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攻心（1/1）

别说永乐郡主不喜欢自己，就连她自己也对永乐郡主的傲慢没有一点好印象。

“夫人怎么在这儿？是家仆招待不周了！竟然让夫人落了空！”方庆徽带着婢女找来了，言语间满满的都是抱歉。

周婉也懒得管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既然她还愿意保持明面上的体面，那她也乐意奉陪，绝对不做那个不识好歹的人。

“郡主说的哪里话！是我听不懂高雅的讲解，避免大家笑话我粗浅，这才避开各位出来透透气。”周婉语气疏离礼貌，没有带多少笑意。

“既然这样！我陪夫人在此处坐坐吧！此处是我母妃最喜欢来的地方呢！夫人可有空，单独聊聊天？”方庆徽亲热地抓住周婉的手，周婉想挣脱却挣扎不开。只好让无忧找别的地方先休息一下，一炷香以后来此处找她。

无忧有些担忧，这郡主就像的脸色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她怕周婉吃亏，不想离开，却被方庆徽的婢女强硬地拉着离开了。

“郡主想跟我说什么？”周婉又转身坐在了假山石上。

方庆徽也不做样子，放开了她的手，用手帕揉搓几下，不着痕迹的嫌弃。

“你知道户政司掌事官是怎么升到现在位置的么？”方庆徽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也学着周婉的样子坐下来，开头却说了这样不相干的一句话。

“……户政司掌事官现在官至三品，想来也是一路打拼至此的吧！”周婉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敷衍着回答，他人的青云路与她并无干系。

“哈哈哈哈在秦夫人的眼里，官场从来都是凭本事的么！”方庆徽大笑道，颇有些嘲笑周婉天真的意味在。

周婉本来想说一句我夫君便是真刀真枪摸爬滚打上来的，转念一想，恭王府本就是皇亲，怎么能理解普通人的辛劳呢！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有人一出生就有爵位等他承袭，而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得用超出常人百倍千倍的努力去打拼一番事业。

要说秦竞是一路艰难付出至此，倒不如说运气也占了很大比例，毕竟很多事不是光付出就有回报的！

周婉安静地坐着，并未言语，她拿不准方庆徽的意思，最好的做法就是倾听，看看她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户政司掌事官赵岩，从一介寒门书生官至三品，外界都在传他运气好，娶了前朝丞相独女，可是你知道赵岩在乡下老家，有一个刚过门的妻子，你知道他的原配妻子现在如何了么？”方庆徽将户政司掌事官的秘辛娓娓道来，伸手欣赏着自己刚染不久的指甲，好像这些事本来就是要跟周婉讲一讲的。

周婉依旧不说话，尽管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大。

“一尸两命！”方庆徽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周婉，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你们甘兰镇遇刺一案是谁干的么？”

突然提及遇刺一事，周婉很清楚地记得，这件事兹事体大，他们当时初到庆京，人生地不熟，秦竞怕惹来皇帝猜忌，还是她斗胆跟皇帝告了状，这件事情怎么会传到方庆徽这里！

“是秦竞现在的顶头上司干的！”方庆徽看着周婉腾地一下站起来，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你知道一个有权有势的妻族对一个身在朝堂的男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可以像赵岩一样少奋斗二十年！也意味着有委屈的时候可以请圣上做主，而不用小心翼翼，畏手畏脚！”

周婉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手帕！方庆徽都知道的真相，安王爷会一无所知么？皇帝会一无所知么？

原来种种，都是皇室的缓兵之计，而他们现在就算向皇上告发，也无济于事，只是因为秦竞身后没有倚仗。

“而你！只能管管府中三五个下人！你既没有有力的娘家，也对秦竞的仕途毫无作用可言！”方庆徽继续攻心。

周婉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秦竞从来不会将朝堂上、军营里的事情带回家，更遑论跟她提及。

她也知道秦竞这段日子好像在忙着军营里什么改革的事情，每天深夜回家，一个不爱读书写字的人天天待在书房里，偶尔还能赶得上一起吃顿晚饭，大部分时间是回不来的。

而她也知趣识趣，只管给他在生活上打理的井井有条些，其他的，她确实无能为力了，看着秦竞这些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了下去，她心疼，也只能在厨房里煲一些鸡汤参汤……

“秦竞算是当朝朝臣里有本事的！可惜无法背靠大树乘凉！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他！如果他有妻家助力！前途将会是另一番光景了吧！”方庆徽看周婉呆愣在那里，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

“嗐！夫人和秦将军伉俪情深！我说这些给你干什么呢！我也是听我爹说起秦竞，稍觉可惜……我们出去吧！”方庆徽再次亲昵地抓起周婉的手，摸到周婉双手冰凉，不动声色勾勾唇角，好戏要开场了！

周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脑子里乱成麻团，好像想了一些东西，但是没有丝毫头绪。

花园里，大家谈笑风生，高谈论阔。

跟方庆徽交好的那位贵女，看见方庆徽拉着周婉的手，颇有意味地说，“郡主跟将军夫人现在就姐妹情深啦！真是难得呢！”

“你说的什么话！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厚此薄彼呢！秦夫人心情不好！我们要体谅一下！”方庆徽说话张弛有度，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周婉身上。

周婉已经无力计较这些言语间的弯弯绕绕了！

再残忍的话都比不上自己对秦竞仕途毫无作用的事实来的残酷……

周围人说了什么，周婉全然听不到，等无忧着急地上来扶周婉的时候，她才回神，原来赏菊会已经散了。

贵女们在跟方庆徽告辞，周婉不想面对她，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周婉面无表情，无忧有些担心，叫了好几声，周婉才转头，“无妨！我就是有些累了！回府之后，劳烦你安置一下府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