并不善于安慰人，尤其是安慰自己从小并不熟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他披上。
秦梓恒并不接受刘三娥去世的事情，只喃喃自语，“我娘一定是生我气了……对！她一定是生我气了！我就不该没事找事要喝烧酒，我不该没有良心不关心她的身体……都怪我！”
在秦梓恒的陈述和秦刚的描述中，秦竞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全部。
今天是除夕夜，秦梓恒想要喝点酒，但是他身体不允许，刘三娥拗不过他，只好去厨房给他热酒，热酒途中，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灶里的火苗窜了出来，引发了火灾……
等秦刚闻到烟味，朝窗外看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大了，赶快叫来邻居帮忙灭火。
尽管大家拼尽全力，厨房也被烧了个干净，刘三娥被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去了……
地面一片狼藉，救火的众人也沾了不少黑灰，大家面色凝重，谁都没想到，除夕夜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天开始亮了，太阳开始缓缓升上来。
周婉在赵香兰家做了一些热汤，请帮忙的众人暖暖身子。
喝完汤，众人劝秦梓恒节哀，便散去。
秦梓恒冻了一夜，加上伤心难过，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撑不住，一下子倒了下去。
秦竞将他背回自己家，简单洗漱收拾一下，请来了村里的郎中为他把脉。
郎中说是因为气血虚、身体虚，急火攻心才晕了，并无大碍。
秦竞回老屋收拾残局。
周婉留在家里照顾妞妞和秦梓恒。
秦梓恒转醒之后，不吃也不喝，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顶。
妞妞过去找他，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唤周婉来。
周婉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有力气给你娘办白事啊！你娘虽然对别人不是很好，但是对你，她是真的倾其所有！她固然已经走了，可是看到你这样她也会难过吧！她一定希望你过得好！不管她在不在……”
周婉还想再说些什么，秦梓恒坐了起来，端过来药和热汤，三下两下喝了个精光。
然后表情木然地下床，向外走去。
周婉看他有精神了，便没有阻拦，让他出去。
秦梓恒更加沉默了，只是一声不吭地给秦竞打下手。
几天时间，秦竞和秦梓恒把屋子里烧坏的东西修修补补，勉强可以住人了。
秦竞又帮衬着，给刘三娥简单办了白事。
这个冬天过得不如意，整个秦家坡村笼罩着灰色的阴翳，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冬去春来，春天明媚的阳光与和煦的春风，稍微将人们心头的阴翳吹散了些许。
周婉一个冬天都很少去镇上卖花样了，一来是天黑的早，来回山路不安全，秦竞忙于巡逻治安很少有空了，听说外面不太平，要打仗了，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二来是秦家坡村多雨雪，冬天大雪覆盖路面，难以通行。
一个冬天，周婉也没怎么外出，常坐在屋里就着阳光，一边教妞妞背诗，一边绣花样子，一个冬天下来，妞妞已经会背好几首诗了，周婉的花样子也攒下好多。
寻了个秦竞休沐，天气好的日子，周婉将花样子放在竹篮里，两人一起去了镇上。
“陈姐姐！这些花样子……你看值多少！”
“你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一个冬天没见，陈掌柜又漂亮了不少。
“村上出了点事……好在现在已经解决完了！我这不是一有机会就来了嘛！”周婉笑笑，并未打算和盘托出村上发生的事。
陈掌柜了然，亲热地拉着她手，“解决了就好！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就直接来铺子里找我！人家都说冬天是养人的好时机，我怎么看你没有长胖，反而清瘦了不少！是不是你男人亏待你了！”
周婉听到这话，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就是下巴尖了一点，“多谢陈姐姐关心，许是我有些食欲不振，过两天就好了！”
“女人啊！一定要先珍重自己，然后再期待别人珍重自己！”陈掌柜语重心长道。
周婉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个冬天，她时常担心秦竞安危，因为下雪，好多时候都留宿镇上，又听说世道不太平，想来想去，把自己想瘦了。
和陈掌柜拉了会家常，小二拿来了评估花样子的账簿，陈掌柜凤眼一扫，爽快地让小二去拿银两。
最后，周婉攒了一个冬天的花样子，卖了八两银子。
价格在周婉预期之外，她十分感谢陈掌柜。
陈掌柜只说，超出心理预期的就当她一个当姐姐的买点东西给妹妹补补身体。
周婉再次道谢，和秦竞一起离开。
秦竞还是跟之前一样，安静地站在门口，等掌柜和周婉说完话。
他听到掌柜的话了，说周婉又瘦了，他的自责像是绵密的盐水，浸泡着心脏，发紧发疼！
他很多次信誓旦旦地说过，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还让她一直担心自己……
周婉察觉到秦竞的视线，觉得好笑，“你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