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妈妈生病（1/1）

算了，宋栗子不去想这么多，她现在还是没有醒酒，路走的也不是很稳，脚踏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头，然后将脏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包括孟迟那件。

实在是太饿，冰箱里只剩下半只面包，塞在嘴里就着水咽下，躺在床上，一阵头晕目眩，昏昏睡去。

醒来的时候也只是9点，睡了5个小时，起来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晒好，沙发上的手机就在不停的震动，她瞄了一眼，嗯，一串的数字，但不陌生，是孟迟。

不敢接，手机不断亮起，熄灭，接连两次，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

她有思考孟迟会给自己发来什么，却没想到是一句

“阿姨现在在医院。”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着急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紧张的给刘佩瑶拨去电话，没有接，又拨去一个，又没有接，此时孟迟的电话又打过来，容不得她思考其他，只是一秒就接了，还不等她说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就传来。

“阿姨凌晨的时候阑尾炎发作去了医院，医生说需要动手术，现在在医院，你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来带你回去。”

他的语气冷静中带有一丝安慰。

孟迟到的时候，宋栗子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楼下等着了，孟迟下来将她的箱子放进后备箱，她坐上副驾驶，孟迟发动汽车，一秒都没耽误。

从市里到家，全程高速，车程不过两个半小时，她此时却希望时间能短点，在短一点。她回想着周五那天和刘佩瑶打电话，刘佩瑶是跟她提过她这几天肚子有点不舒服的，她却没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她的漫不经心，如果不是她觉得刘佩瑶小题大做，她昨天晚上在她发病的时候就应该能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回家了，而不是人已经在医院了她才知道，而且还是通过一个不相关的人才知道的。

她很累，却没有丝毫睡意，双目出神。孟迟将车开进一个服务站，问宋栗子：“要不要去卫生间？”

宋栗子摇头，她现在只想早点到医院，出发前给姨妈打了电话，姨妈说她已经在了，这让她放心不少，却还是很担心，手中不停的冒出冷汗，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担心，这个场景如同七年前一般让她心悸。

不到五分钟，孟迟就来了，把一包吃的丢到宋栗子身上，然后发动车子，重回高速。

确实很饿，从昨晚到现在就只吃了半块干瘪面包，她说了一声谢谢，喉咙里出来的声音却是干瘪沙哑的。

孟迟看她有点木愣的在吃东西，才放心了些，宋栗子的脸惨白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之前上车的时候看她走路都不稳当。

吃了一根香肠，一个玉米，胃里舒服了点，竟有了些困意，紧张的神经有点放松，她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便到了县医院，宋栗子想去后备箱拿箱子，孟迟说：“等下午我下班了直接帮你把箱子带回去吧。”

没有拒绝，她又说了声谢谢，便直接进了医院。

住院部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她想起之前她爸爸住在医院的日子，那是她高三的最后三个月，学校每周六下午都会放三个小时的假，而这三个小时她都是在医院过的。

打开病房的门，刘佩瑶在最中间的床尾，打着针在熟睡，姨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靠着睡觉，其余两个床被子是散着的，许是病人去吃饭了，她轻轻走进去，拍了下姨妈的肩膀，姨妈睡得轻，看见是她，给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她凑过去看了下刘佩瑶，脸色发白眉头皱起，才几天不见，面层苍老了许多。

病来如山倒。

姨妈示意她出去说话，两人坐在走廊外面的长椅上，姨妈一手捶着腿，凌晨的时候刘佩瑶给她打电话，她急忙赶去，搀扶着刘佩瑶来医院，一直忙到现在，人上了年纪，稍微花点力气就开始腰酸背痛，更何况半晚没睡。

“你妈不让我们告诉你，说就是个小手术，我觉得不能瞒着你，本想给悄悄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你就知道了。”

“楼下的房东阿姨告诉我的。”其实是房东阿姨的儿子。

“难怪，昨天晚上也多亏了她帮忙，不然我和你弟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见宋栗子一直低着头，她轻叹一口气：“你妈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是希望一个人扛。”她看见自己受罪的妹妹，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以前是，现在也是，眼睛里渗出泪水。

当妈妈的，谁都不愿意成为子女的负担。

宋栗子回病房又看了一眼刘佩瑶，许是疼痛缓解了点，现在眉头舒展了些，点滴还一直在打，她拜托姨妈在病房里看着刘佩瑶，她想去医院外面打包点饭菜上来，姨妈忙了一天肯定没有吃饭，刘佩瑶等会儿睡醒了肯定也要吃点，她关上病房门的时候，孟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了？”

“我在住院部大门口，我妈给你们做了点饭菜要我拿给你。”

下了楼，果然就看到他拿着保温桶站在门口，算下时间，应该是直接回去拿了饭菜就过来了。孟迟将手上两个保温桶放在她手上，叮嘱她：“等医生上班的时候你先去找一下医生，看阿姨现在能不能吃，能吃的话就喝点粥，这桶是粥，这桶是饭和菜，你也记得吃点。”

“帮我谢谢阿姨，也，谢谢你。”后面三个字音量偏小。

从一开始就在麻烦他，麻烦他拿东西，麻烦他下雨送回家，麻烦他给她送东西，麻烦他带自己来医院，又麻烦他来给自己送饭，特别的，是麻烦他昨天喝完酒在酒店照顾她。

回到病房的时候刘佩瑶已经醒了，看见了她，皱巴巴的脸上划过几滴泪。

“哎，妈妈真没用，生病了。”

“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示意姨妈先过来吃饭，又和刘佩瑶说：“我等下去找医生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我找领导请了年假，在医院照顾你。”

刘佩瑶点了点头，腹部还是会隐约传来撕裂的痛感，没什么力气说话，睁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她安心了不少，但是又觉得自己生病耽误了女儿工作，又觉得心里难受。

家里这几年已经拖累了她不少，现在她好不容易好了点，怎么自己又开始拖累她了呢。这么一想，眼睛里又有眼泪流下来，别过头悄悄流眼泪。

姨妈看到自家妹子在流眼泪，出言安慰：“哎呦，栗子读大学和找工作都没离家太远，不就是为了好好照顾你吗，而且人哪有不生病的。”

宋栗子知道，让刘佩瑶难受的情绪上涌的并不光是生病这件事，她没有说话，只是掐着时间去找了医生。刘佩瑶的阑尾炎是急性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24小时内不能进食，她和医生确定了手术方案，又去缴了费，回到病房，要姨妈回去休息，她在医院守着。

那碗白粥终究落入了她的肚。

刘佩瑶的水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才挂完，她能勉强起身，栗子就将她扶起来，把枕头放在她背后，病房里其他两张床的病人都来了，两位都是阿姨，年龄和刘佩瑶差不多。

“你女儿像你一样长得好漂亮的哦。”

“是啊。”刘佩瑶看着一直守在她床边的宋栗子，护士过来在交代她明天做手术前的注意事项，宋栗子认真听着，遇到不是很明白的还要再仔细询问，她想到了几年前，宋栗子还是个高中生，而且还是高三生的时候，她也是在医院这么和护士说着话，那个时候，同一病房的人也老是说，羡慕他们，那个时候，他还在。

宋栗子和护士说完话，重新坐回床边：“等下7点的时候我回去一趟收拾一点你的衣服过来，但是可能我要等宋佳明下课回家之后再过来陪你。”

“没事的，你去吧，我现在没那么痛了，跟佳明说我没事，让他好好学习。”

昨天晚上她发病突然，这个儿子到底年纪小，慌得不知道怎么办，说到年纪小，家里出事的时候栗子也不过是和宋佳明一样的年纪。

本应该是在父母膝下肆意玩弄肆意犯错的年纪啊。

“妈妈，想什么呢？”女儿拉回了她的思绪：“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

“我说，我这段时间白天陪你，晚上九点回去一趟十一点过来可以吗？”合着刚刚对着刘佩瑶女士说这么多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不安全。”她有点顾虑：“要不晚上就不要过来吧。”她觉得晚上应该没什么事，不是很需要宋栗子过来。

“没事，我一出医院门口就打车直接到家楼下，很安全的。”刘佩瑶反对没用，只得无奈的笑笑，她一直都拗不过这个女儿，宋栗子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人能够改变。当初高考成绩出来，所有人都在劝她复读，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她的正常水平，但这死丫头怎么都听不进去，开学的时候一个自己一个行李箱就去上大学了。

到了七点，她打车回了家，推开门，家里的东西乱糟糟的，看的出来昨天晚上的混乱，她都能想象的到宋佳明这个爱哭鬼痛哭的表情。

放下背包，开始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是孟迟来给她送行李箱。